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Kiss 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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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下课，眼保健操铃声响起。
陆隽撑着下巴打个哈欠，感觉自己椅背被人蹭了下，扭头一看，发现朱文杰正准备过去，他随口问:“不做眼保健操？”
“做铲铲做，”朱文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饭卡，朝他晃晃，“班主任开会去了，不怕检查。”
“一天到黑开八百道会。”
“晓不得有莫子好开的。”朱文杰吐槽一句，顺便想找陆隽搭个伙，“小卖部去不去？”
“林垚他们呢？”
“那群狗早跑了，都不喊老子，老子上个厕所的工夫人全没了。”
陆隽随意看两眼教室里，发现人确实空出不少，拉开椅子站起身后问夏至深:“同桌，要带什么不？”
放下笔，夏至深正准备拿饭卡，下一秒便被肩后伸出的手推回去，只听他说:“多大点事儿，不用。”
“随便带些吧。”放好被推回的饭卡，夏至深也没矫情。
“行。”
说完陆隽和朱文杰两个人慢慢悠悠往小卖部走。等他们到达小卖部才发现这里人还真是蜂拥一般，进进出出全是大波大波人。
陆隽侧过身挤进去，在一排又一排货物架边有一搭没一搭选，伸手拿过两盒巧克力曲奇。
“陆总！”
乱糟糟环境里听见有人喊，他转过去见林垚抱着一堆东西还能空出一只手跟他打招呼，走过去发现这群人全部在一起。
林垚手上一只鸡爪子摇摇欲坠，陆隽好心给他塞回去，觉得好笑:“你像是来扫荡的。”
“这些钱都是学校打在卡上的，放那又不会下崽儿。”正好薛皓推来个购物车，一股脑将东西全扔里面去，林垚又拿过陆隽手上曲奇盒甩进去，“一起付一起付。”
从旁边架上拿下两板旺仔，陆隽边放进去边道:“成，回去微信发你。”
“哥们儿差你这点儿钱？”推着车往前走，林垚头都没回，又扒拉下几包辣条。
薛皓揽住陆隽的肩，稀松平常般道:“没事儿，以前我们几个都是轮着来，多几次少几次也没什么。”
“咱们是直升生嘛，免学费，每个月还有补贴。”
“咱垚总初三最后一次联考可是第一，每个月补贴又不少。”
陆隽了然点点头:“那你们补贴数额都是根据排名来的？”
“没错。”
薛皓赶在林垚付款之前赶紧放瓶大号可乐进去，然后和朱文杰几个人等在一边，好等会儿一人拿几样。
垚总无比从容将推车里东西放在收银台边，收银员扫码扫得麻木，接连不断提示声经久不息。
不过这种消费水平顶多吓唬吓唬新生，其他高年级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他们也已经进化成无情进货机器。
每次两手空空进来又大包小包出去，扑面而来风尘仆仆回家般的着迷感。
——
学校道路修得宽阔，两边栽种排列整齐的常青树木，标直树干安静伫立，茂密树冠其间时不时清脆鸟鸣响亮。
“哎呀好痒诶，”突发恶疾的朱文杰后背生痒，七扭八扭硬是扣不到，立马撅到林垚面前，“快帮我刨两哈害。”
面无表情伸出空闲的手钻进他外套里，林垚习以为常直截了当稳准狠往下一刮。
瞬间撕心裂肺尖叫响彻云霄。
“我牙刷儿好有穿透力哦。”薛皓深觉耳膜被穿破，面不改色掏了掏耳朵。
第一次旁观这场闹剧的陆隽哑口无言。
感觉背部滋滋飙血的朱文杰身残志坚直起腰，面色惨白。
“我操……好歹毒的手法。”
“不是你喊刨两哈唛？”
其余几人正想发表独到见解时，路边矮树丛里突然传出刺耳尖锐叫声。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道闪电般迅速的小身影蹿出矮丛，一前一后飞快掠出模糊不清的残影。
