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四与边缘病毒（5） ...
-
她沉默了一会开口：“我听说了阿姨的事情，总归算是幸运而又医疗到位，这就很好了。”
许砚飘忽不定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他微微地抬头：“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所以许凌才非要我出来散心。”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饮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杯身。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
四个为一组的敲打动作，方舟想，果然是强迫症。
方舟之前并不和他深交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太认真，强迫症式的认真，和他在一起真的会有点压力。
她将座椅放低，仰躺着看着浮光跃金的水面。
不出方舟所料，许凌这个狗东西嘲笑了她的冲浪技术。
她一巴掌拍上许凌的胸口：“和学过两个月的人比技术，有种和我比开飞机。”
她是在国外考的私人飞机驾驶证，比国内容易并且便宜不少。
她的爱好大抵就是这些了：摄影，收藏，开飞机，冲浪......不知道算不算。
中午饭是自助形式的，他们一行人玩了两三个小时就进了餐厅。
她主要吃了些海鲜和甜品，坐在她对面的许砚饭量和她差不多。
她记得许砚的饭量没这么少吧？
许凌也意识到了，劝许砚多吃一点。
下午周晨晨还是在冲浪，方舟他们去了周围的娱乐场所。最先去的是高尔夫场地，方舟并不太会这个，就坐在一边看许凌许砚打。
许砚打出了一个eagle，比他弟技术好多了。
他现在很专注，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方舟眼里有些可爱。
她站起身向许砚走去，对着许凌说：“看看你哥，你这太不行。”
许凌翻了个白眼。本来未干的短发已经很是滑稽，再配上这个表情让方舟笑得停不下来。
许砚也不易察觉地笑了。
这次出玩倒是让方舟和许砚说了不少的话。当然，这是参照以前他们之间的对话下的定义。
“你也喜欢这些东西......我买回来的经常被我妹妹和我妈妈吐槽，大约就是花了几十万拍了一些完全欣赏不来的东西。”方舟略带遗憾地说。
“这周末有一个拍卖，主要都是超现实主义画作的竞拍，你要去吗？”许砚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浦市的那个？我和林希安约好了要去。”
“我也是，想去放松心情。”
许砚的脸庞沉浸在已无光线的夜空中，让人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方舟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你今天都不太对，感觉太飘了。”
“最近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妈出事之后，就是很......浮躁。”
方舟觉得许砚今天对她说的有点多，平时他不会主动和方舟说这些。她看着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许砚，吸进一口潮湿而冰冷尖锐的凉气。
许砚有时会令她想起林希安，他们两个都是很漂亮的人，适合被窥视，被拍摄，被固定，被欣赏，被把玩。她偶尔会想象林希安被自己杀死的样子，一点点罗列出她的各种死法。
被刀割破喉咙，划伤大动脉，血就会喷溅出来，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小动物般的哀鸣。又或者被注射神经毒素，渐渐变得疲惫，倦怠，闭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像睡美人一般苍白而美丽，永不醒来。
很多很多的幻想。
但她不想伤害林希安。
所以，她出神地盯着许砚模糊在夜色里的脸庞，如果能杀了许砚会是什么感觉？她会满足吗，就好像杀死了林希安的高仿品？
其实，最让她满足的应该还是在此之后拍下的照片，她会珍藏着，每次想起，都会产生兴奋又抑制不住的快感。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过久停留的热切视线，许砚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方舟毫不慌乱地向他展露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方舟真想杀了许砚。
第二天方舟成了御用摄影师，帮周晨晨他们拍了几张照片。方舟只用了半个小时，并没有多拍。
她给周晨晨展示刚拍下来的照片，“你知道我约拍需要花多少钱吗？你们占大便宜了。”
“别嚣张哦，否则下次你就被列入这里的黑名单了。”周晨晨开玩笑道。
虽然只是开玩笑，但周晨晨倒是真的有这个能力。
方舟低下头检查了一下拍摄内容，确定无误后就把相机收了起来。
时间飞逝，方舟感觉这两天放纵得也差不多了。走的时候方舟和许砚搭乘同一辆私人飞机去浦市，周晨晨和许凌坐一辆。
