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64、第64章

　　月奴从外头买菜回来，刚进大厅便瞧见姜姬躺在榻上，手中正拿着一本书。

　　如今就要出年关，细细算来，姜姬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跨出过院子大门，也不知道她每日这般躺着腻不腻。

　　他把菜篮子放在桌子上，刚坐下喝了一口水，就听到姜姬发问，“有什么消息吗？”

　　月奴摇摇头，自从大理寺开始彻查这个案件以后，新娘自缢的事便没有再遇到了，不得不说另一个魔的胆子确实没有姜姬大。

　　“除夕夜屠公子说的事你可还记得？”

　　姜姬摇头，屠文柏说的事太多，她基本听过就算了。

　　月奴嫌弃得看了一眼姜姬，闲得无聊，拿起菜篮子的青菜，边择菜边跟姜姬唠叨，“今日我去买菜，有很多百姓拖家带口往城门口去，我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些百姓都非常相信，开国皇帝种下的树倒了就意味着大凉朝大厦将倾，急忙向着南方逃命去，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人啊，果真是个随风漂流的。

　　姜姬抬眸看向月奴，他身上披着大炮，此刻正低头垂眸择菜，面容平静，倒是看不出来刚才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无奈。

　　姜姬扯扯嘴角，默默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很多人都往南方去？”

　　月奴点头，叹气道，“可不是，除夕夜就听说那树被劈了，这会儿都要出年关了，不知道走了多少百姓咧。”

　　姜姬把手中的书合上，对着月奴招招手，“你去办个事。”

　　月奴撇了姜姬一眼，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什么事？”

　　“你找几个茶楼的伙计，就说国师夜观星象发现，天道这所以劈了开国皇帝种下的百年老树是因为大凉朝的福报要来，都说一山不能容二虎，而百年老树的陨落就是猛虎来临，这一现象预示着未来天命之主有非凡的能力，他会让整个大凉朝越发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有灵性的百年老树自愿臣服。”

　　月奴：“……”

　　他跟看白痴一样看着姜姬，这信的人该是傻子吧。

　　“这应该不会有人信吧？”

　　姜姬眉头微挑看向月奴，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在质疑我？

　　月奴立即摇头，除了应下也没有任何话语权反对，他思索了该如何行事后风一般离开了屋子。

　　月奴消失在院子门口，姜姬也回房间写了一封信给单堂，叮嘱他一直要隐瞒好姜晏羲的八字，不然阴魂入体，就算他是纯阳之身也没有任何用，一旦让沈皇后得逞，后面又是一堆麻烦事。

　　姜姬觉得这日子无聊的很，她对折磨沈皇后的兴趣早便消失殆尽，只想一个符咒送她下地府。

　　可现在多了几分难度。

　　晌午月奴便回来了，眉开眼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看来是碰上了开心的事，他用手势表示事情已经办妥当了。

　　月奴办事颇为靠谱，不过才几日，他们所写的故事就在京城上下传开，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而被忽略的年前战事再次被百姓想起，年关前大凉朝对战匈奴人可谓屡屡获胜，大杀一方。

　　作为顶梁柱的日安和林家大公子林修瑾名字也被屡次提起，林家大公子身世一览无余，于是日安这个名字就成了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只是关于他的身世，每个说书先生口中都不一样。

　　听月奴所言，外头原本要南下逃难的百姓也不逃了，开始安心谋是生计。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姜姬打算再添一把火，把蒋晏羲的真实身份爆出去，如此一来，他也不算是一个无任何称谓的王爷了。

　　“不不不。”月奴摇摇食指，一副胸有成竹反驳姜姬的说法，他眯着眼睛道，“蒋晏羲自小身体便不好，所以一直被养在皇家寺庙，每日便在那棵百年老树之下学习功课，长大成人。

　　后来听闻匈奴入侵边疆，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自然胸中气愤难当，于是打算去往边僵镇守疆土，化名日安。”

　　月奴说完还对着姜姬眨眨眼睛，“怎么样？这样的故事才能吸人眼球。”

　　姜姬：“……”

