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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四与边缘病毒（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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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在一楼拍卖厅已经盯上了方舟，在她上四楼时尾随射击。他要通过安检，所以只能携带特殊的全陶瓷枪，这种枪都是半自动型的，不能连发，因此方舟成功地躲进了厕所。
他没想到这两枪都没中，暗骂了一声。他端着枪快速接近被方舟死死锁住的门。这门是木制的，没有常见的小玻璃窗。他的手枪里还有三发子弹，他谨慎地填充子弹，瞄准门的锁芯开了枪。
门开了，就像算准了时机一般恰好卡在他射出子弹的下一秒钟。不是被他打开的，是有人从里面用力把门推开，那门劈头盖脸地向他砸过去。罗伊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侧过身体，堪堪躲开了木门的袭击，一道劲风从他脸前划过。
他面色不改，举起右手扣动扳机。可他不曾料到，除了木门外，迎面向他扑过去的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个一百三四十斤的男人所有的重力全都压向了罗伊，而那颗子弹也射进了这个肉盾的胸膛上。
罗伊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那肉盾还靠着他的身体。此时一只拿着刀的手从肉盾的腋下斜刺过来，罗伊来不及调整身体，眼睁睁看着那刀扎进自己的左腹部。手的主人用力很猛，但因罗伊里面穿了一件轻便的防护服，刀身只没入了一半，涌出的血瞬间染上了罗伊的白衣服。
“枪！”一个女声大喝道。
此时剧烈的疼痛让罗伊的左半面身体几乎瘫软，肉盾此时软塌塌地倒在他脚边。他咬紧牙赶在另一个人抢他枪之前射击。那女人，也就是他这次的目标方舟抬腿便踢在刀柄上让子弹打在了门框上，而另一个男人劈手夺过了罗伊的枪。
许砚拿枪顶着杀手的脑袋，那杀手现在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以前即使在国外也从未持枪过，现在却把枪握得紧紧的，眼神一刻不停地盯住这个杀手。
方舟看到许砚还算淡定的表现默默地在心里提高了对他的评价。
她开口：“李思显已经被杀了吧。你想要那瓶硫酸铜溶液，对吧？”
杀手跪在地上，左手捂住伤口道：“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他说的是很流利的中文。
她看着面前的杀手。淡棕色的短发凌乱地遮住了眼睛，五官深邃的面庞上是微微扭曲的神色。他的伤口因为刀的拔出而溢出大量的新鲜血液。
方舟扬了扬手中的刀子，把上面残留的血迹甩到了杀手的脸上。
“米国人，哈？”她恶劣地笑了。
之前李思显说他有非常正宗的美式口音，但毕竟说美音的人很多，并不能肯定他就是个米国人。
现在方舟有些犯难，她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但又不能严刑逼供。现在状况已经乱成一团了，警察一定会介入。如果只是捅了一刀可以说是正当防卫，再多出来的伤口就很可疑了。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一直默不做声的许砚突然说：“他身上可能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看来许砚已经推断出了大概。
她感到挫败，只好说：“崩了他。”
方舟不敢近身，怕这个杀手再有什么动作，现在用枪杀了他才是最佳的选择。她话音落地才觉不妥，刚才许砚是冲动杀人，现在他会帮自己杀人吗？
于是她改口道：“枪给我吧。”
许砚举枪的动作没有变，方舟也无暇顾及他的情况。所以她不知道许砚的脸上被窗户透过来的阳光覆盖上一层阴影，使他整个人变得诡谲起来。
许砚扣动了扳机。
许砚对准的是头部正中，但因为不熟练，那枚子弹最终打进了左颅骨。
杀手罗伊缓缓倒地，血流如注。
直到这时方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受伤的手臂火辣辣地疼痛着，她感觉脚也轻微扭伤了。刚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尚未耽误事情，现在尘埃落定加倍地疼起来。
“靠啊。”她不顾形象地抱怨着。
“报警吗？”许砚扭过头来询问方舟。
她试探着说：“先帮我找东西。”
许砚没有质疑方舟的话：“找什么？”
“你要帮我？”方舟反问他。
许砚和她只是不太熟悉的朋友兼高中同学，他为什么要帮方舟？
“你帮我处理了周子峰的事情，我可以将他的死推在这个人身上。”他幽深晦暗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睛，“这是报答。”
这倒是无意间帮了许砚，方舟想。
“别高兴得太早，这走廊还有监控。不过这杀手既然敢在这不做伪装地袭击我，他八成已经搞定了监控。我对入侵监控有点了解，我先试着入侵一下摄像头。这样，没人知道你杀了周子峰了。”
“谢......谢。“许砚错开目光，抿紧了嘴唇。
“你帮我找任何可能记录信息的东西，比如内存卡U盘，手机也翻翻。”她从包里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它，别留下指纹。”
许砚接过手套，踌躇着说：“我杀了人......”