这架飞机是许凌租的，方舟只认出了是庞巴迪，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型号。没有床，只有一个棕色的真皮沙发和六个座位。
许砚并不是多话的人，方舟一路上就靠着沙发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她还挺奇怪自己没有一觉睡到下飞机。
“几点了？”她神志不清地问。
“十九点三十四分。”许砚的回答让她清醒不少。
许砚此刻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盯着窗外出神，回答她的时候都一动不动。
那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浦市了，方舟计算着。
她掏出手机给林希安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快到浦市了。虽然这飞机上配备了WiFi，但信号还是有些差。
方舟没有直接去浦市的别墅，因为那太偏了，第二天去市中心的竞拍太过麻烦，就预订了宾馆。许砚和她预定的宾馆并不在一起，就分别了。
下了飞机才感觉到气温比恒市高了不少，她打车去了宾馆。
竞拍在第二天早上九点。方舟先与林希安在宾馆汇合，明天一起去拍卖会。毕竟只小住一晚上，她们没有定总统套房。这个宾馆虽然不是国际连锁的，但还算豪华，有配套的游泳池和露台。但是这些对林希安和方舟来说没有用处。
林希安今天只是简单清爽的T恤牛仔裤打扮，飘飘的长发系在脑后，显得倒是很年轻，像个高中生。
“怎么不穿件外套？”方舟一眼就注意到了不太符合季节的穿着。
“穿了，刚才嫌热放在包里了。”
方舟看着林希安姣好的脸庞，没再说她。
十一点的时候林希安在洗澡，方舟躺在床上和周晨晨聊天。
周晨晨发了很长一段语音。
“......他真的是无理取闹，操他妈的，把我的衣服剪了！真是狗东西，我当时就扇了他两个巴掌......”
她感觉奇怪，继续往下听。
“......前段时间开始我们就总是吵架，以前都是每个月可能有个小矛盾，现在两三天就会吵一架。”
她问了吵架的原因，发现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周晨晨的男朋友她是知道的，平时感觉也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主，怎么回事？
周晨晨不耐烦而又尖锐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方舟把身上的被子向上拽了拽，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她思忖一下，说：“两年半的感情，不再想想吗？”
“想个屁！”她突然拔高的声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传来，“别再劝我了，你怎么和他站在一边！”
方舟听到这刻薄的话语倒没有生气，只是更加确定周晨晨肯定不对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方舟清楚，她以前从未有过因为这吼方舟的时候。
方舟只是说：“没有别的意思，我怎么可能向着外人。”
她回想起周晨晨以前的分手方式，基本都是和平分手，大家都很体面。
那边突然间没了动静，她只好耐心地等着。
宾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浴室里林希安洗澡的水声在她周围发出声响。
本来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忽地亮起，上面是一条新消息。这次不是语音，是文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之前一段时间状态不好，情绪一直不对，和你们玩的时候我控制得挺好，但刚才真的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方舟看着这段文字，陷入了沉思。
她回复：“我理解，不必道歉，你知道我是一直支持你的。”
这时候林希安裹着浴巾出来了，她问：“刚才在和人吵架？”
“没有，只是我朋友她心情不好，语气有点差。”方舟摇头，补充着说道：“今天你早点睡，别熬夜了，不然明天七点半你起不来。”
“知道了，”林希安拉着长声回答，“姐你都快成我爸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舟暴力地叫醒了林希安，不管她的哀怨。
不需要吃什么东西，到时候的会场应该也有所准备。这是一个规模较小的竞拍，比不上佳士得和苏富比拍卖，凭借林希安和方舟的身份也不需要缴纳保证金。
正常拍卖会持续两天，一楼和二楼是拍卖区域，楼上是某几家公司的办公室。这场竞拍受众主要是年轻人，人数并不多。
大约八点四十五的时候方舟和林希安才到，比较意外的是许砚在三四分钟后坐在了她身边。
许砚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配休闲西服，腕上搭了一块PP的表，看着倒是很有气场。
林希安也是知道许砚的，却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帅。眉目如星月，看着人的时候很专注，就连林希安被他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