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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For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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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热闹激烈比赛项目角逐,星期五下午运动会闭幕式圆满结束。
“这一周大家积极参与活动比赛,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积分汇总报告会在下周大家返校的时候出来,”潘成手里卷着刚才开完会用的会议本,靠讲台边,“不管能不能达到咱们制定的目标,大家都已经尽了各自最大的努力。”
“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大家辛苦了!”
说完便带头鼓掌,大家伙跟随响应,用掌声表彰自己用尽全力且敢拼搏不言弃的精神。
“学校安排下午各班开完班会就放假,我们不多说,记得这周末团支书把电子档照片收齐再发我邮箱里。”潘成理解这群小孩想放假心情,干脆长话短说,“放假都好好休息,不要一天到黑抱起个电脑平板手机耍,多出去走哈,天气热,喜欢游泳的娃儿注意安全。”
“好,放学!”
“呜呼!老师拜拜!”
班主任一声令下,迫不及待奔向校门外世界的家伙们马不停蹄应和,拖椅子与收拾书声音此起彼伏,教室周遭不绝于耳下楼梯响动与远近不一人声交杂。
伴随树荫间窸窣蝉鸣,人影晃动里,炽热阳光曝晒难得暂时的休憩欢喜。
“老子是真服了,上个星期天在屋里头闲得没事敲代码,”朱文杰单挎个包,等林垚收拾工夫,靠后门窗户边和陆隽吐槽,双手无语摊开,“我爸夸我是键盘侠。”
“你确定他不是在骂你?”听得好笑,陆隽拉上书包拉链。
朱文杰撇嘴:“我明确质疑回去了,但他说就是在夸我。”
“你这算什么,”收拾完出来的薛皓不屑一顾,“我上次找我爸资助点儿生活费,他转账完后发给我一排微笑表情。”
“我让他不要发这种表情,因为在我们年轻人眼里这个表情代表嘲讽不爽。”
“他说他没有发错,他就是这个意思。”
“用他的钱还指望他宽以待人,简直荒谬。”
薛皓仰头沧桑长叹口气:“这就算了嘛,结果还骂我下头男。”
这下陆隽确实没绷住,笑得弯腰,忍不住跟他们分享:“我爸就不一样了。”
“记得是我初三的时候吧,我把那个龃龉不小心念成了龌龊。”
“我爸直接一句,这谁啊绝望的文盲。”
朱文杰笑得大声,拍住陆隽的肩:“你是怎么把龃龉认成龌龊的?”
“谁还没个年轻犯过错的时候?”嫌弃拍开他的爪,陆隽不以为意他们嘲笑。
“诶深哥,”薛皓插兜,含笑偏头想把陆隽身旁那人拉进群聊,“你跟你爸妈之间发生过啥好玩的事不?”
正和朱文杰小打小闹的陆隽听见这话时心里一突,脸上表情猛然僵住,下意识想去转移话题,却被夏至深声音截住话头。
“我爸妈啊,”夏至深单手拎起书包肩带,往肩背后放时回想几秒,掀眼语气平淡回道,“好像妈妈说过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给我买了个绿色书包,她问爸爸好不好看,我爸看了半天才回答。”
他停顿半刻,才继续道:“说好看,像只小王八。”
“?”
“??”
“???”
“男人审美真的就那样。”路过的向杳留下毫不留情且一针见血锐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
“好好好!”
“但凡你爸爸说像只小乌龟也没有这么好笑!”
朱文杰几人怔愣回神之后笑得想捶墙,对于这波平A骗大招操作来讲着实收获颇丰。
夏至深脸色平静,一言不发无奈看这几人笑。
“哎哟我真的差点儿笑岔气。”陆隽最先缓过,抬手搓余笑尚在的脸颊,又去揽夏至深的肩,“你小时候怎么这么可爱啊?”
果不其然是个漂亮小笨蛋。
“少说话。”夏至深突然有些后悔回答这个无聊问题,声音淡然驳回陆隽凑来的调侃。
倒是无所谓不在意,陆隽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依旧乐呵呵挂笑。
“林三土,”气氛渐缓和,朱文杰想起自己还在等人,见里面那人依旧东找找西看看模样,不耐烦喊,“别个都走几个梁了,你还在摸莫子?”
林垚抬头焦急回道:“我找尺子,新买的!”
“你是猪嘛,放我书包里了。”幸亏薛皓没走,不然得让这记性差到没边的家伙找个地老天荒都有可能。
“哈?”感觉记忆像被别人偷走一块,林垚半信半疑挠头走出教室,“是嘛,我怎么没印象?”
不想多言的薛皓直接拿过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副尺子盒:“这是什么?”
“你昨天晚上来教室找水杯子的时候扔错了包,回寝室还跟我说懒得拿出来就放我书包里了。”
“你这记性被鬼吃了吧。”
接过尺子盒,林垚终于记忆回笼,大咧咧讪笑几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啼笑皆非场面下,陆隽友好转移话题:“哦对了,明天八点记得在杳杳姐说的地方集合哈。”
几人应声,瞧见时间不早,便三三两两组队回家。
庞大树影在灼热地面晕染成婆娑不规则形状,稀稀落落的人撑伞路过时偶尔发出几声低语。
陆隽握住伞柄,打个哈欠:“先去图书馆还是去吃饭?”
