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姬流觞

15、第十五章

　　汤宇诚的贴身紧跟战术终于奏效——杭英不上自习了。
　　下了课杭英就猫进宿舍，专心投入的复习。仅仅一天的时间，任苒她们在宿舍就没地方吃饭打牌嗑瓜子了！
　　杭英非常认真投入的在备战考研。
　　因为准备的时间晚，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从自习室回来，还要搬着小桌在方厅里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书。原本深陷的俄罗斯式大眼睛也套上了深深的黑眼圈，二目无神，神情呆滞，她已经彻底变成来自考研星的外太空人。除了考研相关，你说什么都无法引起杭英的反应。
　　而汤宇诚的追求，则要生硬的把杭英要从考研星拽回地球。
　　杭英当然不干！
　　她的学习节奏、备考心理，完全被汤宇诚扰乱。
　　杭英抓狂，吃瓜四人组也抓狂。
　　本来吃瓜四人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自从寝室被杭英变成自习室，大家就叫苦连天！
　　嗑瓜子——不许出声！
　　聊天——不许出声！
　　串门的——不许进！
　　刷牙的——去水房！

　　终于到了强制熄灯的时间，杭英搬着小桌去方厅继续复习。忍了三天的吃瓜四人组召开紧急会议：怎样才能把杭英弄回教室？
　　任苒咬牙切齿，“杀了汤宇诚！”
　　林念补充，“那我们还是完蛋。”
　　晓茹冷静：“要是那家伙能不缠着杭英就好了。”
　　颜漾苦笑：“他暗恋杭英三年了！这次有机会，我看是不会放弃的。”
　　任苒：“移情别恋呢？晓茹，你是电眼，一个媚眼飞过去，男生都受不了。你去，搞定他！”
　　晓茹：“滚！你以为大家都像你那么轻浮！我这是自然魅力，怎么可能主动去勾引男生。要去你去！”
　　任苒：“我已经去了！”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你居然连老大的墙角都敢撬！”
　　这样的讨论注定没有结果，吃瓜四人组只能继续她们的悲惨生活。
　　所谓“一人考研，全寝不幸”，就是她们现在的写照。

　　汤宇诚在四舍门口堵了几天，吃瓜四人组进进出出，就是没有杭英的影子。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拉住任苒问：“杭英呢？”
　　“被你逼的在宿舍上自习呢！”任苒哀怨的举起手里的暖水瓶，一手两只，总共拎了四只，“连打水都要我来！”
　　“我帮你！”汤宇诚还算有眼光，接过暖瓶，去水房打水。
　　四舍到水房还有点距离，要命的是中间有一道角度大于三十度的大斜坡，和一长段半层楼高的台阶。
　　任苒乐得站在门口晒太阳。

