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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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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为何敢咆哮公堂?”崇璋沉声问道。
在我诧异的目光下,善琴扒开人群,冲进大堂,跪地道:“民妇严白氏,原名善琴,曾是吕府的丫头,专门伺候我家小姐的。”
崇璋“喔”了一声,问道:“那你有何冤屈?要当众咆哮公堂?”
善琴道:“大人,我与家中那位,到襄阳探亲,听闻我家小姐被牵连进官司,特意来公堂看个明白,这一看,我家小姐果然是冤枉的!”
崇璋把头转向我,问我:“吕氏,你可认得此人。”
我没回答,只点了点头。
“大胆!本官问你,你就回答,点头算什么?”
在他逼迫下,我只得回答“认识,确实是我以前的随身丫鬟。”
崇璋把探出的身子立了起来,端正的问:“好,你来说,吕氏有何冤枉的?”
善琴道:“我家小姐与太原王氏王洛淩是自小定了亲的,他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姑爷进京时,都住在府上。”
她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议论:
“这吕氏不简单啊!”
“能简单吗?当年在这县衙,你是没看见,递诉状,一个男子都不如她。”
“那她到底是跟了几个男人。”
“听说她与她家佃户张家关系也不错,张家可有两个成年男子。”
“这不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吗?”
“哟,吕大人刚直不阿,怎么养了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货。”
……
我气得脸色煞白,我什么时候和王洛淩定过亲!
“善琴,当年我虽不是什么好脾气,但对你们四人,也算亲厚,你怎可这样污蔑我?”我气得发抖。
她哭着道:“正因为小姐善待我,我才要告知大人真相。”
“哼!严白氏,你所说,与本案何干?吕氏为何冤枉?”崇璋一脸鄙夷的问。
善琴擦干了眼泪,才道:“大人,王家乃太原世家,吕家败了,王家就不念旧情,毁了婚。小姐也硬气,爽快的退了婚。小姐这样的品行,怎么会为了富贵,去招惹襄阳王?所以民妇敢担保,侧妃的事,与我家小姐无关。”
我不曾与王洛淩定过亲,而且母亲去求舅舅,也是到了襄阳的事,善琴那时,已不在我身边,她这样信誓旦旦的陈述,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担保?那本官问你,你说你是走亲到的襄阳府,那吕氏在襄阳城做过什么事?你可知道?”
善琴毫不迟疑的道:“民妇都有耳闻,可那些都是污蔑我家小姐的。在京城时,我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她不是那样的人。想当年,和襄县主欺辱小姐,小姐也是不畏强权,和张贤妃一起,把她治得妥妥帖帖,我家小姐,与张贤妃可是锦帕之交。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再与我家小姐说话。”
李梦瑶!我恨得想把她撕碎。她不但要把我的“不贞”做实,更要让人看清我并非“无权无势”,败光我当年为父亲正名获得的一切好感,剥下我孝女的外衣,让百姓厌恶我,继而相信,我能做出杀害李韭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果然心思歹毒至极!李韭莲那瓶毒药,准备的一点也没有错。
“你胡说!我何时与张笑嫣交好了!”我气得怒目圆睁,原来怎没看出,她是只白眼狼。
就听崇璋道:“大胆民妇,居然敢要挟本官!也不看看本官是何人!来人,此刁妇咆哮公堂,胡言乱语,口出狂言,给本官重打二十大板!”
善琴被拖了下去,她口中依旧嚷着,张贤妃,张贵妃之类的话。百姓们苦张氏姐妹久矣,听她这样嚷,纷纷对我露出了讨厌的神色,还有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我望向崇璋,可能他也没想到,李梦瑶布局如此厉害,即使证实了她是凶手,出于对张氏姐妹的憎恶,我的清誉,恐怕也是一时难以洗清了。
打完了善琴,崇璋问我,认不认罪,我硬着脖子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崇璋冷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带人犯!”