“吃饭还早。”夏至深嗅到闷热空气里花香,偏头看他,“我先去图书馆,你回去吧。”
“别人谈恋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你是巴不得撵我走。”陆隽眉头一蹙,转身停住脚步。
夏至深微怔,随即唇角轻翘:“我是怕你无聊。”
“你天天陪着我就不无聊。”抬手掐他的脸,陆隽正想说什么却听见手机响。
陆隽对他眨眨眼,随后滑通电话:“喂,哥。”
有意避开他与旁人通话,夏至深注意力转到另侧花坛里花卉植丛,想到刚才闻到的香味应该是从这里传溢出。
“夏至深。”陆隽摁灭手机,欲言又止看向他。
虽说驱使注意力到别处,但仍然不可避免听见他声音,夏至深隐约猜测他些许欣喜与试探语气。
“怎么了?”
陆隽清清嗓子,严肃表情:“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吃晚饭吗?”
“啊?”思来想去却偏偏没想到是这件事,夏至深倒是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其实是有些突然,”难免怕他第一次没什么心理准备,陆隽见他愣住模样,心里顿时着急慌乱,“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的。”
“但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的。”
说到最后,陆隽声音愈发低迷,脑袋跟着耷拉下:“上次那么晚了让你住家里,你也不愿意……”
“这是见家长吗?”手掌落到情绪不高的猫猫脑袋,夏至深眼睫垂落,笑问。
撒娇似的顺他掌心力度蹭,陆隽小心翼翼凑近抵住他的肩:“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把握向爸爸妈妈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知道我没有用。”
“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甚至带上轻微哭腔,委屈间充斥对自身原因的厌弃与难过。
“怎么又哭了?”
夏至深对于这个问题根本不看重,因为他现在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去解决,哪怕在他们俩未来不可避免要与之冲突,但他不想为目前无法改变的现实而去漫无目的焦虑不安,纯粹浪费时间与精力。
他叹气,低头抱住陆隽,放在后背的手轻拍安抚:“你不用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我们会找到合适的办法。”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没用。”脑袋凑进他颈间,陆隽寻求安慰去轻轻蹭,鼻尖划过温热颈肤,清涩广藿香萦绕而来。
“妄自菲薄确实没用,”落在他肩背的手掌缓慢上移,夏至深指骨握住他后颈,小施惩戒般略微使劲收紧力度,“不过你自己认为的不算。”
后颈被他握紧时有种桎梏威胁,但只一瞬即逝,陆隽直起身,曲指擦过几遍眼尾,薄质红便从皮肤里层浮晰。
整理好情绪,陆隽垂落眼,正儿八经牵住他的手:“跟我回家吧。”
——
陆隽手拿一束和夏至深一起挑的花,哼小曲走进客厅,左顾右盼时佣人走来想接过两人书包,陆隽拒绝后只是将花束交给她,然后问道:“妈妈呢?”
“夫人临时有个会,在书房。”
他又问:“那我爸呢?”
“先生和大少爷还在明枫湖钓鱼,”佣人继续道,“但是因为夫人交待过今天有客人,所以先生他们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知道了。”快被钓鱼磨没对生活的激情,陆隽有气无力应声,想起什么时问道,“我房间旁边那间客房收拾干净了吗?”
“夫人之前已经安排我们整理过了。”
佣人见他没有继续要问,便转身离开去打理接过的鲜花束。
“走吧,先去你房间或者去我房间里将就委屈一下也行。”陆隽在后面按住他两侧肩头,半推人上楼时不忘提醒他小心周侧脚边长窄池。
脚底踩过观景长池中铺放的石墩,夏至深垂下目光扫过水影间锦鲤游曳,感受后面人推搡力道,玩笑道:“还让我小心,应该是你小心别把我推水里去。”
“不好意思,是我粗鲁了。”听到他的话,陆隽这才逐渐缓和激动难捺心情,按上他肩膀的手放落,转而放在自己身前交叉时不时开开合合。
经过二楼时,正巧碰见刚结束临时会议的周虞音。
陆隽眼神一亮,扬起笑:“妈!”
“哟,咱家小少爷回来了。”周虞音眼眸弯弯,又看向小儿子身旁男生,神色微怔后惊喜道,“小深啊。”
“虞姨好。”夏至深笑着礼貌回道。
“阿隽要带回来的同学是你啊,”周虞音走近,些许懊恼道,“原来你在鹤城读书,怪阿姨当时没了解太多。”
夏至深道:“上次见面时间短,现在不是又见到您了吗?”
“要是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你跟着阿隽每周往家里回。”想来是自己没思虑周全,周虞音看向陆隽,嗔怪道,“你怎么不早把小深带回家啊?”
“???”
还在心里抓耳挠腮为什么尊敬的母上和自己男朋友认识这件事里混乱难理,不知所措的陆隽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为母上解答问题。
“我……”
从各方面想这件事情,都觉得世界疯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