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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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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子时,院子里一片通明,停了几个时辰的雪再次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厨房的烟囱冒出阵阵炊烟。
月奴单手搅动锅中的生姜糖水,而白新翰则坐在灶炉前生活
“这三公主怎么不长记性啊。”
白新翰语气很是疑惑,但细细听来还含着几分怒其不争。
也不知道这公主是如何想的,她因为得罪姜姬的缘故,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刚下床没几天便开始蹦跶,又把姜姬得罪死了,也不知道图什么?
白新翰见月奴久久不说话,抬头看去,难得见到他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恍惚,锅中的生姜水都要烧干了也不见他回神。
白新翰咳嗽了几声,急忙唤了他一声,“月奴,水要烧干了。”
月奴回过神,看到一锅水已经所剩无几,他惊呼一声,急忙拿着碗去装。
原本半勺水如今只煮得只剩下半碗,月奴没好气抱怨,“你怎么看火的?”
白新翰很无语,反驳道,“你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晚上都在魂游。”
月奴叹了一口气,幽幽得看着白新翰,“姜姬估计很生气。”
白新翰一愣,随即附和点头,脸上也多了几分正经,“嗯,看着那公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当时白新翰位置就在姜姬正对面,自然全程看见她的神情,那种感觉怪异的很,当时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如今白新翰算是明白月奴一直所说的话,如今看来平日里姜姬的脾气只能算的上是稍微有些冷淡。
“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姜姬那副神情了。”月奴拍拍白新翰的肩膀,端着生姜糖水出了厨房,白新翰急忙跟了上去。
“进来。”
姜姬语气平静寡淡,少了刚扶回来时的虚弱,跟平日区别不大。
月奴推门进去,他把糖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不喝药就喝些生姜糖水吧,暖暖身子,免得着凉了。”
姜姬身上裹着一件大袍,下半身盖得严严实实,只是脸色还没有缓过来,依旧一片惨白,就连唇色也发青,看上去还挺虚弱。
“放着吧。”
月奴没有听姜姬的话,直接把糖水端过床边的桌子上,“还是快些喝吧,放着就凉了。”
姜姬没有理会她,掀开被子坐在床沿,裤脚顺着她的动作卷了一些上去,白新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脚腕处两个青黑的印子,像两个镯子套住了姜姬的两个脚腕。
他惊呼一声,“你两个脚腕怎么都黑了一圈?”
这两个印子不得不让白新翰想起跟姜姬相遇时候的模样,当时他的脚腕也被姜姬抓出了青黑色的印子,跟她如今的情况倒有些相似。
姜姬低头看去,才发现脚腕处两道乌青的印子,她弯下腰按在黑青的皮肤上,并没有感到疼痛,
她微微皱眉头,“湖底下有个鬼,她给抓的。”
白新翰瞪圆了眼睛,“女……女鬼?”
月奴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不解道,“这一般的鬼完全没有伤害力,她怎么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一般的鬼是无实体,就算是地府一时有遗漏把鬼留在了人间,也没有能力伤害人。
姜姬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东西,听到月奴的问话道,“一个凝成实体的厉鬼。”
“凝成实体的厉鬼?”月奴紧皱眉头,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听说厉鬼留下的印子是个标识,她能顺着印子找过来。”
而麻烦的是这厉鬼还是个水鬼,水鬼是百鬼中最难缠的鬼之一,这地府着实太过懈怠了,都让水中厉鬼凝成实体了还没有送进地府。
一旁的白新翰见他们如此淡定得在讨论,内心突然迷糊闪过一丝念头,但来得及捕抓便消失无踪。
他想到以前看到的话本子,默默问了一句,“死前有怨气的是不是就叫厉鬼?”
“那只能叫怨鬼。”月奴给白新翰细细解释了一遍,“怨鬼可以吞噬其他小鬼,只要吞噬过其他鬼的怨鬼就叫厉鬼,厉鬼吞噬的鬼越多,那么就越厉害。”
白新翰恍然大悟点头,对着月奴竖起大拇指。
姜姬并未把月奴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区区一百年的厉鬼,她还不放在眼里,如果她真的过来,姜姬倒也欢迎。
姜姬把写好的纸条放在面前用嘴吹了吹,然后打开一旁的柜子,白新翰眼前闪过一丝银光,他捂着嘴巴默默退后了几步。
只见那柜子里面全是遍体通红的布娃娃,用来做眼珠子的银针在烛光下闪着银光,看上去颇为渗人。
姜姬把纸条塞进娃娃的肚子中,随后递给月奴,“把这个埋到外头雪地里。”
月奴嗯了一声,拉着白新翰离开屋子。
白新翰感觉惊魂未定,开口的声音沙哑,“她做那么多娃娃干什么?”
