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枕绚

7、高中2

　　春天的风还真是不留情啊。
　　周瑞雨看着室友骂骂咧咧地跑下楼捡被吹走的袜子，又默默转头继续打公会战。
　　“小雨，一起吃饭？”白桐绗的喊声惊得他不小心打开了游戏语音。
　　“小雨，在不在不？”
　　游戏里———
　　“我去!【猫猫不好惹】，你那边怎么还有男生？!”
　　“完了，会长待会不会是要打人了吧……”
　　“会长夫人居然脚踏两条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明明是在很严肃地打比赛，但由于周瑞雨这边的公会过于聒噪，对面单身会长直接一个暴击，周瑞雨控制的女治疗师也化作绿光片片的数据离开了战场。
　　“小雨，叫你老半天了，怎么现在才开门……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白桐绗那张皱眉的脸就像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的小孩子一样。
　　“找你哥哥我干嘛。”周瑞雨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
　　“吃饭啊。”后者坦然得好像他们哥俩好似的。
　　“……”
　　吃完饭后……
　　“小雨小雨，我发现一个好玩的事!”
　　“哦。”
　　“你看啊，我要是说憋尿憋了三小时，听的人肯定觉得没什么感觉；要是说憋了180分钟，也就那样；但是要是说憋了三节课……”他适宜地挑了挑眉，“是不是瞬间就深有体会？”
　　“……”刚吃完饭就聊这个，你可真是心大。
　　“所以说，你有什么话就按照自己的意思说，简单点算什么时间。”白桐绗又露出大白牙：“所以，别憋着刚刚想揍我的气，直接一个上勾拳我也是欢迎的。”
　　周瑞雨笑道：“我刚刚正好忘了这茬，既然你盛情邀请，我不打得你妈都不敢认你，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我就说说，人、人难免糊涂……别打脸啊哥。”

　　周瑞雨看着宣传委员那快红熟的脸，心里算了算时间，忍不住开口问：“有事找我吗？”
　　宣传委员鼓起勇气：“周瑞雨，我希望这次我们班参加艺术周的队伍里有你!”
　　“艺术周？”周瑞雨仍是面瘫一脸。
　　“嗯，我们班打算唱歌，鼓手电子琴还有二胡的人都齐了，就差一个吉他手……”她有点害怕自己被拒绝而偏低下头。
　　所以她错过了一幕：她拦着的人眼神变得不友善的一幕。
　　“谁告诉你我会的？”他语气平静而自然。
　　“就、就隔壁隔壁班好像和你玩得好的那个男生告诉我你、你初中弹吉他很好听。”
　　那个渣男啊……周瑞雨悄悄咬牙。
　　“不好意思，我跟他玩得不好，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他，许是他在做弄我。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宣传委员看他走得那么坚决，缓缓闭上了嘴。

　　“叮咚。”周瑞雨嚼着口香糖，在吵吵闹闹的寝室里点开游戏界面，就见有人发短信给他。
　　【唯余不】夫人，全公会的人都说你负了我。
　　【唯余不】为什么要找别人，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唯余不】要是你真的不要我了，我还能拦你不成。
　　………
　　足足三十条会长的短信，最后还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周瑞雨看得直头疼。
　　【猫猫不好惹】你再给我扔垃圾话，我就退公会。
　　【唯余不】别啊老弟，我错了!我不发了不发了。好了，可以继续开心打公会战了吗？
　　周瑞雨被逗笑了。他想了想，就接着打字。
　　【猫猫不好惹】我们学校不准带手机，玩也只能在寝室。
　　【唯余不】全公会都认为你是渣女，而我可怜兮兮被抛弃。
　　“……”
　　【唯余不】那个，要不我们见一面吧。不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想请你吃一顿补偿补偿。这两年真的麻烦你太多，请一顿饭我在所不辞!
　　周瑞雨顿住，深吸一口压住心脏的跃动：【猫猫不好惹】好，那我放假你有时间吗？
　　【唯余不】和娘子约会，怎么会没时间呢。

