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谈》catgirl

7、第七章 水中月

　　第七章水中月
　　转眼已经是周三。
　　距离下一次例会只剩不到两天的时间。线索，寥寥无几。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下课后，班级里一片叹息声。不知道是混沌了一节课的无奈还是煎熬终于结束的感叹。看了看表，还不到饭点，准备回宿舍躺一会，毕竟好不容易坚持完了一节数学课呢。刚踏出门，“砰”的一声，一股巨大的重量猛地压到我身上。什么？这就是难以承受的生命之中吗？难道。。。难道我满脑袋的知识经过一节课的学习竟然从大脑里面喷涌出来化为现实中的重量想将我压倒？嗯。。。一定是我数学学得太卖力引起了其他知识的不满。。。以后一定不能这么认真地上数学课了！
　　“喂喂，布谷？喂！”什么？溢出来的知识已经不满到开始发出人类叫声的的地步了吗？真是恐怖呢，看来数学作业也要糊弄一下，不能再认真写了。
　　“喂！”伴随着一声怒吼，我的肩膀被生生掰了过去，身子也转了个圈。这才看到刚刚发出声音响动的来源。
　　“什么嘛，是你啊，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数学水过去了呢。。。真扫兴啊。”我小声嘀咕着。
　　“喂！你又在咕哝什么呢？”眼前站着的，是我的同班同学，韩笑。
　　“嗯，怎么了？有事吗？”
　　“去打羽毛球啊，今天下午羽毛球馆应该比较空闲。”
　　“我要回宿舍。”
　　“哎呀呀！超冷淡的啊！是不是不爱我了！渣男！”
　　“。。。”
　　“行啦，赶紧走吧！”
　　无奈地，我只能被他拉着走向羽毛球馆。
　　为什么我会和这个家伙成为朋友呢？嗯，也许是因为这家伙是为数不多比我矮的男生吧，和他在一起走路别人就不会觉得我身高不够了。嗯，一定是这样！唉，为什么骤然间一股悲凉的感觉在空气中弥漫开了呢。。。
　　韩笑，我想，他爸妈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一定是因为这个孩子从小就吃了含笑半步癫吧。不到一米七的身材，走路没个正型，从来嘻嘻哈哈，满嘴骚话。闲来无事总喜欢尝试把身边的所有男生都掰弯，没错，这就是韩笑。可恶啊，为什么想把别人掰弯的男生没有一个是可爱的男孩子呢。。。唉，如果是可爱的男孩子要把我掰弯的话，我说不定也是会考虑一下的呢，哟嚯嚯。。。。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羽毛球馆。
　　若是在周末，学校的羽毛球馆必定早就被预定满了。今天是工作日，我和韩笑很容易地便找到了一块场地。
　　规则是21分制，也就是谁先得到21分，谁就可以获得胜利。
　　这已不是第一次和韩笑打羽毛球了，因此，我们对于彼此的实力也多少有些了解。如果正常打下去，我想赢韩笑很难。如果说我的技术也还算在行，那韩笑则是强的过分。不管是基本的发球，回球还是反手，吊球等等，韩笑的水平功底都在我之上。因此，我与他打球一般不会太过于激动，结局已定，只要尽量多回几球，多跑几步，打到有来有回，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就好。
　　但今天则不太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韩笑放水了还是我的球技有所进步，打到中间部分，我19分，而韩笑只有14分。也就是说，只要再拿下两局，我就可以赢得胜利了。不知不觉间，握球拍的手攥得更紧了，我用衣袖擦了一把汗，扎好步子，开始发球。尽管落后了五分，可是韩笑似乎并不着急，他只是正常的与我打着来回，像是教练陪小朋友打球一样，不慌不忙。倒是我，因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随时都在盘算着如何取胜。这时，韩笑从后场向我回击了一记不太有力的反手球，后场。。。就是现在！我想着，想前场奔去，眼里死死盯着那颗飞舞的白色羽毛球，三，二，一，我会出球拍，轻柔，无力的将这记球回了过去。
　　没错，韩笑此时在后场，况且我们俩打了这么多正常的来回，他应该不会料到我会突然吊球。也就是说，他不会立刻跑位，那么，这颗刚过网就会因为受冲量过小而无法继续飞行并落地的球，深处后场的韩笑是不可能接到的——思绪还沉浸在即将取得赛点的喜悦中，突然，网前，一个矮小的身影晃入眼中。
　　是韩笑！
　　怎么可能。。。不对。。。糟了！由于我刚刚一直死死盯着羽毛球，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取胜，竟然没注意到这个小矮子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前场的网下！就在我回过神来的这当儿，韩笑突然像是变了个人，胳膊向后轮满，随后猛然向前甩去，怎么会。。。这小子刚刚的回球明明都那么无力。。。难道，他在等我露出破绽？可现场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想这些了，球已经在韩笑的奋力一击下飞快地飞往后场，我飞快地向后回撤，追赶着那颗飞往未知的球。靠近了，靠近了，我紧紧地盯着它，马上就能够到了！我伸出拍子，向羽毛球够了过去。就在胳膊伸出去的那一瞬间，眼睛盯着天空向前奔跑的我，再也维持不住脚下的平衡，脚底一滑，朝前面摔了过去，“啪”，狠狠地，我跌倒在地。面前，是那颗与我同时坠地的，此时正静静躺在边界线上的羽毛球。我缓缓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真是有够狼狈呢，商步谷。在那可笑的求胜欲下暴露出的狼狈丑态。
　　是的，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拼命追求自己想要的，在这个过程中丑态尽露，狼狈不堪，最终才发现，一切原是幻梦一场，两手空空，尽归虚无。
　　是啊，比起那样，不如放弃好了。
　　那场比赛，我再未赢过一个球。

　　夕阳西下，我和韩笑背起球拍，走出体育馆。
　　也许是察觉了什么，平时满嘴骚话的韩笑一言未发。就这样，我们向前走着，沉默不语。没有走大路，我们走了一条公园里的小路。小路比较崎岖，人比较少，沿路有长椅供行人休憩。在两边青葱树林的包围下，我们拐过了前面的一片灌木丛。一条小径幽然蜿蜒开来。我抬头向前看去，道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少女。
　　该如何形容那种场景呢？也许可以说是一幅油画吧，可油画不够真实；也许可以说是一张照片吧，可照片太过僵硬。那是现实中的画，是梦中的照片，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仿佛百年后仍会静静伫立。少女捧着书，戴着一顶贝雷帽，帽子低垂着，稍稍遮住了小巧的脸，但我仍能清晰地认出她。裙子下摆一部分垂在纤细的小腿上，另一半轻轻随风舞动。身边，还放着没吃完的面包。她每天傍晚都会来这里吃饭吗？不过，要说的话，这里的确是一个适合享受晚餐的地方。清凉的晚风，新鲜的空气，稀少的行人，摇摆的树影。。。
　　也许是过于认真地在看书吧，钟不驯没有抬头。
　　缓缓地，我们走近了。
　　脚下的步子像是喝醉了酒，一会像路边靠拢，一会向路中间摇晃。
　　突然，我想到了在羽毛球馆的那一幕。
　　脚步慢慢收了回来，我走向道路的中间。抬起头，不再向钟不驯的方向投去目光。长长的路啊，靠近需要那么久，可错过只需要一瞬间。苦涩地，我微笑着。混蛋，你在想什么呢，在演什么青春期苦情戏吗，明明人家都没看到你呢，真有够恶心的了。我摇摇头，清理了一下思绪，直视着前方，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就这样，没有打招呼，没有互相对视，我头也不回地穿过了这条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