　　她不觉得这故事有何吸引性，但她懒得去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蒋晏羲去了边疆，她的目的只是让百姓知道功名赫赫的日安是当朝五王爷。

　　姜姬发呆不说话，月奴自言自语把故事加以润色，随后让茶楼的店小二传了出去。

　　五日后，蒋晏羲的名字传得沸沸扬扬，故事的底色经过百姓的完善和口头相处，越来越具有真实性。

　　如果这个故事不是月奴自己编的，他都要信了。

　　第六日晌午，久未来客的屋子终于有人造访。

　　月奴舔着笑脸给单堂倒茶，他依旧穿着常年不变的道袍，身形挺拔，坐的笔直，像是长在寒峭天儿的一棵□□松柏。

　　姜姬依旧躺在榻上，连眉眼都没抬，下一瞬，耳边传来单堂的质问声，“如今坊间的谣言可是姜侍郎让人传出去的？”

　　姜姬淡定自如否认，“不是。”

　　单堂似乎没有想到姜姬会否认，脸色微有些僵硬，刚到嘴中的话又咽了下去，缓了一会儿道，“大理寺的蒋世子把这事查了个明明白白，在金銮殿上把你的底都摊开了，如今弹劾你的奏折都堆成山了。”

　　“这事皇帝本就震怒，正在派人彻查，结果你倒是好，直接撞上去了，如今二王爷一派都说百年老树被雷劈一事是你干的。”

　　再者她这番做法简直把蒋晏羲放在火上烤，先不说如此作为会惹皇帝大怒，再者五王爷知道姜姬在京城帮他许下了如此承诺吗？

　　百姓对他的期待拔高，他一旦做不到，后果可想而知，有可能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并且随着坊间言论越演越烈，文武百官这才知道皇室之中多出一个自小身子不好，所以养在皇家寺庙的五王爷，那心底滋味可谓杂陈。

　　姜姬倒是淡定，“这就不劳国师操心了。”

　　单堂：“……”

　　以他对姜姬的了解，自然知道他劝不动姜姬，可蒋晏羲是他师傅费力保下的人，单堂到底不想以后黄泉之下对不起他师傅，“如果五王爷真出了什么事，姜侍郎可如何是好？”

　　姜姬终于抬眸看向单堂，以前没察觉到这道士墨迹的很，她放下书道，“当时他选择去边疆，就意味要相信我。”

　　单堂张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脸色扭曲，他也不知道姜姬是如何把这两件事画上等号的，他叹口气，问道，“那树不会真是你干的？”

　　“不是。”

　　“既然不是你，那就只能是沈皇后的人干的，如此这般你还撞上去，你许久不进宫，怕是不知道如今外面的场景，如今沈二公子可不是当初内务府那个侍郎了。”

　　现下人们听到沈敛二字都要赞扬几分，风头比沈大公子都要甚。

　　单堂看着姜姬，“如果贫道记得没错，以前沈二公子跟你多有接触，沈二公子心思颇深，对你该是有几分了解，他设这个局许是在对付你。”

　　何止是了解，沈敛怕是把姜姬的性格摸了透，知道她狂妄嚣张，所以才整这么一出。

　　皇上就算是再喜欢姜姬，可如今弹劾的奏折堆成山，他就算是有心护着力也不足，再者如今静安寺的主持宿在宫中，静安寺主持名声和威望都是有目共睹，姜姬这个惹祸的侍郎实在没有必要占着位置。

　　一旁的月奴咳嗽几声，堆着笑意问道，“沈家二公子还活着？”

　　单堂一愣，随即把目光看向姜姬，眼中划过几丝了然，点点头，“听说生了一场重病，一开始还找了相熟的太医去看，但一直没有好转，现在应该并无生命之忧。”

　　月奴点头，并没有在问。

　　姜姬从榻上起来，倒了一杯水，“不破不立，这事对于蒋晏羲来说是难得机会，你只需要把蒋晏羲的八字看劳便可。”

　　单堂：“……”

　　这事哪有她想的那般容易，宫中老人基本都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