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57、第57章

　　因为沈敛、姜姬被刺杀一事，皇上直接大发雷霆，提前结束三天的狩猎活动。

　　姜姬从外面回到帐篷便被碧水告知要收拾东西，待会儿需要离开围场，她内心没有任何波动，点点头后就躺在塌上，她本就空手而来，更是没有什么可带的。

　　等到大队伍收拾完毕太阳已经西落，残阳红透半边天，不远处的林子被残阳染成了另一颜色，显得极为柔和。

　　国师不在，姜姬便独占一辆马车，她整个人仰躺在垫子上，闭着眼睛哼歌。

　　偌大的军队长达十里，浩浩荡荡占满官道，一旁务农归家的老百姓被挤到了官道旁，目瞪口呆看着壮观的车队。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

　　姜姬睁开眼睛，刚巧帘子被掀开，碧水的脸出现在车帘外面，她柔声问道，“姜侍郎，到京城了，不知侍郎家在何处？”

　　姜姬坐起掀开帘子看上一眼，马车刚进城门没多远，大队伍正处在京桐大道上。

　　外面天色完全昏暗下来，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小贩，此刻正在收摊，众多店铺前的灯笼也已经点亮。

　　“我这里下。”

　　姜姬跳下马车，说了一句后径直向前走去，连头都没有回。

　　碧水看着姜姬远去的背影，愣了半晌，倒是骑着马跟在队伍身后的沈敛皱皱眉，低声吩咐身旁的侍卫，让他们跟上去。

　　姜姬走上一段路后发现身后跟了几个侍卫，但他们并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远远跟在后面，她只得拐了个弯，向着家中而去。

　　姜姬回到家时，院子已经掌上了灯，院子的门已经拴上，她敲了好半晌才听到白新翰的声音，“来了。”

　　脚步声逐渐接近，门打开，露出白新翰的脸，他见到姜姬神情有些惊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按理说不该是明日吗？”

　　“出了点事。”

　　她话音刚落，白新翰下意识就问道，“什么事？”

　　姜姬进入大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目光巡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林檀等人，想来在定远侯府还没有回来。

　　她坐在椅子上，把事情给白新翰说了一遍。

　　“这又是李家干的？”

　　姜姬点头。

　　白新翰皱皱眉头，神情有些不解，“这李家是怎么回事，他是找不到重点吗？要说上次刺死处于愤怒，但这么久了，头脑也该反应过来了，怎么还抓着你不放？”

　　上次死的是李家二公子——李贵妃的侄子，按照这个规律，他们该去追杀沈表哥才对，为何整日追着姜姬不放？

　　“这次我跟沈敛在一起，应该是两个都想弄死。”

　　姜姬解释了一句，随后面无表情问道，“出成绩了吗？”

　　白新翰回神，对于她的询问颇为无语，“我前日刚从考场出来，哪有那么快，至少也得半个月，按理说十月中旬才会出黄榜。”

　　自从围场回来后，姜姬就没再出去过，一直窝在塌上看书，白新翰经常跟月奴说，凭着姜姬这股劲，她去考秋闺，定然能考个榜首回来。

　　月奴笑而不语。

　　十月十号一过，白新翰就不得安生，每日都往外跑，时不时就说探听到一些消息，把自己弄得忐忑不安不说，连带着林檀主仆也不得安生。

　　十五号放榜单日，早间吃饭，白新翰甚是没有出息，紧张得连握着筷子手都在抖，弄得林檀也吃不下饭，只得早早去吏部候着等放榜。

　　见他们离开，月奴也拿着篮子去菜市场，打算做一顿丰盛的饭菜等着他们回来。

　　午间，月奴原本以为会到迎接兴高采烈的白新翰一行人，谁知等到的却是愁眉苦脸的一群人，尤其是白新翰，像是被抽了魂一般失魂落魄。

　　月奴心底一个疙瘩，筷子都掉在地上，该不会没有考上吧，这……不应该吗？

　　月奴看白新翰耷拉着脸进了大厅，急忙跑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没有考上吗？”

　　白新翰瞧见一桌子好菜愣住了，不答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没有知道他榜上有名，月奴定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菜色。

　　听到白新翰这话，月奴哪还不明白，磨磨牙，直接一巴掌呼到他背上，气恼道，“我还以为你落榜了，摆出这副表情。”
　　白新翰觉得装的差不多了，立即大笑几声，“本来想要骗骗你们，谁知道你们竟然知道了。”他站起来搭上月奴的肩膀，“我是榜首。”

　　林檀笑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新翰考上了的。”

　　月奴嘿嘿笑了几声，拍马屁道，“白书生聪明又努力，以后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定然会高中的，所以我老早就准备好了要给他庆祝。”

　　白新翰整个人洋溢着喜气，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正打算谦虚几句，却听到姜姬的问话，

　　“殿试什么时候？”

