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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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时空：
脩在听到阿香说到三珲七珀戒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颤。
他想起当初失忆之时因为误会，他愤而将之丢弃，后来误会解开纵然他百般后悔想要将戒指寻回，然而他找了那么久始终没有找到。
阿香将婚书平铺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见他满眼愧疚，她半开玩笑故意打趣着他：“怎么，你不会忘记我当初给你三珲七珀戒时都说了什么了吧？”
阿香说的给脩三珲七珀戒，自然指的是当年在银时空第一次给他的时候。
脩抬眸直视着阿香。
“我记得，你说，珲是珲玉，象征三魂；珀是琥珀，代表七魄，只要喜欢的人接受了戒指，就代表给戒指的人三魂七魄都是属于对方的，这是一生只能够给一次的信物……可我……”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脩的目光瞬间变得暗淡。
阿香主动提这件事可不是想要让脩心生愧疚的，眼见脩情绪失落，她当即伸手贴着他的脸转移他的注意力，在他有些愣怔地抬眸看向她时，她朝着他笑道：“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三珲七珀戒这么重要的东西，江东从来不担心女孩子们婚前就送给自己心上人，她们可能会痴心错付或者发生丈夫和爱人不是一个人到最后丈夫反而得不到自己妻子的三珲七珀戒的尴尬的情况？”
脩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阿香这么问，他下意识地就追问：“为什么？”
阿香唇角笑意愈发上扬，她松了手，目光落到了桌上摊开的那红纸点缀着碎金的婚书上。
“古书记载，三魂七魄，魂为阳，魄为阴。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①。因此‘三魂七魄’是一个人最重要的东西，而‘三珲七珀戒’取‘三魂七魄’之意，传闻中我们江东的每个女孩子在出生时只要家人在属于自己的三珲七珀戒上刻下自己的生辰八字，三珲七珀戒便会沾染自己的一丝灵魂气息，从此与我们息息相关。我们虽然可以在婚前将三珲七珀戒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但是只有签下命书，才算是真正的决定了三珲七珀戒的最终归属。”
“命书？”
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所谓命书，就是指在写着即将成亲的夫妻的生辰八字的卷轴上签下三珲七珀戒的持有人与赠与人的姓名，江东婚约中三珲七珀戒的最终归属，只认命书之上的人。”
阿香解释道。
“那如果女方在婚前已经将三珲七珀戒给了其他的人，是只需要签命书不需要再给她的丈夫戒指了吗？”
??
??虽然这么问很奇怪，但脩还是想要知道。
阿香闻言忍不住笑了。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万一哪天女孩子的丈夫和前任遇见了不是很尴尬吗？所以为什么三珲七珀戒默认只能送一次，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但……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自主抉择自己的婚姻，如果真的到了为了家族必须嫁给不认识的人联姻的那一天，我们依旧会将自己的三珲七珀戒送给自己的爱人，然后在成亲的时候再用另外的镌刻了自己生辰八字的‘三珲七珀戒’送给自己的丈夫，因为是同样的材质，除了女孩子自己心里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清楚真假。不过走到了联姻这一步，男方家根本不会在意‘三珲七珀戒’是不是女方一生只能送一次的那一枚，只要命书与婚书签下，礼数不错便行了。”
阿香没说的是，除了江东人会将三珲七珀戒看得很重，其他地方的人只将送戒指当成一种风俗，而且无论是珲玉还是琥珀，在他们看来材质都太过普通，通常婚后男方直接束之高阁。
乱世之中的大部分男人，从来看不上女子的一颗真心。
脩也听明白了，而且他想透了更多的东西。
三珲七珀。
三魂七魄。
那是江东女孩子们在家族或是生存的重压之下，唯一一个可以自己的三魂七魄交付给爱人的“任性”的机会。
可她们的家族给了她们‘三魂七魄’，却始终将她们的‘命’书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所以无论她们的灵魂向往何方，最后她们的三魂七魄只能认命地走上既定的方向。
“阿香……”
脩喉咙发涩。
他想到那一夜他故意输给了孙权，阿香先是将三珲七珀戒给了他。
后来他不告而别又突然出现，她许是猜到了他可能会回来，所以在身上藏了她与他的命书。
在她拼尽全力终于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之后，
在他没有保护好三珲七珀戒甚至让它们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上之后。
她依然愿意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再一次交给他。
感觉到脩看着自己目光中深藏的痛意和歉疚，阿香避开了脩的目光，眨着眼睛掩去眼底涌上的一阵微酸，释然地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那时候本来都想着用我的一生来守护江东了，所以婚姻对我而言真的不重要，但我……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曾经有过很多很多我自己都厌弃的黑暗心思，只是最后我选择了放过我自己。但我也还是会有点不甘心，我很清楚如果银时空出了事，依照你的性格很有可能会来查看情况，所以我偷偷地赌了一把，我告诉我自己，如果你真的来了，我就再任性最后一次，既然送给你的三珲七珀戒“捆”不住你，那就签订命书，这样无论我的三珲七珀戒最后到了哪里，与孙尚香三魂七魄相连的人只有呼延脩一人。”
这件事，甚至不需要你知道。
