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慢飞》关河梦

4、关于沈云蕊①

　　“妹妹。”张静雯拉着女孩坐到了床边，“你叫什么名字呀？”
　　“云蕊......沈云蕊。”
　　“云蕊？真好听！”张静雯笑了笑，她作为女性，平时办案子都挺和气的，没有李向沂与宁昊那么有压迫感。
　　陈璐璐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争取每个细节都要学到位。
　　李向沂没落座，说道：“妹妹，你先坐会，好好回想一下，等我回来咱们再开始。”
　　“你去哪儿？”宁昊问。
　　“打个电话，顺便带盒烟。”
　　“那帮我也带一盒。”
　　“行。”
　　李向沂出去，宁昊便拉了两把椅子让陈璐璐跟自己一起坐下。三人将沈云蕊包围成一个圈，刘欣的丈夫站在门边也没注意，看起来思绪已经飞到天边去了。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李向沂才提着一袋东西回来。
　　他扫了一眼客厅，没有看见刘欣的身影，满意地走过来，示意陈璐璐往旁边挪点，然后也坐在了床边。
　　狭小的房间忽然坐进了5个人，显得十分拥挤，氧气都有稀薄的趋势。
　　李向沂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统一奶茶纸盒装，递给了沈云蕊，又掏出一瓶蜜桃乌龙茶递给了陈璐璐，“你的。”
　　“我的？”陈璐璐登时心花怒放，忙不迭地接过，嘴角都快咧成120°了。
　　陈璐璐为什么会喜欢李向沂，并且分手后还致力于将对方追回来，大概是因为有受虐倾向吧，靳梦云和宁昊对此表示同情。
　　比如早上她刚进门的时候被李向沂如此嘲讽，恨不得扑上去扯对方的头发，但现在捧着对方买给自己的蜜桃乌龙茶，又开心得像个大傻子似的。
　　他还记得我喜欢蜜桃味耶~
　　“喝吧。”李向沂示意沈云蕊不要拘束，将文件夹翻开递给陈璐璐，“你继续记，我问的什么，她答的什么，都要写。”
　　“好的。”陈璐璐马上严肃起来，拔开笔帽正襟危坐。虽然才第一天上班，但她可不能在李向沂面前表现得不好，绝对不能给对方批评自己的机会。
　　沈云蕊面对他们四个陌生人，比面对自己父母轻松多了。也许是他们的职业给了她安全感，潜意识里认为他们是可以信任、可以保护她的人。
　　她拆了吸管，慢吞吞地喝了几口奶茶，甜食带来的愉悦感也让她放松下来，渐渐地不那么紧张了。
　　李向沂转头给陈璐璐使了个眼色，她马上坐直了身体，等待李向沂的问话。
　　“云蕊，对吗？”李向沂慢慢地说道，就怕自己说急了又给对方弄紧张了，“别怕，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们会抓我去坐牢吗？”
　　“不会，怎么会？”李向沂有点惊讶，“只是问你几个关于你舅舅的问题，放松点。”
　　沈云蕊点点头，相信了李向沂的话。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都要如实回答。”李向沂道，“你与刘涛是什么关系？”
　　“是我舅舅，我妈妈的......表弟。”她说到“妈妈”这个词时有点哽住了。
　　“你说，刘涛上个月17号有给你家打过电话，是你接的，对吗？”
　　沈云蕊摇摇头，“对。”
　　“他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详细地讲一下。”
　　“他说......他欠我爸的钱......我有点忘了，好像是说他欠我爸的10万块钱，这个月会还回来。还说告诉我妈，让我妈领我去火车站，要帮他取东西，他的朋友坐火车路过这里，帮他捎东西过来。”
　　“10万块钱？你爸不是说3万吗？你确定是10万？”宁昊道，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刘欣丈夫，见他神色非常古怪。
　　“你这小孩是不是听错了？不要乱说！”
　　李向沂抬手挡着他，“你先别说话。”
　　沈云蕊点点头，“是10万，我记得很清楚。”
　　“他有说是什么朋友、捎的什么东西吗？”
　　“没说，他只说再帮他一次，以后不用了。”
　　“再？”李向沂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字，转头看了一眼陈璐璐，发现她奋笔疾书写得飞快，但难得字体还保持有一点方正，只是幼稚得像小学生字体。“为什么要说再？你以前也帮过他？”
　　“嗯......帮过。”
　　“帮过几次？”
　　“一次。”沈云蕊记忆力还不错，一些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面对李向沂的询问思维清晰、逻辑通顺，询问过程难得的顺利。
　　他又问了一些诸如“你们关系好吗？”、“他为什么找你帮他？”、“具体是什么时候？”这些问题，沈云蕊都回答得很详细，到后来几乎没有李向沂反问的机会，已经变成了她在大段叙述。
　　“当时，你帮他取东西的时候，有看到外观有什么标签之类的东西吗？”
　　“好像有.....”沈云蕊努力回忆，“好像是快递单一样的东西，但是英文的，我看不懂。”
　　一个大约鞋盒那么大的包裹，用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瓦楞纸箱，但是盒子上有类似英文运单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从境外邮过来的快递。
　　“这张运单，你还记不记得其他细节？”
　　“不记得了，太久了。”
　　“嗯，那好。”李向沂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我们先出去一会儿，璐璐你陪着她。”
　　他起身，将空的塑料袋和笔记本一起带了出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赶一样，匆匆忙忙地与时间赛跑。
　　宁昊对刘欣丈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要针对沈云蕊说的细节去跟她爸爸对质，比如为什么要骗警察说刘涛只欠他3万，和沈云蕊当年帮刘涛从火车站捎什么东西。

　　陈璐璐算是真正明白了，并且感同身受。以前两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她也曾多次抱怨过李向沂陪她陪得少，永远只是一个“忙”字。
　　她看向沈云蕊，对方盯着地面，有发呆的趋势。外头客厅里传来刘欣丈夫激动的说话声，和宁昊不耐烦地让他冷静。
　　张静雯站在房间门口两边看，不出声。
　　“你不用紧张，再坐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一听到他们要走，沈云蕊又绷紧了神经。
　　半晌，她低声说出了一句让陈璐璐错愕的话，“姐姐，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可以......把我爸妈抓去坐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