　　白新翰愣了一会儿，道， “三日后，殿试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况且我是榜首，全部考生中成绩最好的。”

　　姜姬没有再说什么，半晌后欢声笑语再次盈满屋子。

　　吃完饭后，白新翰心情平复差不多了，他见林檀等人都回房间睡觉，拿着一盘瓜果坐在姜姬旁边。

　　“这些日子我算是想明白了，为何李家那么想要你死。”

　　姜姬把手中的书放下，抬眸看向白新翰，他嘴巴正塞着一口梨，口齿不清道，“在他们眼中，恐怕不止因为你害死了李家二公子，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忌惮你。”

　　李家这么一个大户人家，他们一定调查过姜姬，之所以三番四次对她下手，恐怕是因为姜姬太过强大，不得不防。

　　姜姬脸上若有所思，最后重新拿起书。

　　另一边的白新翰并没有离开，而是拿着梨在啃，啃完后他拍拍手，幽幽叹了一口气，“跟你商量一个事。”

　　白新翰把目光落在姜姬脸上，对她道，“把小宝交给我吧。”

　　姜姬微挑眉头，也把目光落在了白新翰脸上，他神情认真，并不似开玩笑。

　　白新翰解释了一句，“小宝年岁还小，而且我娘亲也很喜欢他，可以把他教养的很好，我认为我娘亲比你更适合养育小宝。”

　　白新翰上次就有了这个想法，他很明白以后他的路可能会艰难万分，小宝至少可以作为他的退路。
　　有了小宝，他出了什么事，他爹娘也算是有寄托。

　　他看过很多书，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中，没有哪个帝王走上高处会容易，早做打算也好。

　　姜姬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别开眼道，“你去问月奴吧。”

　　白新翰点点头，随后离开大厅。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新翰便说起了这事。

　　林檀眼睛一亮，自然非常赞同这个建议，但也知道这样带走小宝不好，她抬眼看向月奴，见他脸色紧绷。
　　月奴抿了下嘴唇，但也清楚小宝确实不适合跟着他跟姜姬，于是只得点头。

　　白新翰眉开眼笑，他摸摸小宝的头，问道，“小宝，以后你跟林婶子去南阳好不好？但是如果去了南阳，你就见不到月奴了，当然也见不到姜姬了，你去不去？”

　　小宝嗯了一声，默默低头吃饭。

　　心中一件大事决定完毕，白新翰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容。

　　晚间吃完饭后，姜姬放下碗筷就让白新翰去她房间一趟。

　　白新翰微微有些惊讶，毕竟两人同住一年多，这还是姜姬第一次邀请他去房间。

　　姜姬示意白新翰把门关上。

　　如此神神秘秘倒是引起了白新翰的兴趣，还没有询问，姜姬就抛出了问题，“三日后殿试？”

　　虽然不明白姜姬为何会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白新翰再次给了答案，“对”

　　姜姬示意白新翰坐下，她询问道，“殿试会当场安排职务的吗？”

　　白新翰想到沈敛说的话，点头，“按理说应该是。”

　　白新翰话音刚落，姜姬直接决定了他的去处，“你去边疆吧。”

　　许是姜姬声音太低，又或者白新翰心底太过震惊，他下意识再次询问，“什么？”

　　姜姬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重复道，“我说，你去边疆，你要辅助的人现如今在边疆。”

　　“不是。”愣了一会儿后，白新翰反应过来，一脸茫然，“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终于留在了天子脚下这个繁华之地，还没有来得及大展身手，实现自己的抱负，你就让我去那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戈壁滩？”

　　白新翰实在被姜姬逼急了，连鸟不拉屎如此不合他秉性的话都说了出来。

　　要是其他还好说，可姜姬如今让他放弃的是他努力了十几年即将唾手可得的东西，白新翰实在觉得姜姬在同他开玩笑，他一个新芝麻官去戈壁滩，两年后朝中可就没人记得他了。

　　姜姬没有理会白新翰的激动，默默撇了他一眼，淡然道，“你的宏图就在那戈壁滩，这次的选择权一样还是在你手中，你如果现在选择退出，实现你远大的理想抱负，没有任何问题。”

　　白新翰一阵沉默，半晌后问道，“你看过我的八字了，我的八字如何？”

　　“不给书生算命是我的原则之一。”姜姬面无表情给了他答案，“你没有必要相信命，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姜姬这话简直击倒白新翰心中的不倒翁，他想要怒吼。

　　白新翰平息了好久情绪，才勉强做到面无表情：“我觉得你这人真的是奇怪至极，当时跟我说蒋琮没有帝命的是你，现在你又跟我说，不要相信命，你要我怎么办？”

　　姜姬：“……”

　　她直接起身离开桌子，向着床边走过去，“你考虑的时间有两天，出去吧。”

　　白新翰：“……”

　　他恨不得把手中的茶壶砸得姜姬脑袋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