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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Kiss 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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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数学,”夏至深脸色未变,“复习吧。”
陆隽刚才的声音有些低,几乎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见,不过夏至深兴许是习惯他时不时脑子短路,并不在意。
将最后一块苹果放嘴里,陆隽慢条斯理地嚼,回应他的话:“数学这玩意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一百四我也没办法了。”
不知从哪里蹿过来的薛皓咬着半截冰棒,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截递给他,极为不赞成道:“你得对数学这门学科有敬畏之心!”
“你敬畏,”陆隽拿出一本数学刷题册,用笔指他,“那你还到处荡?”
像是注意到什么,薛皓扒开他挡住纸面的手,歪头看清时啧啧称奇:“阿数还挺浪漫。”
只见纸面最底部页码旁边有一句话——
「3月14日之所以浪漫,不是因为白色情人节,而是因为圆周率——无限的会永远继续。」
“是浪漫,”陆隽视线跟着落在上面,随即嗤笑一声,“可惜考试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
薛皓洒脱一摆手:“怕什么,咱活就是要活出个心态!”
“还不回去看书复习?”
“再看就一百五了。”薛皓下意识嘴皮,可下一秒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时,嘴里叼的冰棒都差点掉下来,他手一接,扭头扯出笑,“老师好啊。”
比他还眼疾手快的是陆隽,一把将摆桌上的刷题册拽开,免受飞来横祸。
潘成背着的手里卷个会议记录本,充当惩戒工具,在他头上来了个卢登的回响,恐吓道:“行啊,你今儿下午考不到一百五就别进这个门。”
“多冒昧啊老师。”薛皓揉揉头,控诉道。
正想再打一下却被他闪身躲了过去,潘成没好气:“滚回去复习。”
三天考试时间一晃而过,在考完第一天已经扫描完成的答题卡分开后大批大批往教室里送。
“这废物答题卡看着真糟心。”手忙脚乱将桌上一堆答题卡整理完后,陆隽来回两下把这些对折放好。
旁边的夏至深把一沓答题卡往桌上一靠,语气平淡:“你也知道是废物啊。”
思来想去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陆隽支起脑袋:“又骂我?”
“什么叫‘又’?”夏至深没理会他的疑问,捉住一个字后将眼神轻轻瞥向他。
陆隽不怵,直视回去:“上次在鬼屋啊。”
“嚯,你这是承认刚才在骂我了吧。”
“上次在鬼屋你已经说当我是在夸你,”顿了一下,夏至深轻哂,“看来你脑子确实是被鬼给吃了。”
陆隽觉得如果自己再继续和这人争论这个问题,他可能会被虐得体无完肤,所以他及时止损:“这周末什么打算?”
“去学校图书馆。”将答题卡收好,夏至深回复他。
听完夏至深的打算,陆隽眉间紧蹙,感觉这人过得好千篇一律,不像他自由自在还丰富多彩。
他将手臂搭在桌上,俯身趴下埋进臂弯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中了叶云舟瞌睡虫的毒,一言不合便犯困。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埋进臂弯的头偏过去,陆隽半搭起眼瞧他,疲倦的声音响起:“我现在诚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玩儿。”
“好不好?”
他在询问意见,尾音微扬柔和。
夏至深低抑下颌,睫羽覆落,在滚烫鲜亮的日光里落入阴翳。
“不好。”
拒绝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斩钉截铁般破碎开陆隽迷糊似的滤镜。
碎成粉末。
被无情拒绝的陆小少爷气得咬紧后槽牙:“随便吧,哥这颗心生来就是要碎的。”
“这张卡拿着,学累想哥了记得来我家找我。”
说完便猛然扭开头,只剩一个后脑勺气急败坏对着夏至深。
气死本少爷了!
臭男人!
不知道生闷气的人正在暗暗叫骂,夏至深盯了会儿他黑漆漆又乱蓬蓬的头,视线落到他从书包里掏出又拍在桌上的卡。
漆黑主体,卡面在日光里弥漫细碎金闪。
搭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一曲,他无声笑了笑,收下他的好心后转回目光静心刷题。
陆隽在周末放假回去前去云朵记买了好几份甜品,又在旁边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檀琅区是鹤城寸土寸金的地段,陆家为一处古中式独宅,外部有私家看护,内部入清静园落,古朴大气将军门映入眼帘,再入里风格并不是一味中式风,而是与现代化结合,色彩清和幽雅。
陆隽一进客厅便把甜品放下,拿着花跑到外面的园林中,跑过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跑过游鲤嬉戏的园池上的拱桥,跑过层叠精巧的假山,他远远看见在黑瓦勾檐的小亭里那位依着美人靠,悠闲洒鱼食的人。
“妈妈!”他站在花坛边向她招手,牵枝外露的花叶撩过他路过的腰身,沾染些许馥郁花香。
周虞音正百无聊赖逗鱼玩,突然听见自家小儿子的声音,扭头看过去时便发现这小家伙已经跑到她面前不远处了。
“哟,咱家小少爷回来了。”看他几天不见感觉又长高的模样,周虞音起身弯着笑仔仔细细地瞧他。
陆隽将藏在身后的玫瑰花拿出来:“妈妈周末快乐!”