来了来了，方舟知道一定会有的凶手对被害人产生的后悔情绪。
“所以呢？”方舟无奈地说：“有三个选择。一是自首，这会对你的朋友亲人和自己的后半生产生多大影响就不必我多赘述了吧。二是畏罪潜逃，这和一差不多，甚至更糟糕。三是推卸责任，现在有这么一个大好挡箭牌在你面前，你不会不用吧？”
方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边说边干活，“我现在入侵摄像头。”
这是为了许砚做的事情，毕竟举手之劳，而且整死职业杀手许砚有很大功劳。
“你随身带刀，之前情绪一直不对，在此之前就有过杀人冲动吧。”她边干活边说。
“......嗯。”
她以为许砚不会再开口了，但他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现在感觉......”
她在他未说完时猜测着下一个词语。愧疚？自责？像一场噩梦？
“......很轻松。”
方舟猜错了。
难道许砚他也......
“和我说这些，你想做什么？”方舟问。
许砚继续翻找着杀手的衣服内袋，他半跪着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我不知道。”他声音颤抖起来，“我只知道我要疯了，已经无法挽回了。杀了两个人，这个数字不行，不会好的......”
她从手机屏幕上抬头，施舍了许砚一个眼神。她看见许砚完美的面容不复之前的冰冷从容，他像快要哭了的孩子一样脆弱。
她再次想到林希安。
“不会好的。”他重复了刚才说的话。
“不会好的。”第三次。
“不会好的。”第四次。
“所以，再杀两个不就可以了吗？”方舟静静地等着他说完四遍后才回应他的话。
许砚找到了一个黑色记忆棒，听到这话愣在原地。
“并不是无解的啊，”方舟微微一笑，拿出了之前对许砚的态度，“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再杀两个人，杀四乘四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许砚刚才向方舟显露了还想杀人的意图，再加上许砚这人也很聪明，这就够了。方舟既然能和二月开膛白言航保持很久的诡异朋友关系，她当然也能以这种身份和许砚保持朋友或者导师关系。毕竟许砚没有经验，会用得上她的帮助。
再者，许砚的社会地位和家庭条件都是无可挑剔的，方舟也会用得上。
“只要你相信我。”她说。
许砚很害怕。他杀了周子峰时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上一刻又干了什么。在他失神地盯着镜子里苍白凌乱的自己时，方舟冲了进来。
他那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却不会想到她在外面。
她命令他时带着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和果断。方舟以前从未这么和他说话过，记忆里她是一个脾气挺好，会和许凌打打闹闹的人。她像撕掉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真实的自己。
他对方舟的命令产生不了一点抵抗。
现在方舟对他说相信她，她会帮许砚杀人。
许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似乎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在心脏。
他单手摩挲着黑色记忆棒，“你帮我杀人？”
“我很乐于这样做，一是我确实喜欢，二是你也会反过来帮我的忙。”方舟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吐露出来。
方舟也想要尝试亲手塑造出一个杀人犯，这将会是全新的体验。
此时她的破解工作也完成了，杀手果然已经搞定了监控。
“现在我的事情都搞定了，因为他，”方舟指了指被爆头的那个人，“监控入侵得很容易。”
许砚想了想怎么把周子峰推到杀手身上，刀不需要抹掉指纹，反正这是他自己的刀。他模拟了一下杀手的目标是周子峰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他应该开枪射击周子峰。“许砚说，把记忆棒递给了方舟。
方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补充道：“厕所的墙壁地上都是周子峰的血，这个地点必须作为周子峰被他杀死的地方。至于问什么在竞拍上跑到四楼倒是可以说些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