　　春天的气息一日比一日浓，连太阳的味道都越来越芬芳——
　　芬芳？
　　任苒睁开眼，羡慕的看到旁边一个大四的男生抱着一大束玫瑰，正含情脉脉的交给外语系的漂亮女生。女生含羞带怯，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来。这似乎是个信号，那个男生居然兴奋地一把抱住了女生！
　　向来只有理论缺乏实战经验的任苒立刻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想看的更仔细一些。
　　“闭眼！”耳边有人训话。
　　任苒眼前一黑，有个温热的东西捂住了她的眼。
　　那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就不怕长针眼么？”
　　松开手，任苒不无遗憾的发现那一对已经走下了台阶。
　　刚才败了自己兴致的家伙，正是程闾。
　　“又不是爱情动作片，长什么针眼！”任苒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书里写的比这个露骨多了！”
　　“哼！这个你到是博学多才！要不这次书展的宣传标语你给多拟几个？”程闾皮笑肉不笑。
　　“不用了吧，大哥！蒋雪柳那里一大把，你随便挑着用。啊哟，我的水瓶来了！”
　　汤宇诚拎着四个暖壶，一边扭头看什么，一边心不在焉的走上来。
　　任苒接过来，使劲攥了攥，一手抓两个壶把，还真有点不够用。
　　程闾伸手全接了过去：“你怎么打这么多水？”
　　“老大要学习，我们轮流和她一组，帮她打水。”
　　程闾不满的看了一眼汤宇诚，但是好涵养让他什么都没说。抬腿向四舍走去，任苒拦住他：“你干嘛？这是女生宿舍，你能进？”
　　程闾挑眉：“你看我能不能进。”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宿管阿姨看见了，笑着打招呼：“程闾啊，有事呢！”就啥也不再问了。
　　任苒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这、这是学生干部的特权，还是帅哥的特权？
　　手臂忽然被人拽住，任苒吓了一跳，转头看是汤宇诚。
　　汤宇诚问：“你们女生，很喜欢那个么？”
　　“哪个？”随便进出女生宿舍的特权？
　　“玫瑰花。”汤宇诚一努嘴，指向走远的那对男女。女孩子抱着花，已经完全依偎到男生的怀里。
　　任苒松了口气，随口道，“喜欢啊！鲜花，蜡烛，夜晚，情歌，多浪漫啊！”
　　“走吧！”程闾看没人跟着，拎着暖壶又折了回来。非常没好气的撞了一下任苒，一字一句的催促，“走、啦！”
　　任苒啊哟一声，揉了揉撞疼的地方：这家伙怎么使这么大劲儿啊！
　　汤宇诚也不再理会任苒，痴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啥。

　　“你知道校园招聘会么？”放下暖瓶，程闾忽然问。
　　“出去聊天。”杭英抬头打断。
　　任苒扯了一下程闾，两人走到外面的方厅：“没听说过。”
　　“咱们学校居然没有校园招聘会。”程闾摸摸鼻子，“虽然是新迁过来的，可对我们很不利啊！”
　　“什么是校园招聘会？”
　　“就是一家或者几家用人单位，只针对这所学校的毕业生，到学校专门举办的招聘会。就业率会相对高一些。而且这些单位，一般都不错。”
　　“你从哪里知道的？”
　　“欧阳说的。他不是定了去机械部了么？实习的时候，听说机械部有校招，不过不是在咱们学校。他跟着帮忙，才知道我们差了很多。”
　　“学校可以慢慢发展，可是我们只有四年。”任苒明白了，“虽然我是不积极毕业的那种，但是这种……被落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办？去找用人单位什么的？”程闾眼光闪闪，瞬间被理想主义的光芒笼罩。
　　任苒没笑话他，反而觉得这时候犯傻的程闾有一种可敬的冲劲，是让她感动的：“你可以先问问郝书记他们。而且校招这种事，应该全校规模更合适，所以连书记那里也应该知道些什么。他们做了那么多年学校工作，不可能不知道校招。何况我们也不是完全的新学校，好歹爷爷也是哈工大，当年的万吨水压机也是咱们的爹搞出来的。怎么都不算无名之辈。我想学校迟迟在校招这里没动，可能也是有原因的。你先了解一下，再行动也不迟。”
　　程闾定了定神，他是个很现实的人，短暂的激动之后就有些后悔。但是任苒居然这么认真的给他支招，没有意料中的嘲讽讥笑，让程闾着实有些吃惊：“好，我下午正好要为书展的事情去一趟校办。侧面问一下连书记。”
　　“厉害！”任苒由衷的翘起大拇指，不过理由却让程闾哭笑不得，“还会侧面问！我正面能问出来就已经很费力了！”
　　“你那叫审讯！”程闾揉了揉任苒的头。手感真好，毛茸茸的，难怪女生都那么喜欢毛绒玩具！
　　任苒甩了甩头：“别揉了！我好不容易昨天洗了头，还想多撑几天呢！你揉来揉去的，出油怎么办！”
　　“懒猫！”
　　程闾好心情的调侃。

　　杭英出门上厕所，看到窗边一大一小两个人。鲜亮的天光为他们镶了一道银边，闪闪发光，好像天使。
　　这才是恋爱吧？
　　杭英仓皇跑进水房，好像在躲什么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