紧接着在来来往往人惊呆目光里三两下如走路轻松一样往直壮树干上跑，伴随吱哇乱叫的声音。
“我靠，Spider–Mi！”
听见身边人脱口而出惊恐语调，陆隽大为震惊往高大树冠上看，只见两只猫爬上顶时刚准备开始剑拔弩张，却忽然戛然而止懵圈地不停四处张望。
他竟然莫名觉得这俩有些手足无措，像是急眼气昏头后怒气上脑又顿时回归理智后害怕吓昏头的滑稽。
“那不是雪糕和黑云吗？”向日升定睛一看，疑惑挠挠头，“他俩今天怎么打起来了？”
陆隽手指过去：“他们好像下不来了。”
“是哈。”朱文杰往近走两步认真看，瞧两只猫咪正焦虑不安委屈巴巴叫着，正打算转身去找负责这块区域的保安。
扭头便见已经有几位同学早去一步回来，身旁正跟着两名保安人员。
“哎呦喂，”其中一位保安抬起帽檐看情况，恨铁不成钢望他俩，“你两个又是啷个回事嘛，跑上头去搞莫子嘛，嘞哈好了害下也下不来。”
虽然嘴上说教，但他们仔细观察后一个小跑回去找工具摇人，另一个留下边打电话说明情况边留心安抚树上两只小可怜。
“谁叫雪糕，谁叫黑云啊？”陆隽看周围人担忧关切模样，好奇询问身边人。
“左边不停晃尾巴的奶牛猫叫黑云，”林垚热心肠为他解惑，“右边有些肥的橘猫叫雪糕。”
薛皓讲述他们名字来历：“黑云左边身体有一块长得很像云的黑色毛块，所以叫黑云。而雪糕的名字是因为他小时候老是喜欢追着人要雪糕吃，但是又不能给他吃，只能给他舔舔被擦干净的雪糕棍。”
“听说咱们学校有喵汪协会？”听到此处的陆隽想起什么，扬笑问道。
“对！”朱文杰与有荣焉，骄傲叉腰仰头，“还有专门给他们弄的小程序，里面记录了每只在校猫咪小狗的图鉴资料。”
陆隽回想这些天在校期间经历，确实偶遇过数次悠闲溜达的小猫小狗，甚至路过隔壁教室时都瞥见过蹲坐在讲台上的猫咪助教。
这是一座充满友善与爱心的校园。
世界那么大，理应全是小猫小狗的家。
这时从另一侧道路风风火火赶来一群人，梯子气垫各种工具应有尽有。
因为被困的调皮猫咪，周遭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直到喵汪救援大队到来才让这越围越小的圈疏散开。
看他们轻车熟路做好保护措施然后架上梯子，陆隽问了声：“你们经常给他们喂什么东西呢？”
“很多吧，不该喂的食物罗列了表贴在每个教室前面和外面公示牌上。”
“对我看见过的，那食堂会给喂生肉吗？”
“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小猫不能吃生肉，会激发野性。”王双加一本正经严肃回应。
“上次朱校长就是吃了根香蕉，变成猴子差点儿爬走了，幸好哥几个力气大给按住了。”
他心有余悸摸摸心脏：“不然这辈子还见不见得到咱朱校都成问题了。”
“你们这些神经病能不能进医院啊！”
朱文杰滔滔不绝骂出数句脏话。
终于在救援大队解救下，两只哈基米有惊无险脱离苦海，一落地便又重新回血开启闪电追逐战，霎时两只崽飞蹿出人群，一溜烟工夫便不见行踪。
众人无可奈何，如释重负后笑容满面四散开来。
几人有说有笑走回教学楼，刚走上三楼楼梯口拐角处，林垚眼尖发现什么，叫道:“我操，那不是咱班新同学吗？”
“你个眼睛还精灵诶，啥子都遭你看到了。”
说着朱文杰往嘴里塞进一块薯片，边跟着看过去边将薯片桶送到旁边，随后咀嚼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真是帅的人碰到的事儿也多哈。”
顺手拿过薯片桶，陆隽也看过去。
只见极度惹眼的克莱因蓝临近这楼直形长阔廊道中央，那人面前站着一个高马尾女生，藏青高腰牛仔裤勾出一抹漂亮腰线。
女生双手娇俏背着，仰首说话间不经意歪头，马尾荡漾。
“啧啧啧，这才多久就有美女搭讪来了。”薛皓羡慕地咬碎手上薯片，“蓝颜祸水啊。”
陆隽往嘴里塞薯片，不以为然腹诽：“明明是个狐狸精。”
“这楼上全是看戏的。”
