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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捕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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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殿下移驾。”
陈乾生挑眉,他慢悠悠地整理着刚刚乱了的发丝,二十岁,刚是弱冠之年。陈乾生为了方便,随性半束发,一半的发丝就这样披散下。
从小锦衣玉食,不知人世间疾苦。陈乾生被养得极好,皮肤白皙娇嫩如女子,一双眼睛如明月温润,去又让人不会觉得可亲近。
此时,陈乾生轻飘飘瞥了眼齐衡珏,缓缓道:“若是本太子不愿呢。”
陈乾生感到了冒犯,普天之下,无人敢赶太子走。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用着这种嫌弃他多事的语气跟他说话,这让陈乾生心头不爽快。
齐衡珏眼神很冷,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是草民冒犯了。”
“嗯。”
现在这个点,侍卫估计也发现他不见了,此时也许正满大街地搜查着他。
陈乾生心里并不着急,他拉开了椅子,坐下,屈起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子。
一小会儿,齐衡珏仍定定地站在那,就像是一颗挺拔的白杨树。
“煮一壶开水去。”
齐衡珏冷漠地扫了眼陈乾生,他拎起茶壶,推开门往院子走去。
这间屋子被打扫地极为干净,也不知屋主是怎么忍住恐惧,清扫了院子那一滩滩的血迹。
当初,陈乾生来买屋子时,院子里大部分的血迹清理的差不多,可还有一些血迹飞溅到了墙壁上、院子里粗壮的梧桐树树干上,留下一块块发黑褐色的斑迹。
他听过那起凶杀案。
作案人过于残暴,将私人头颅、四肢与躯干分开,断口都是整齐的,而最令人恐惧的,就是死者的面部保持着微笑。
仿佛,死者是在美妙的梦中死去。
这件凶杀案在京城引起了哗然,一时间,京城老百姓人人自危,太阳刚落山,所有商铺就紧闭上门。木材制成的门闩被人哄抢,几乎每家每户都在钉死了门窗,害怕遭遇此横祸。
刑部与大理寺领了死令,势要尽早破案,第三天,大理寺卿号称抓到了凶手。
在刑堂上,一位年轻的捕头挺身而出,与大理寺卿相争,推翻了所有的呈堂证据,直接找出了真正的凶手。
年轻的捕头心细如发,从着一味中药切入点,从而破了凶手欲嫁祸他人的企图,才没有造成一桩冤案。
那天后,年轻的捕头在京城名声大噪。
京城从不缺乏才子,但能够在三天内抓到逮捕凶手,还真唯独他一人。
传闻,京城一些未出阁的世家之女纷纷托着媒婆上门,说着可以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于一个捕头。
当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捕头只是暂时的,凭借着他的好本事,他有着极好的前程。
本来,太子应该到刑堂,去看罪恶之徒被问斩。
很不巧,那天,陈乾生重感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没法亲自去到刑堂。
现在想想,也是可惜,不能见证到那精彩的一瞬。只能过后,听着说书先生、下面的官员以及一些世家公子的表诉。
结合着那些人的说辞,陈乾生对于这位年轻捕头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只听得出皮囊好看。
说书先生讲诉故事,向来喜欢抑扬顿挫,将轻的事情说成重。
陈乾生还记得说书先生说着齐衡珏,却见一声嗓音响起,一位年轻人站了出来。好家伙,大伙儿一瞧,这不是一位捕头,那捕头穿着寻常的、粗糙的捕头服,仍让人觉得此人气度非凡,即便是天上的二郎神杨戬,也莫不是这般清风朗月之姿。
下面的官员则说,那位捕头就这样冒冲冲地站出来,梗着脖子,脸长得白净,想倚楼里的小厮,但做事异常地刚烈。
世家弟子说,捕头跳了出来,本来围观的老百姓们都挺气恼的,好家伙,一转身,看到他的脸,就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娘们脸红了。不就是长了一张好脸吗!啊,不是,下官的意思是他的本事也大。
从这些人的口中,陈乾生知道年轻的捕头很帅,帅到可以说是神仙之姿,帅到所有人都会承认他确实长得好看。
今日一瞧,果然是挺好看的。
不同世家公子不涉世事的稚气,齐衡珏极为沉稳,一看就很可靠,就是话太少。
也不知这人,当日是怎么做到当众推翻那些证词的。
一想到这,陈乾生心里觉得更可惜了,不能当场看到。
齐衡珏提着一壶茶壶进来,茶壶壶口还飘着几分白色可见的热气,他另一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两只白色瓷茶碗。
齐衡珏将白色瓷茶碗摆放在陈乾生面前,然后再倒上了开水。
“殿下,请用水。”
“嗯。”
陈乾生没有动,齐衡珏就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你不走吗?”
齐衡珏声音淡淡:“草民在这还有点事没办。”
“案子不是结了吗?”
“是结了,但草民还想查清一些事。”
看来是不太想说了。
陈乾生也知道,凶手关押在了牢里,到现在也没问斩。
圣上在早朝上询问原因,大理寺卿将锅推到了齐衡珏身上,只说齐衡珏让先不问斩这么快。
至于具体缘由,齐衡珏没说。
大理寺卿做官做得狡猾,不会苛刻下属,可有不会有多大的责任心。什么时候能轮到一个下属去差遣他?
圣上对于大理寺卿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圣上心虽不喜,没有人喜欢被瞒着的感觉。
念在齐衡珏是唯一破案的人,圣上便也默许了先不问斩这做法。
现在看来,是有隐情呀。
陈乾生倒不是一个喜欢追问到底的人,既然别人不说,他也没打算追问。他对待别人向来,很宽容。
“坐下吧,喝口水。”
“是。”
齐衡珏也没有客气,就这样坐下。
两人面面相对,也没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