那是作为银时空孙尚香隐藏在为了时空秩序可以主动提出与爱人分手的“大义”之下谁也不知道的唯一的一点私心。
脩看着阿香笑着说着那些沉重的过往。
想到自己那时所做的许多认为对阿香好的决定，可都在一定程度上反而给她造成了更深的伤害，他终是忍不住伸手将阿香抱在了怀里。
“阿香……”
他的声音微哑，抱着她的双手不住地收紧。
阿香靠在他怀中，心中不可避免的涌上了一股强烈的酸楚，但如今一切终于平定，爱人得以相守再也不用分离，阿香眼眶有些发热，却靠在他肩膀上阖眸笑得温柔。
“怎么？东城卫团长又想要说‘对不起’或者是什么‘阿香~如果没有遇到我，也许你会过上更好的生活遇到更合适的人？’之类的话了？”
脩抱着阿香，摇了摇头。
他埋首在她的颈项中，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我只是后悔，那时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好。”
阿香笑了，她一下下轻轻地拍着脩的后背，眉眼含笑目光温柔。
她没有说什么安慰他的空话，只道：“我也是啊……一路走来，我也做了很多很多我自以为是在保护你可却在伤害你的事情，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谁都做不到十全十美，但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做得更好。”
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狂风骤雨，都毫不畏惧。
脩用力地点了点头，心头涌上的那些强烈的酸涩悔意如同春风化雨消散无踪。
不过想到阿香刚才说的三珲七珀戒的事情，突然想到一件事的脩松开了阿香，慌张地问道：“你说三珲七珀戒有你的灵魂气息，现在三珲七珀戒不知道丢到哪里了，那你会不会受到影响？”
见一向沉着冷静的少年难得的露出了这种表情，阿香虽然玩心大起想要逗他，但看出他的紧张和担心，她到底是不愿意拿这种事来与他玩笑让他着急上火，因此她朝着脩灿然笑道：“放心啦，江东民俗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三珲七珀戒不过是普通的玉石琥珀，根本无法承载什么灵魂气息，你有将部分灵魂寄托在神风匹克上的经验，如果真的戒指里真的有，你当时肯定能够发现。更何况这么多年下来如果三珲七珀戒真的那么神奇，材质早就已经被人拿去专门做研究了，怎么可能会让我们这样做成戒指送来送去。”
阿香所言有理，脩闻言稍稍放心了些。
但想到那如今不知流落何方的戒指，脩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他伸手抓着阿香的肩膀，坚定地道：“阿香，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将三珲七珀戒找回来的。”
阿香笑着点点头，目光清亮而真挚。
“我相信你，等你找回了三珲七珀戒，我这里的事情也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回一趟银时空，先是去看看二哥二嫂还有阿昀，然后去取命书，那卷命书还在我的房间里呢。”
当时她走的时候特意没带走。
因为……如果她和脩将来成亲的话……命书和婚书还需要她二哥过目。
“好。”脩笑道。
“还有我们回到铁时空后你曾经给了我一枚三珲戒，那一枚戒指后来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是我们被分开前被你收走了吗？”
如今所以的记忆全都想了起来，阿香记得在她失忆前记忆最后停留在了脩给她戴上戒指，说只有她在他的身边他的三魂七魄才会完整时，然后她再次醒来就是在叶赫那拉家了。
后来她试图寻找过那枚戒指，但始终没有找到，还惋惜了许久。
“没有啊。”
脩记得他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一枚戒指了。
阿香闻言更是失落。
脩见状当即哄道：“没关系，我这几天再找找，戒指应该就在这宅子里。”
阿香笑着点了点头。
说完了命书，那么就是婚书的事情了。
脩望着桌上的婚书，目光炽热。
阿香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张婚书上。
在脩蘸了墨就要提笔写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阿香突然用手按住了那张婚书。
脩有些疑惑地看向阿香。
阿香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心中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和脩坦白。
“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脩望着阿香，隐隐猜到了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但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脩的目光温和又包容。
阿香无数次想要避开他的眼神，但在开口时，还是忍住了那股逃避的本能，逼着自己看着他，坦言道：“魔尊降临的那一天，我没有被控制，我向他下跪，是因为我自愿向他俯首称臣，成为他的魔斗士，交换条件是让他救我的父亲……”
眼眶微红，但阿香左手紧攥，指甲几乎深陷掌心之中，继续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无论何时时空秩序责任信仰都是第一位的，可我不同，如果真的到了再也没有其他办法的那一刻，我会舍弃我的良知。这不是个别情况，如果将来面临同样的情况，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
??在银时空时，那时你不是东汉的刘备，我还是江东孙尚香，我们的立场，想法，三观几乎完全一致，所以我们从来不会有大的分歧，我们灵魂共鸣爱好相似相爱相知，可如今我们都已回到了铁时空，你是东城卫团长，而我是叶赫那拉家的掌门，即使我很快就要卸任了，但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即使是想起来了过往的一切，我也永远不可能变回在银时空时的孙尚香了，我希望你看清楚即将要与你一起签下婚书的这个人的最真实的模样。
??