向日升一嗓子把几人注意力吸引开，他们抬头看，发现哪里只是楼上的，楼下的都在使劲扯着脖子探出来，使出老命凑热闹。
黑压压的一排排，要是离得远还以为是电线杆上站得标致的麻雀。
相比之下，他们几个躲在楼道里还略显猥琐。
一点都不大方。
“咱鹤城人可真爱看热闹。”
只见叶云舟身体站得慵散却没颓意，不紧不慢跟女生说话，臂袖上那串英文字符在光影中浮游。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那女生像是惊诧一瞬，身后无意识拉扯的手指也逐渐松开，一脸遗憾离开。
“哦豁，这是拒绝了？”
朱文杰拍两把王双加的头:“你当人家帅哥是什么？”
“你来者不拒还不许别人洁身自好了？”
“什么叫我来者不拒？！”风评被害的王同志急忙自证清白，“我也是有原则的好吧！”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林垚却是一怔，咽下嘴里薯片，忙不迭拍旁边人:“别吵了！我们被发现了！”
“发现什么啊发现？我们可是堂堂正正……”
说完薛皓的头往那边一转，对上走廊里人的目光时倏然一滞，莫名有些尴尬说不出一句话。
可那人没计较那么多，向他们挥了挥手。
“都打招呼了，过去吧。”陆隽抬脚走出去。
其他人纷纷响应号召，大包小包一大堆走过去。
见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走过来，叶云舟撩挑下眉:“你们这是准备在教室里露营？”
这人说话还挺有意思，林垚走过去打开购物袋，豪气道:“想吃什么随便拿。”
“谢了。”叶云舟也不扭捏，随便拿出袋水果糖。
看他这么客气，薛皓直接拿出两大包薯片和一瓶茉莉花茶塞进他怀里:“想吃啥跟哥们儿说，客气什么。”
早听闻鹤城人热情得很，今天天气这么热，果然一碰头便熟了。
高中生间友情来得突然又迅速，一群人几句话、几步路便开始嘻嘻哈哈。
“诶哥，你跟那姑娘说啥了？”林垚耐不住好奇，往嘴里丢进颗豆子。
朱文杰一巴掌呼过去，捂住他脸，恨铁不成钢道:“你少见多怪是不是？什么都想知道！”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陆隽看见叶云舟没什么情绪笑了下:“拒绝表白还能说什么？”
“说清楚就行了。”
王双加咽下一口薯片:“你们这些个大帅哥拒绝一个接着一个，他们那些癞疙宝该怎么办啊？”
林垚瞥见王双加说“癞疙宝”的时候竟然指向他们这圈人，瞬间怒不可遏。
“你他大爷指谁呢？！”
“谁癞疙宝？！”
没想到犯贱被发现的王同志偏开头，装模作样吹口哨。
在旁边的薛皓也注意到，瞬间激愤，就算手里拎着大包塑料袋也不妨碍他惩恶扬善。
“你个垃圾癞疙宝！”
陆隽也跟着浑水摸鱼:“其实就冲王双加同志这个长相，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感情问题。”
被群殴的人哪怕奄奄一息，也不能容忍别人对他英俊容颜说三道四，艰难又不服竖起中指:“你可以颠倒我的人品，但是不能抨击我的长相！”
“我就算化成灰也是天下第一帅！”
“普信男吃老子一拳！”
回去时陆隽跟叶云舟走在最后，看他好几眼，直到叶云舟不太满意哂笑一声:“看上我了？”
“少发癫啊哥哥。”陆隽哼笑，继续道，“来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麻烦陆小少爷我良心不安。”踏进教室门之前，叶云舟将那一包糖扔陆隽怀里，算不上多体贴，“忘了最近牙疼。”
喜提糖果的陆隽忍不住呛他:“趁早拔了吧，省的为非作歹为祸人间。”
“您多善良，跟我一牙过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Kiss 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