“就你嘴甜。”虽然嘴里说着他,但周虞音眼底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她家俩小子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买花,次次见都得让她高兴许久。
陆隽在旁边大理石桌上拿了几颗车厘子,往嘴里送:“妈,大哥今天回来吗?”
“你哪次在家的时候他没回来?”捻了捻怀里的花,周虞音睨他一眼,“他三天两头都得回来一次呢。”
听这话属实是埋怨上了,陆隽从旁边抽出纸巾擦完手后走过去给她殷勤按肩膀:“我这不是要上学吗?来回跑太麻烦了。”
“我怕在家待久了,你们倒还嫌我。”
周虞音哼了一声:“要真嫌你还把你养这么大?”
“是是是,我乱说话。”
中午时候只有陆祁和回家,见陆隽回来便下午带着他去人工湖垂钓。
想着小儿子太活泼闹腾,美名其曰去修身养性。
等他俩拎着两小桶鱼回来时,正好碰见倒车入完车库后出电梯的周嘉蕴。
“大哥!”把鱼桶递给佣人,陆隽见到周嘉蕴时止不住高兴,跑过去想拍他肩。
可下一秒便被周嘉蕴握住手腕挡下,他笑意温和,嗔怪道:“不洗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了一眼自己刚随意洗了两下的手,陆隽笑嘻嘻道,“好嘞哥。”
说完他便屁颠屁颠跑去仔细洗手了。
见他跑开的背影,周嘉蕴忍不住弯了弯唇,对随手拿着一顶编织遮阳帽走过来的陆祁和笑道:“爸。”
“诶,”与他并肩走进家,陆祁和用帽子扇扇风,高兴道,“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鲫鱼汤!”
“那今天是托了阿隽的福。”周嘉蕴替他拿过遮阳帽,等着他换完鞋。
陆祁和听完笑骂他一句:“臭小子。”
等进入大厅,周嘉蕴见摆在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新换了一束玫瑰花,周虞音正站在桌边认真修剪多余无用的枝叶。
他走过去将手里的一束白色百合花送到她面前,轻笑着说:“看来今天是阿隽赶在前头了。”
“净说笑,这么大个花瓶还担心你们这些放不完?”拿过花束,周虞音仔细瞧了瞧自家大儿子,有些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啊?”
“不累,只是这段时间在慢慢准备接手陆氏的工作,两边跑有些忙而已。”周嘉蕴握住她的手拿下来,无奈笑道,“妈,你还拿我当阿隽这个年纪的孩子看。”
周虞音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责怪似的看他一眼:“在妈妈心里,你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妈,你怎么这么偏心就不问问我累不累?”陆隽绕过仙鹤屏风,听着动静便走过来,“高中可是关键时期,你都不关心关心我。”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怕你在学校过不惯,还天天给你送水果什么的,这时候倒是连个影子都记不住了。”周虞音去他面前掐住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使劲。
急忙逃离她的魔爪,陆隽跑到自家大哥身后躲着,边揉有些泛红的脸边探出头嚷嚷:“我不管!”
周虞音还想过去掐他脸,可奈何周嘉蕴护着他,她只好作罢:“小白眼狼。”
随后她便不再理会他们俩,转身专心修剪花枝去了。
周嘉蕴偏头看了眼躲在身后的人,抬脚走进茶水厅给他俩添上两杯茶。
刚坐下的陆隽又突然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边走。端起茶杯的周嘉蕴呷哺一口,掀眼瞧他走出去的背影。
“哥,”不一会儿陆隽端着两盘甜品进来,放在周嘉蕴面前,“我前不久发现一个不错的甜品店,但是每次回家都忘记去买了,今天这才想起来。”
“你快尝尝。”
刚从冷藏室里拿出的甜品形状精致,冷气散开的同时清淡奶油与水果花香交织在一起,揉进周嘉蕴的鼻息。
他拿起甜品勺克制地舀上一勺,垂眸放进嘴里。
“怎么样,还行吗?”陆隽坐在他对面,期待地看着他。
周嘉蕴与陆隽一样是甜食主义者,对甜品有着比平常人更加浓厚的兴趣。其实他们这种身份,不知尝过多少世界名级甜品师制作的甜品,而现下这些,确实算不得什么惊艳。
陆隽也不是不清楚这些,只不过是想带回来给他尝尝味,毕竟对于这个他俩都很乐意。
不过这个甜品处理的口感他很欣赏,关键不过分甜腻与留香回味对于他而言才是最为看重的部分。
“可以。”说完又往那慕斯蛋糕上舀满一勺,周嘉蕴可以清晰尝到茉莉与青提的明透度感重叠在一起,于味蕾间缠绵绽放。
对于他大哥的肯定,陆隽表示赞同。拿起一块巧克力放嘴里,顺滑又略微清苦的口感让他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
甜品当之无愧是世界上体积最小的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