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61、第61章

　　另一个魔吗？

　　沈敛看着姜姬的侧脸，她脸色阴沉至极，这事对她来说似乎不一般。

　　月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震惊道，“真的是魔？”

　　为何三界六道还有另一个魔，并且同样出现在这里？

　　姜姬颇为不耐烦撇上月奴，是不是魔她会不清楚？只是疑惑为何另一个魔的气息与她的一模一样？

　　姜姬垂眸，看着碗中的灰烬，灵光一闪，她声音透着几许缥缈，“方才死去那个新娘，我在屋中并未看见她的魂魄。”

　　魔的气息一样，有可能同样来自十八层地狱，虽然不知道十八层地狱已经有了净化珠为何会再次诞生魔。

　　但从那个地方出来，她懂得，估计另一个魔也懂。

　　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姜姬看向沈敛，开口道，“以后有关于这样的案件告知我。”

　　“这是蒋世子负责的案件。”

　　他是正巧撞上才过来看看。

　　沈敛刚说完，姜姬的脸色瞬间又阴云密布，他沉默一会儿道，“可以，我跟蒋世子说一下。”

　　屋里难得的沉默，便是月奴也失去了说话的乐趣，立在一旁发呆。

　　沈敛见姜姬拿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告辞后也走了。

　　姜姬回了房间，留的屠文柏和月奴坐在大厅中，

　　屠文柏满脸茫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挠头道，“姜姑娘不是朝廷命官吗？”

　　他显然对方才姜姬的行为非常之疑惑。

　　月奴摇摇头，心不在焉道，“就半吊子，当不得真的。”

　　姜姬名满京城之时，屠文柏并不在京城，如今月奴也没有心情跟他解释。

　　屠文柏瞥了一眼心神不宁的月奴，并没有过多询问，坐了一会儿后也告辞了。

　　晚间姜姬从房间出来吃饭，似乎已经缓过神，脸色并不如早间那般难看，

　　月奴屁颠屁颠去地窖给姜姬拿了一壶酒，两人坐在饭桌上吃饭，毫无交流。

　　月奴放下碗筷，直接开口问道，“那个魔和你相比谁厉害，他会不会吞噬你？”

　　魔本来就是最为黑暗的存在，强者为尊，不存在任何善恶，如今的姜姬就是落难的虎，说是任人宰割也不为过。

　　“就算是魔，最早诞生也不过三百年……”月奴听到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瞬就听到清冷的声音，“但吞噬现在的我，简直……易如反掌。”

　　姜姬没有法力，连刚刚诞生一刻的魔捏死她都不在话下，现在对上的话，确实毫无反手之力。

　　月奴一口气梗在喉咙咽不下去，气急道，“不是连父神都奈何不了你吗？”

　　姜姬喝了一口酒，语气难得带上几分自暴自弃，“那是父神没有办法吞噬我，能对我现在造成危险的妖界大能，早便在三百年被我屠杀干净，就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只能让我吃些苦头，但魔不一样，想要对付同类的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姜姬皱皱鼻子，随后话头一转，“不过他气息太过微弱，不像是存在了三百年的魔，倒像是刚新诞生的魔。”

　　月奴嗤笑一声，不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得不说你们魔是真了不起，刚睁开眼睛就会画符纸。”

　　姜姬：“……”

　　“总之气息微弱，倒是不用太过慌张。”

　　况且姜姬如今就是一普通人间女子，只要把金铃铛藏的严实，她不一定就只有被吞噬这一条路。

　　姜姬吃完后就回了房间，留的月奴独自在原地惆怅。

　　远以为在这个世间，姜姬已经毫无敌手，谁知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魔，他们被打得措手不及，现在不得不时刻担忧着安危。

　　自从知道另一个魔出现后，月奴再也不敢犯懒，日日都出去买菜，试图能得到多些消息，毕竟有句俗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几日过去，月奴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在李家姑娘死后几日，九门园的一个戏子登上了戏台子。

　　“那个戏角叫萧萧，是九门园一个当家花旦，也算是名满京城，这个花旦被一大户公子看上去，这大户公子就是个纨绔……”

　　姜姬把被子重重搁在桌子上，话语中多了几分不耐烦，“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戏子被纨绔子弟抛弃后，在巷北坊穿着喜服自缢了。”月奴给姜姬倒上一杯热水，“虽说不是新娘子，但穿着喜服上吊的方式可谓如出一辙。”

　　姜姬转转杯子，嗯了一声，“我去看看。”

　　“你说这个魔为何要这般行事？他不过来吞噬你，反而去害人。”

　　“他不一定知道我就是被父神弄下人间的。”

　　“没错。”听流言所言，新娘子穿着喜服自缢开始在前几个月，那个魔不直接来找姜姬，只能说明他不知道哪个是姜姬。

　　月奴打了一个响指，随即劝姜姬道，“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要看着便是了，没有必要跟他对上。”

　　“总有一日要对上。”姜姬颇不赞同月奴的话，“这是免不了的事情，以后毫无胜算的对上，倒不如现在对上，有一成胜算也好。”

　　魔之间可没有和平共处的观念，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十几万年前，姜姬也是杀了另一个魔，如今只不过风水轮流转罢了。

　　再者她过惯了大摇大摆的日子，可做不来畏畏缩缩的姿态。

　　月奴见劝姜姬不动，叹气后便也没有再劝，他回屋子收拾妥当，背上包裹正要跟着姜姬过去，却听到她道，“我自己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

