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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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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跟傅尚书拉扯着,便听见有人这般说了一句,闻听此声我俩齐刷刷的看过去。门口就两人,一人是溍朝三皇子,还有一人是溍朝世子。傅尚书先是起身回应着,而我还没来得及遮掩,便听三皇子道:“哟,世子妃也在这?”他说完这话,转头又对孙昱郅说:“好啊你个阿郅,原来你说要来玲珑酒肆喝酒是因为世子妃在这?”
孙昱郅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三皇子勾唇笑道:“是啊。”
苍天啊,三皇子可少说两句吧。我本就应承孙昱郅不再犯事,这下好了本不是我的意愿,还让他以为是我一个有夫之妇和别的男子约在此处喝酒,这男子不是别人还是他表舅。虽然我晓得三皇子这么说是为了给孙昱郅台阶下,但他这话说得这般逗趣,难道不是在火上浇油?完了,真的完了,这下回去可有的受了,孙昱郅非得骂死我,说不准还可能跑去夫人那告状,今晚或许五十遍家规还不止。我这就让阿秋给我摘些院子里的红叶,放在我新买的棺材上。
他俩走过来后,孙昱郅便在我身边落坐,我心里就像一池湖水丢进无数颗石子,什么浪花都有慌得要命。我一慌就开始抖腿,阿爹说抖腿会漏财,我估摸着若是让阿爹看见我如今的样子,他又得叨叨两句说家里的小金山都要被我抖光了。
孙昱郅就那样坐在我身边,微微抿了一口酒水又放了下去。四个人就这样干坐着,气氛有点微妙。半会,傅尚书起身拱了拱手,说是下午还有要事便先行告退,我给他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找个理由把我也给支走。这时,孙昱郅突然说:“你也回去。”
我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道:“我?”
他轻轻“嗯”了一声。
“哦。”我包起剩下的半只烧鹅同傅尚书一起出了酒肆,太奇怪了,以至于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孙昱郅并没有什么异样,还是像方才一样与三皇子喝酒谈笑。
我回府后,便呆在西院绣女红,阿秋说夫人让我绣一对鸳鸯出来,可我哪会绣鸳鸯,虽然我见过鸳鸯,但真要将鸳鸯绣出来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难了。我最会的就是爬树、抓河鱼、掏鸟窝、用弹弓打小鸟还有雕木头,嗯……好像不是很会雕木头,那这个就不算在里面了。
也不晓得阿秋昨夜又去干了什么,我在绣女红的时候她一直在打瞌睡,差点没倒在地上磕出个包来,我见她这个样子便让她先回去休息。绣女红真是个苦力活,我的手本来就生得不太好看,如今还被银针戳出几个印子,到处都是红点点便更是不好看了。
当我再抬起头时,天已黑去雾也散尽秋空升起一轮明月,我走到窗边看着月儿,院子池塘里鱼儿在冒泡,月光映照着流水连池边的草木也温柔起来。每当安静下来时,我会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如此不一样,我会想到很多事情,比如小时候穿过的水红裙,比如摘给阿娘的一朵小黄花,又比如阿爹回来时落在肩头上的雪。这一刻,我突然懂得有些人为何会喜爱热闹,懂得那短暂而绚丽的烟花存在的意义,有时候我会需要一切的声响,放大再放大,充斥我的耳朵安抚我内心的寂寥。
是他,孙昱郅。他是一颗巨大的石子,此刻的推门而入,便在我的池塘里激起千层浪花。他的到来打破所有的宁静,虽然我们相处的并不愉快,但他却总让我有一种感觉,让我觉得他会在,而且他一直都在。
应国公大人的规定,我俩必须睡在一个屋子里,这几日国公大人都在府内,所以此时孙昱郅才会出现。只见他摇摇晃晃地拖着一身浓浓地酒气,想必是与三皇子喝酒喝到这个时辰才回。我前去扶他,他躲开我的手让我摸了个空。我也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不让我碰便不碰。他走到床沿回头看着我,他的眼里带着恨意,忽是抓狂般的问:“为什么?!”
