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番外二:关于成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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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K-02问自己。
幽蓝色的空间内，大大小小的屏幕映出的都是同一张面容，散漫的、困倦的、佯装害怕的、运筹帷幄的。
柔软的沙发让他整个人向后塌陷，他垂眼细细描摹出她的神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他透过那一双双眼睛第一次注意到她时，也许是决定初次与她结伴而行时，也许是瞧见她午后懒散的笑意，蓦地照进了心里。
总之，源头已经不可考。
K-02承认，最初注意到程慢时只是因为她的异常。
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看着那个姑娘冷静地摆脱守卫，选定斜坡，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去赌一个可能。
——无关她的可能性。
他们这些非自然生物总有些感应，是以，他在第一时间就了解了她的大致来历，并察觉到了她与09之间微妙的联系。
说实话，困于天然的等级压制，即便是K-09也无法对他造成太大影响，这并非说他不可战胜。
也许是法则的平衡，收容物都有着各自的缺陷，这点在K级收容物上体现的十分明显，编号09的蚌中之珠一旦离开海水，攻击性就会大幅度削弱，长期让它保持干渴状态，就会虚弱至极。
——直到被人类所掌控。
即便是在他等级之上的K-01，因为一场不计代价的伏杀也暂时陷入沉睡，被隔离在重重金属壁障之后。
他们并非不可战胜，比如他，一旦被人拿到本体，那就只能生死有命了。
尽管人类在他眼里一直与“奸诈”“狡猾”等称不上美好的词相关联，但他依旧试图去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坚韧与奉守的意义。
是以，发现程慢时，他便毫不犹豫地把她拉了进来，想要看看她的故事与选择。
这点心血来潮的好奇很快带给他巨大的回报。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去关注她，他知道，这并非是个好兆头，但同时他又感觉到，这或许是个机遇。
一个让他彻底了解人类，或者说……成为“人”的机遇。
危险的犹如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却使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第一次见面称不上美好，孩子的身份带着天然的弱势，他只能以线索为由去了解这个人。
他并没有引起程慢过多的关注，——这很好，这就是他的本意，但在离开这个节点时却有些难言的憋闷。
于是，他再一次选择了接近她，鬼使神差地，在一众身份中，他选择了最亲密的，这让他有些莫名满足。
但就在这里，才出了事情。
在塔利亚设置的幻梦中，他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收藏”和其他的收藏都不一样。
真是奇妙。
他竟然对一个人类萌发出了这样的感情。
最初的不适应过后，他便坦然接受了，但这个姑娘……对他的定义明显还在“陌生人”一列。
这可真让人沮丧。
他翻阅了所有关于“恋爱”的记录存货，虽然其中一大半都是彻底决裂甚至挥刀相向血溅当场的爱情故事，但K-02先生自觉学到了很多。
1-要体贴认真：他坐在屏幕前紧盯动向，并在节点内神出鬼没，恐吓到了不少玩家。
2-要适当地表达爱意：于是他将她带到这里，但当程慢看到满屏的自己时，心中很难不冒出“这怕不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变态”的想法。
3-不要干涉爱人的行动：程慢在节点内生死时速，他依旧坐在屏幕前不离寸步。
4-随叫随到：这点他做的最好，当程慢一把拍向召唤门时，他很及时地出现了。
总之，他觉得自己无论理论和实践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但令他沮丧的是，程慢的态度依旧没有太大改变，从“陌生人”变成了“稍微熟悉一点但马上分道扬镳的陌生人”。
没有办法，他只能跟到现实，以期有实质性的进展。
但进展是有了，但不是程慢的，而是他对于程慢的。
当时三人在门前分别，一消失在视线内，K-02便跟了上去，——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当然不能让她独闯。
预感没有错，虽然被那几声叩门声留在了门边，与某个天煞孤星排排站在门口，但好歹在危机来临时及时赶到了她的身边。
明明只是仿造构建出的躯体，他却在拥住她的那一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心脏的颤动，铺天盖地的巨响与硫磺味间，源于恐慌的颤动。
她不能死去。
——也是在这时，他才彻底了解为什么要转移那些孩子。
处理她心脏处的微型炸弹着实花了些功夫，在万尚生命体征彻底消失的那一刻，炸弹也随之被启动，那些孩子还好，许山陵带人冲破了防御装置，修改了系统，即便是最后回归消失，他们也暂时安全了。
但差点被炸散架的程慢情况可相当糟糕，他废了好大功夫，最终才在节点内让她温养回来。
这期间，他的恐慌从未停止，他将那块脆弱又坚韧的八面体宝石坠在她的颈间，细细的链条垂着，离心脏很近。
他想了很多，最终不知为何突然想为自己起一个名字。
也许是隐秘的期待作祟，他以“成”为姓氏，同音的样子很是亲密，不同形的差异也教人欢喜。
那些细细描摹，耐心等待的日子便汇成了两个字。
成时。
她说自己是赝品，其实不也挺好，他也不是真正的宝石。
和那些独属于无机的光一样，细碎又微弱地闪烁，她也一直在坚韧地走着。
想到这里，他也只是想说：我们匹配同称。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番外二:关于成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