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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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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乾生离开皇宫那天,天气阴沉沉,清晨的京城雾霭重重,天空远边的东方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太阳一丝的金光。
今日,陈乾生翘了晨读课,让伴读去告知太傅一声,他要出宫一趟私访民生。
伴读李洛并没有多大的诧异,陈乾生经常拿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去精学堂上晨读课,太傅也拿着陈乾生没什么办法。
陈乾生毕竟是太子,在樊国,没有人敢斥责太子,就连当今圣上,对待太子的教育也是宽松。
当今圣上,除了太子外,膝下只有两个公主,之后再无所出。以着领国齐国的话来说,如果将陈乾生干掉,樊国虽不至于后继无人,但至少也会动荡一段时间。
故而,当今圣上曾说,哪怕是倾全国之力,也要护住陈乾生。
长到现在,陈乾生身边都是跟着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别人的视线范围内,哪怕是如厕,外面都是蹲守着侍卫。
一开始,陈乾生抗议过,但后来抗议被圣上一拍脑袋镇压了。
圣上还发出粗鄙之语,“你生下来就是光溜溜的,就连屁股都被人瞧过,跟你老子讲什么隐私!”
圣上在陈乾生的安危问题上一点儿也不肯退步,陈乾生只好被迫接受着十二个时辰被人围绕着的生活。
只是,陈乾生依旧向往着自由,他看着白色的鹭鸟从着宫廷的梧桐树上低低地飞过,在他的紫金蟒袍上拉下灰白色的鸟粪。
在侍从慌张地想擦掉那些鸟粪时,陈乾生摆摆手,凝视着鸟粪,温和道:“这是灵魂自由的象征。”
太子被关出毛病了!
这一消息传到了圣上和皇后娘娘的耳中,皇后娘娘当即推开了正在她身上耕耘的圣上,披着衣服哭唧唧地去寻找她可怜的孩儿。
圣上当时吓得七魂六魄飞掉了三魂四魄,其中一魂一魄丢失大概是因为突然泄了。
等到圣上找到了陈乾生时,皇后抱着陈乾生一把泪一把涕地哭泣着,口中反复来去都是‘我可怜的娃儿啊’‘天要将怒于我樊国啊。’
即便是出身高贵,在孩子的问题面前,皇后跟普通母亲也没什么区别。
圣上或许是害怕真的将陈乾生困在这皇宫困出了毛病,之后,陈乾生可以在侍卫的保护下,出宫转悠转悠。
这是第二十七次,陈乾生能出宫转悠了,只是,这次,他偷偷地做了一个计划。
陈乾生打算趁着这次出宫,溜出京城,他打算去江湖闯荡闯荡。
为此,陈乾生在上几次出宫时,偷偷地将一些物资运出皇宫,藏匿好。
同时地,做了好几次的猜想与测试,最后得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如何离开身边侍卫的视线。
清晨,京城大门已经打开了,一些住在京城外的农户们趁早地挑着农作物进城做买卖。
想要光明正大地混出城,有点儿困难。还需要略施小计。
陈乾生先是让两个侍卫回宫去拿他的穿云箭,他说着等下想顺道去围场练习射术。
紧接着,陈乾生又让两个侍卫去京城的东边的李二家去买油条和稀饭。
一个侍卫委婉拒绝,“殿下,一个人去买就可以了。”
陈乾生:“去吧,两个人也有伴,自己一个人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
陈乾生露出一个微笑,“要跟同僚处好关系,这样樊国上下才能齐心。”
对于突然上升到樊国昌盛的高度,侍卫内心一紧,可觑到陈乾生嘴角温柔的笑容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好了,还剩三个侍卫。
陈乾生踏步走进了一家茶楼,茶楼的小二刚打开门,正想说一句现在还早,东西还没备好呢。
一看到陈乾生,小二的话就止住了。
这是太子,拦谁也不能拦太子。更何况,太子还是他们茶楼的熟客。
陈乾生来过这间茶楼很多次,当初他随便转悠时,就发现这家茶楼院子外面是几条衔接着的胡同,还有几条暗巷,异常地适合逃跑。
陈乾生豪气地包下了整个后院,自然,清晨也没什么客人。
他先是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又看着院子里的粗劣制造的水车慢悠悠地转动着,营造出一股‘我心忧伤’的伤感。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陈乾生挥手让侍卫在外面呆着,他要在这样的清晨作画。
这样的要求陈乾生提过很多次,且,陈乾生作画的时间很短,一柱香的时间就能作好一幅画。
三个侍卫互相看了看,还是点头答应了。
等到侍卫们退出去,陈乾生立即脚步轻且快地翻了后院的墙头,衣诀翩翩,他将以往所学的轻功功力全都用在了这一刻。
陈乾生钻进了那些胡同巷子,同时地,他飞快地脱去了身上华贵的黑豹衣袍,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褐色短打。
他往胡同深处的一间屋子走去,那是他在前次出宫时买下的屋子。
屋主当时急着想脱手,只是因为有陌生人横死在了这间屋子。
第二天,屋主起床看到时,当时吓得腿软。
大理寺接受这桩案子后,第三天就火速破案了,破案的人是当时的一个年纪轻轻的捕头,公堂与着大理卿叫板,提出不同的、更有说服力的见解,推翻了之前的错判,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令人诧异地是,这个年轻的捕头在第二天,就辞去了官职。
这免不了,让人觉得可惜。
陈乾生并不急着出城,等下侍卫发现他不见了,及看到他留下的纸条,肯定是往着京城出口寻去。
他现在出去,恐怕还真的难以逃脱侍卫们的追捕,还不如等到现在。
陈乾生心情很好,想到可以离宫出去闯荡一段时间,他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走在云端飘飘然,像鸟儿一样能自由地飞翔着。
这间屋子被屋主打扫得很干净,陈乾生打算去屋子里再补一个觉。
他刚推开房间门走进去,一枚飞镖飞旋着直直地往陈乾生的面袭来,陈乾生一个紧急的下腰,避开了那枚飞镖。
陈乾生还未站稳身体,一个扫堂腿令他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他趁势就地一滚,避开了直接挥下的刀刃……
陈乾生拔出了腰间的落云剑,剑刃抵上了疾来的刀身,兵器的对碰发出了尖锐的声响,犀利的刀风震得陈乾生虎口发麻,他死死地握着剑,也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个穿着青草色衣袍的男子,脸部线条流畅,一双黑色的眼珠子冷光凛凛,如他手上的刀光,气势凛然。
他见到陈乾生时,眉毛蹙紧,将刀拿开,“太子怎会在这?”
啧。陈乾生内心不爽,到底有多少人认得他?明明他就没出宫多少次。
“你是?”
男子单膝跪地,脖子去没有低下去,他声音也是冷,带着疏离,“草民齐衡珏。”
陈乾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重新地拿捏着太子的作派,下巴微点,“你认识我?”
“草民前天才辞去官职。”
“哦?之前任什么官职?”
“刑部捕头。”
陈乾生心中讶异,他的目光重新地回到了男子身上,对方年纪跟他相仿,身材□□并不算孔武有力,他气质清冷,面庞俊秀,怎么看都像是出自世家贵公子。
却未料,居然是个捕头,那种大老粗的活儿,他居然能胜任?
“起吧。”
齐衡珏起身,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陈乾生:“不走吗?”
齐衡珏淡淡道:“这里是凶宅,还是请太子移驾别处。”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