我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孙昱郅两步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冲我吼着:“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阿爹欠下来的恩情要我来还?他对不起谁,负了谁又于我何干!”
我不晓得他在说些什么,只是闻着这一身酒气连我都有些犯呕。我推开他,咳了两声说:“你喝醉了。”
他转而抓住我的手腕,怒视着问我:“你不是说你不会再犯事,那我今日看见的又是什么?”
我就晓得他会找我麻烦,上回蹴鞠我扶傅尚书那次本就让他膈应,这次又让他在三皇子丢了颜面,只能说老天爷太爱捉弄我,非要让我偶遇傅尚书还见着两回,怎么就这么巧呢,下次我可要躲着他走。
这事委实是我不对,我当然得诚恳的去道歉:“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但我与傅尚书果真只是恰巧遇见,今日我本是去九巷子吃烧鹅谁知傅尚书也在,后来我再去酒肆喝酒时他也正巧来了,便就合在一桌喝了两杯酒。”
他不信我,“这么巧?”
我突然想到什么,拍手说道:“对了!傅尚书是为了谢谢你,说上回蹴鞠多谢你护着他。”
他冷笑一声:“你是说蹴鞠?”
就在孙昱郅说这句话时,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我想将手抽离出来,可他力气大的吓人任由我怎么弄他,他也不撒手。
倏然,他将我横抱而起,直至走到床榻才将我扔下,我整个人就那样在床榻上滚了一圈。他低下眼看我,在他看过来的目光里我觉察不到一丝温度。他冷冷地说:“说到蹴鞠,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突然结巴,“算……算什么账啊!”
他也上了床,手仍旧握着我的手,就这样撑在我身上,带着些不满的对我说:“我才是你夫君,那日你不扶我跑去扶傅泊恩做什么?”
“那是因为他……唔……”
我蒙了,他竟然用嘴堵住我的嘴,像是并不想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明明是他先问住我的。彼时,那浓浓地酒气混着他身上的檀香充斥在我周围,而我全身都在挣扎,可奈何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他竟单手褪去我的外衣,又伸手抚上我腰际用力一搂,我便更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近的听见一个人的心跳,比成亲那天的大锣鼓敲得还要急促。
眼下他正要解开自己的外衣,我趁机用头撞向他的胸膛,并大声喊道:“快醒醒,你这是酒后乱性!”
他忍痛道:“我很清醒!”
我左右晃动着试图挣脱,“不,你喝醉了!明天你就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他几乎是呐喊而出。显然我的挣扎并无半点用处,反而让他更加用力。甚至比方才更要生猛,那温热的气息覆在唇畔沾染着一丝酒气,我跟着尝到他唇间余留的酒香。渐渐地我竟失去力气,他得寸进尺咬上我的耳朵痒得我伸手狂拍他的脑袋。
“孙昱郅!”我叫住了他。
“怎么了?”他撑起身来看着我,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什么他的脸整个都红通通的,我仔细一瞧竟连脖子也是,甚至连耳朵都快红得发紫了。
我抬头有预谋的撞向他的鼻子,他吃痛的伸手捂住,我趁机从他身下溜出来。
“你这个泼妇!”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我愤愤地说。
我拿起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抬起下颚很是有理:“谁让你先欺负我!”
倏忽,我见有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床榻,我赶忙掀开被褥起身将他的手拿开一瞧,没想到我脑袋也挺好使,竟给孙昱郅撞出鼻血来。我随意抓来床榻上的绸布往他脸上一擦,“男人嘛,谁身上不带点伤是不是?”
他低头瞥了一眼我胸前,勾唇道:“你不也算是男人么?”
“孙昱郅!你这个王八蛋!”我猛得扬起手往孙昱郅脸上就是一拳我要送他归西!喝醉酒的男人真是混蛋,简直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