??我爱你，可我依旧骗过你，我倾向于白道，可如果威胁到我和我的人的生命，我依旧会选择带着他们和白道背水一战，我依旧爱你，可我再也没有办法满心满眼只有你了。即使是这样的我，你仍然愿意和我签下婚书吗？”
阿香本不愿将所有的不堪这样早这样直白地撕碎。
??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够和脩签下这份有她老爸祝福的婚书。
可是当初为了阿昀而欺骗脩的记忆历历在目，纵然鲜血淋漓，可即将签订婚书的这一刻，她真的不愿意再粉饰太平了。
如果按照他们最初回到铁时空时的构想，她不曾踏足叶赫那拉家，也许他们真的还有机会能够平淡却幸福地相守。
可是现在不说外界因素，只说他们自己。
她对脩的爱从未有任何更改，即使是失忆她依旧会再一次爱上他。
可是她确实变了。
“在叶赫那拉家的前三个月是集中杀戮训练，凡是抽中的五人组，四人组，三人组，两人组，每个组里只能活一个人，智谋无用，道德无用，不想死只有用异能进行屠杀才能活到最后。我不是不曾杀过人，在银时空披甲上阵的那段日子里我也曾为了守护我的家浴血奋战，可叶赫那拉家的杀戮不需要任何理由，我根本无法欺骗自己我的屠杀是正义的，每一个被风干满头满身的冰凉粘稠的鲜血的日子，我都清楚地明白我只是因为活着在杀人。”
饶是脩先前已经知道阿香回到叶赫那拉家后曾经历过三个月的痛苦煎熬。可在亲口听到阿香用那样平淡的语气说着那些痛苦回忆时，他还是呼吸震颤心如刀绞。
“我说这些不是让要你对我心生愧疚，我只是想要让你明白，我和你记忆中的爱人已经有了许多的变化，我……”
我什么呢？
是我可以接受你此刻无法接受这样的我，却无法接受以后漫长的时光中爱意逐渐冷却观念不同于是开始分歧争吵最后反目成仇，昔日美好全都碎裂成片吗？
她多矛盾啊。
她那样爱脩，爱到每每想到他都会心中温暖，被他拥抱时恨不得一辈子都不离开他的怀抱，听到他傻乎乎的情话满心甜蜜。
可她同时却又清楚地明白叶宇权说的没错。
她和叶宇权作为男女组各自唯一存活到最后的人，无论他们入叶赫那拉家前曾经是怎样的人，背负着那么多的杀戮，她早已回不到最初。
“阿香……”
脩看着阿香满心痛苦却仍然破釜沉舟地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疤，他开口时喉咙已然发涩。
阿香抿着唇，深深地凝望着脩。
他也盯着她的双眼，神情认真。
“正如我之前和兄弟们说的那样，我也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全然光明的人。”
??
??在银时空他可以霁月光风是因为银时空的政局并不需要他多做些什么。
而在铁时空，作为白道东城卫团长，他的手上也不是全然干净，在不背叛白道的情况下，他也曾为老盟主甚至是盟主做过许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事情。
他在阿香的目光下，垂眸在那纸婚书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而后他将那张婚书移向阿香，望着阿香眸光灼灼。
“我不能保证我们将来一定能够有一个好结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这一次，除非我不翼而飞，否则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脩将手中的毛笔递向了阿香。
“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阿香右手指尖几次蜷曲，愣怔许久后，最终还是接过了毛笔，在那纸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墨迹微醺。
字字郑重。
随着最后一笔落，
??
??婚书签定。
“婚约即成，良缘缔结，按照银时空的法律，送到我二哥那里备案之后这张婚书就生效了。”
“那今天算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脩故意玩笑道缓和气氛。
阿香转过了头，也笑了。
“你想得美，哪里这样就算成亲啦？”
她看着那墨迹未干的婚书，目光温柔。
“等下次，我们带这这张婚书一起回银时空，”
“好。”
……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