月奴对此不以为然,显然对姜姬的行为已经习惯,“她整日里也没有什么活干,做娃娃还能打发些时间。”
白新翰:“……”
月奴让白新翰拿着布娃娃,进厨房拿了一把铲子出来,费力铲开堆积在角落里的积雪,随后把布娃娃埋在了积雪最底下。
“三公主会如何?”
月奴把积雪拍的严实,抬头对白新翰微微一笑,给他解惑,“按照我多年的经验,那公主应该会被冻死。”
白新翰心里有个疙瘩,瞬间有些庆幸姜姬没有答应给他算命,不然以后得罪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以后我得把我的生辰八字捂好了,切不可让人知道。”
月奴觉得好笑,安慰几句,“有姜姬这样能力的,要三百年才出一个,除了她估计没有人能拿你生辰八字怎么样,所以你大可放心。”
白新翰虽点头,但对于月奴说的话她是一点不信,那沈家二小姐不就是没有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捂得严实,所以才会死的那般凄惨?
月奴放好铲子便打算去睡觉,瞄了一眼院子角落对白新翰道,“早点睡吧,我估摸着明日不太平。”
白新翰一愣,问道“不守岁了吗?”
月奴摆摆手,打了哈欠,“还是早些睡吧比什么都强。”
……
果真如月奴预料的那般,大年初一那天还没有亮,大门就被人敲响。
月奴调整表情后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上次见过的宋嬷嬷,她面容憔悴,神情颇为焦急,放在腹部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手心被她的指甲撮出血来。
宋嬷嬷对月奴行了一个礼,“小公子,不知姜姑……侍郎可在?”
“不在,你还是回去吧。”
宋嬷嬷听到这话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惊得月奴瘸着脚退后几步,
她一把抓着月奴的裤脚,低声哀求道,“求姜侍郎救救三公主吧,三公主她真的知道错了,
以后定然不会再让姜姑娘看到她。”
月奴并没有什么动作,直接冷着脸站在那里,“嬷嬷这话说的可真是戳人心窝子,我们放过三公主,谁来放过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是遭了什么报应受这罪。”
“三公主这次真的错了。”
月奴上前把宋嬷嬷扶起来,随即推出了门外,谁知道宋嬷嬷身形如此灵活,直接从月奴腋下挤了进来,白新翰在远处看的目瞪口呆。
“小公子,能老奴进去看看姜侍郎可好,我亲自跟姜侍郎说?”
月奴似乎对她的无耻没有任何办法,站在原地跳脚,直到好半晌才抿着嘴唇道,“昨日回来后就发高烧,如今还没有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宋嬷嬷神情一愣,随即问道,“姜姑娘从昨夜掉湖中后便没有醒来过。”
见月奴点头,宋嬷嬷神情突然变得怪异,上下打量月奴,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这番话。
月奴神态大方由着她看,只是双手牢牢抓着门。
看这小哥的模样倒不像说慌,宋嬷嬷一时拿捏不准这事到底是不是姜姬所干,她站在门口犹豫半晌,随后附在丫鬟耳边说了一些话,丫鬟便转身离去。
月奴也没有客气,直接关上了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大早的天也不知道她们去哪找来的郎中,执意要给姜姬看诊,“这次都是三公主的错,要是姜侍郎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定然会愧疚众身,还请让郎中进去看看姜侍郎吧。”
白新翰站在院子里,见锲而不舍的宋嬷嬷心底突然升起几丝佩服,这脸皮着实够厚,需要多学学。
月奴在院子来回踱步,觉得不让郎中进来看诊说不过去,于是跑去跟姜姬单方面商量一会儿,便去给宋嬷嬷开了门。
郎中给姜姬号完脉,脸色不容乐观,他问月奴道,“这个烧是不是一直没有退下来?”
“退下来过,但是后半夜又烧了起来。”
白新翰站在门口瞧见月奴那一副悲伤过度,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模样实在自愧不如,这要是放在戏班子那定然能吃的开。
“我开个药浴,再开几贴药,先要把烧退下来,不然这个坎怕比较难过。”
“那这什么时候能醒来?”
郎中一愣,过了一会儿凌磨两可回答,“先吃完这些药,如果没有醒来再到医馆找我。”
宋嬷嬷见此像是死了心,送大夫出去后便匆匆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