　　艺术周展演前———
　　“好热闹好兴奋啊!”白桐绗刚打完篮球赛就强行牵周瑞雨来广场看表演准备。
　　“你放我去吃饭吧大哥。”
　　白桐绗却禁锢得更用力，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来都来了，还想跑？”
　　就在他们打闹时，周瑞雨瞥见一张熟悉的脸，他迅速跑向那人，喜悦是藏不住的往外爆炸。
　　“韩大哥!”
　　韩宇柯也惊讶地看着奔向自己的周瑞雨：“小雨？”
　　两人重重地给彼此一个拥抱。
　　“好小子，自从毕业就没了消息。说，去哪耍了？”韩宇柯高兴得拍他肩膀。
　　“也没哪，韩大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家二表叔让我来练练胆，大概再过一个月我就该去S市那边的乐队报告了。”他的眼都快笑弯了。
　　“厉害，不愧是我大哥!”周瑞雨眼里的骄傲和羡慕让韩宇柯得意更甚。
　　而跟过来的白桐绗把眼光转向另一个人，一个帅气的金发帅哥。那帅哥看自己的眼神可不是很友好啊，他感觉自己衣服都要被瞪出火来。
　　“小雨，还记得我吗？”金发帅哥走到周瑞雨的身边，温柔地问道。
　　哇，两面人啊这是。白桐绗眼角抽搐。
　　而周瑞雨也给他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晨卿。你长的也太快了吧，我都快勾不住你的肩了。”
　　“可能是牛奶喝多了吧，哈哈哈。”
　　那是脸红吗？白桐绗突然有些想扯那人离周瑞雨远点。
　　“对了，小雨。要不你来弹个吉他吧，我们正好多出来一个吉他。”韩宇柯一边调音响一边笑着问他。
　　白桐绗震惊不已：“小雨，你会弹吉他？”一个深资宅男居然还有这手艺，他一直以为他从不关注人类世界的，谁料……
　　而周瑞雨笑了：“可能不行了韩哥。我两年前遇车祸，左手已经不能很灵活地弯曲手指。”
　　一语出，几人都无声下去。
　　“没事，我就是小意外。除了吉他，我可以吹唢呐嘛，韩大哥，来一个。”
　　韩宇柯无奈道：“这还真没有。”
　　“切，没劲。就这还乐队呢，没有唢呐的乐队都是没有灵魂的。”
　　“……你小子别逼我揍你。”韩宇柯手关节有点痒。
　　“惹不起惹不起，不打扰你们了。小迷弟我就乖乖吃完饭再来听听你们的歌了。韩大哥你可别紧张又把鼓槌打到晨卿的脸上，再帅的脸也耐不住你那一扔。”周瑞雨见韩宇柯对他怒笑，知道再皮就真得挨揍了，“刷刷”地就拉起白桐绗跑路。
　　晚会的时光溜得真的很快，而周瑞雨脑海里全是韩宇柯和苏晨卿他们表演时肆意妄为的姿态和畅意的表情。说真的，刺痛他的眼。
　　白桐绗就安静地给他半边肩膀靠着，直到结束的礼花喷向夜空。
　　他觉得自己真是狡猾，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人有多心软，就偏偏把自己的伤口撕给他看，故意让他迁就自己。太狡猾了，却又那么欣喜。

　　艺术周过两星期周瑞雨他们就放了假，他回家后累得趴床上睡到第二天早上。
　　叫他起床的还是周雪递过来的小笼包和豆浆。
　　他点开手机，问会长时间地点便草草洗个澡去赴会。
　　周瑞雨进的咖啡厅不算大，温馨的布置却显现出它的优雅。
　　最里面靠窗的位置是吗？他慢慢收回打量目光，直盯那个位置，然后……
　　不是吧。
　　他迟疑地走了过去，就见那个刚刚向他挥手的人长着他熟悉的脸。
　　“猫猫不好惹？”
　　对方念出来他网名时，羞耻感扑面而来啊简直。
　　周瑞雨第一次在这人脸红：“唯余不……”
　　“小雨，好巧啊。”苏晨卿淡定的不像见网友，而是他们两人本来就约定要来吃个饭似的。
　　“……要不饭什么的就免了吧，我们打会游戏。”周瑞雨还在挣扎。
　　而对方看出他的小心思，笑得可温柔了：“娘子，约会时间还是留给其他事吧。今天我们会很忙的。”
　　“……“不行，和兄弟约会什么的，光想象就压力大。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不逃跑吧。
　　“下周我就离开这里了，真的不陪我逛逛吗？”失落和伤心肉眼可见地写在他的脸上。
　　“……那好吧。”
　　苏晨卿看着周瑞雨，又一次展出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