　　月奴惊讶道，“为何？万一你碰上那个魔可如何是好，那就回不来了。”

　　“那也是我的事，你……”姜姬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月奴，嫌弃道，“你一个两百年的人参精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月奴：“……”

　　他感觉自己头上正在冒烟，还没来得及平息情绪，姜姬就拿着包裹离开了。

　　月奴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跟上去。

　　姜姬拿着包裹独自一人去了巷北坊，一年前到这里是晚上，一个个宅子同样寂寥破败，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这里似乎越发破败，到处都是残檐断壁。

　　一路走过去，见到不少衣衫褴褛之人，隆冬月的天依旧只穿着薄薄的衣物，缩在任何能避风的地方倦成一团，脸庞苍白无力。

　　而一年前她看不上的魂魄，如今已经见不到一缕，偌大的巷北坊突然就成了无鬼之都，上方的天空都明亮了不少。

　　那个魔到底在干什么？为何在收集鬼魂。

　　姜姬站在破烂不堪的宅子旁，眉间多了几分沉思，如果说他也是被父神丢下人间，可这三界六道中再找不出第二个金铃铛。

　　姜姬漫无目的在巷北坊走，窄小的巷子突然来了一群男子，迎面跟姜姬撞上。

　　姜姬带着帷帽，瞧不清面容，但身子高挑，虽然围着大袍也看得出气质不一般。

　　几个吊儿郎当的男子一直用眼睛窥视姜姬，正要擦肩而过之时，领头的男子突然顿住脚步，惊讶道，“是你？”

　　男子双手直接挡住姜姬的去路，正要掀开她脸上的帷帽，姜姬退后一步，直接挡住了他的手。

　　“滚。”

　　姜姬冷清的嗓音一响起，男子立即露出笑容，他一挥手，原本在他身后的男子迅速围住姜姬。

　　男子上下打量姜姬，笑容颇为猥琐道，“果然是你，你还敢来这里？都一年过去了，你还忘不了黑狗呢。”

　　姜姬刚要说话，抬眸间看见沈敛正从远处巷子穿过来，他披着大袍，脸色有些阴沉，姜姬努努下巴，示意几个地痞流氓回头。

　　沈敛立在男子身后，直接掏出兵部令牌在四人眼前晃了一圈，“大理寺查案。”

　　姜姬退后一步，双手抱胸道，“从九门园出来的戏角在哪里自缢的？”

　　几个男子脸色跟吞了大粪一般难看，但到底不敢顶撞官府的人，用手指指巷子中最深处的破宅子。

　　“那里我去看过了，并没有。”姜姬目光看向男子，语气冰冷，“她的尸体在哪里？”

　　男子目光直勾勾看着姜姬，直到沈敛上前一步，他才不情不愿道，“巷北坊最深处的宅子专门用来堆放死尸，她死的时候已经抬到哪里去了。”

　　姜姬回忆了一下，眉头微皱，“那宅子叫‘陈宅’？”

　　男子嗤笑一声，很是不耐烦，“大小姐，不是谁都识字的，我们这些混混哪认字，看哪里最破就丢哪里。”

　　沈敛撇了男子一眼，吩咐道，“你带我们过去。”

　　几个男子被迫带着沈敛二人去了堆放尸体的地方，正是方才姜姬经过的陈宅。

　　在门口就能闻到里头传出来的一阵阵腐尸味，让人作呕。

　　姜姬捂着鼻子往里走，沈敛紧跟随后。

　　京城天气太冷，冻死的人都丢弃在这里，院子平地上横七竖八堆放着尸体，有些甚至不知道死多久了，肉身已经腐烂，有些甚至只剩一堆白骨。

　　戏角萧萧穿着大红色嫁衣，在一众白茫茫的雪地中尸体中倒是明显。

　　因为死的时间不长，再加之天气冷，尸体完好，腐烂的不明显，依旧可以看见她容颜昳丽，可这世道变化无常，这样的美人都死的这般凄惨。

　　姜姬双手抱胸，瞥向一旁的沈敛，吩咐道，“你去把她弄出来。”

　　沈敛：“……”

　　萧萧尸体刚好在院子中间，一路走过去有好几具腐烂的尸体，雪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尸虫。

　　沈敛自认倒霉，深吸一口气后，快速走到院子中间提起萧萧尸体，幸好她身前最后一段时间日子过的不好，浑身瘦骨如柴，沈敛单手就把她拎出来。

　　姜姬依旧站在原地不动，趾高气扬吩咐道，“你看看袖子内衬有没有符纸。”

　　沈敛倒也没有计较，按照姜姬的话，在她内衬一阵摸索，但并没有摸到什么异物，“没有。”

　　听到这话姜姬鼻子微皱，“你摸仔细些。”

　　沈敛直接脱掉萧萧的喜服上下翻找，就差没有把整件喜服撕成碎片，依旧没有找到符纸，他重新把嫁衣重新盖在花旦萧萧身上，低声道，“她或许是自愿的。”

　　自缢的花旦情况跟旁的新娘都不一样，对于她来说，活着依旧没有了期待，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沈敛把萧萧重新丢进了院子中，正要向着姜姬走过去，却看见她皱着眉头退后了几步。

　　沈敛简直要被她气笑，这人是她要找的，也是她吩咐弄出来的，如今这嫌弃的脸色也不知道摆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