张家小哥被拖了上来,他衣服上也满身是血,我看得儿胆战心惊,若说这是演的,那也过于逼真了。
崇璋把一份口供丢在地上,道:“张阿二,你说你受吕氏指使,埋了凶器和证物,可否属实。”
张家小哥询问的望了我一眼,我冲他微微眨了下眼。他点头道:“是的。我家小姐误杀了人,她找人把我喊去,让我处理了凶器和证物。我怕事情败露,想来想去,还是埋在自家院里放心。不曾想,被吕博申撞见。”
他说完,我高声叫冤枉,指着张小哥道:“平日我待你张家不薄,怎能这样冤枉我。我何时杀人?我何时找你?冰心堂是女眷所在之地,你是如何进来取的凶器与证物。你说我找人喊你,我找的是何人?你能说出一二三四吗?”
张小哥呆了一下道:“我记不清了,反正是个女的。”
崇璋让张小哥签字画押,我不服,要去抢夺供词,却被衙役打翻在地。张小哥签完字,崇璋拿过口供,丢在案桌上,一声行刑,夹棍缩紧,我惨叫一声,夹棍越来越紧,我似乎听到了骨头的咯吱声,疼痛牵扯着全身,蔓延着,撕扯着,搅动着……,我最终晕倒在地。衙役用冰水把我泼醒,如此反复三次,我才哀求道:“我招!”
崇璋让人去了夹棍,让我签字画押,我拿起笔,沾好墨,乘笔吏不注意,把沾满墨汁的笔砸向崇璋,他躲开了毛笔,墨汁却在空中飞舞,然后溅在他脸上,他气得拍案大叫,用刑,用刑!
我仰望苍天,道:“重刑之下,岂有真相!平白杀人,不过如此!我不招,我不招!我冤枉,冤枉啊!”
一顿乱棍,我再次昏厥。
被冰水泼醒,堂上立着冰心堂堂主和吕博申,冰心堂堂主向众人讲述,我虽住在冰心堂,如何不守规矩,任意出入冰心堂,夜不归宿;李韭莲来后,我与她日日争吵;吕博申向众人讲述,我如何利用权势,逼死四伯母,逼死堂哥,逼迫吕氏宗族,口称守孝,却谋夺吕氏祖产,字字含血,声声泣泪。
我指着二人道:“老匹夫,老虔婆,你们无耻!”
周围百姓已相信他二人的说辞,纷纷对我侧目,都道我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借襄阳王势力,为所欲为,占尽便宜,却还要一副烈女的嘴脸。我羞恼、气愤,却也无法,悠悠众口,我自然不能一一辩驳!
崇璋问我还有什么话可说,我含泪说我冤枉。崇璋道,冤不冤枉,由不得你说了算,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天理昭昭,本官定会让你招认的!否则,对不起堂上这块匾。说着,他指了指“明镜高悬”四字。
“来人,带证人!”
我转头,母亲被他们抬了上来。我撕心裂肺的喊,你要做什么!你个昏官,你个庸吏!我扑向母亲,母亲只能躺在躺椅上,面部全是惊惧。
稳婆从母亲的内衫里,搜出襄阳王的休书。我愣住了,这休书,不是送回京城了吗?
“这,便是你误杀侧妃萧李氏的因由!”
展开休书,崇璋让笔吏当堂念出。
“本官问你,你说你与襄阳王无私情,这封休书怎会在你这?而不在王妃处?你若把这封休书送回京城,侧妃萧李氏此生就与襄阳王府再无半点瓜葛。做为襄阳王长子之母,她岂会放手?所以她要杀你,是理所当然之事。本官劝你,你这是误杀,算是自卫,不会处以极刑的,最多流配千里,终身为奴,但也留得一条性命在。你母亲重病缠身,你若一意孤行,本官一直用刑,你死在这堂上,也是有可能的!”
崇璋句句在理,我百口莫辩。母亲口齿不便,啊啊的喊着不。我不曾想到,崇璋居然把母亲也拉上,来演这出戏,我们如此布局,不怕李梦瑶不信!我最后假装哀坐倒地,低头流泪,悲切的道:“民女愿意画押。”
签上名,按上手印,崇璋宣布退堂,我被人拖回了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