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成》谢尔盖

7、第 7 章

　　节明覆了面具之后，第一次站在镜前。镜中的人陌生又普通，与以前相差甚远。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冯章在保护他。
　　无论是救下他，还是此时此刻的改头换面。
　　“和冯章好像。”
　　不知何时出现的冯青凑到镜边，仔细地打量，镜中也映出少女的一张大大的脸，冯青不适应地急忙后退。
　　节明听着，不由上前细看，他伸手触上自己的脸，入手触摸与皮肤无异。镜中的男人眉眼一皱更是与冯章像了三分。
　　“嗯……好像。”
　　“当然了，毕竟出自同一人。韩老头真懒。略略略……”冯青吐着舌头。
　　“什么？冯章也戴着面具？”
　　“对。冯老头带他回家后，他脸上有一天突然受了伤。于是，便请韩老头制作了面具。之后，再也没有取下过。因该已与皮肤融合了。”
　　受了伤？
　　同样毁容的伤？
　　节明看着冯青，知道对方是不会说慌的。那么冯章，因什么而毁容？当时，会很疼的吧？
　　节明很好奇，好奇冯章的经历。因为他觉得这个商人身上具有一种传奇色彩，像是雾，像是云，里面藏着彩虹。
　　“所以，冯章让我告诉你，他觉得毁容并不可怕，你现在也有一幅可爱的样子。”冯青快速摇摇头，想立即甩掉刚才说的恶心话，“哪里可爱啦，冯章这可怕的审美。”
　　节明呼吸一顿，婉转一笑。
　　时光继续飞逝，近十月份时，冯帆带来了一份紧急消息，在夜里赶回了家。
　　节明那夜披衣扶着门站在院外，见灯火通明，冯章从院里出来，穿着一身黑衣，急冲冲带着冯帆出了一趟门。
　　之后两人更是忙碌。
　　但冯章还记他的承诺，一边也在教节明。
　　冯章教人，那可是真的用心去教，教得让冯帆都看不下去了。
　　“你可真闲，光逗傻子玩了！”
　　冯帆恨恨一摔笔，仰躺在椅上，罢工。
　　冯章丢起一粒豆子，又准确用嘴接住，手下翻过一页帐目。
　　“那还能怎样？跟那梁狗做亏本生意，我还得必须亲自跟着？”
　　梁狗想削他钱他认，但打碎牙往下咽，也得允许他不亲自乖乖把钱奉上吧？
　　“呵，别忘了这狗你还和他好过三个月呢。”
　　冯章一下子头痛起来，抬手捂额，“别提，后悔了。美色误事啊，我一见梁氏的掌柜，对方就熟练地好像冯梁是一家人似的，跟我绕圈子。”
　　冯帆不由哪来的力气扭过身去，扒住椅背，盯着冯大花心萝卜审问道。
　　“不是，哥，我亲哥，你到底在床笫之欢说漏了多少东西？”
　　冯章头痛，“不记得。”
　　就记得梁狗那白花花的皮肤，凑到耳边的娇喘，和那几日生意的蒸蒸日上。
　　不过，都分别五年了，谁知梁狗竟在这下了套。
　　真是，最恶美人心。
　　冯章调侃，看向窗外的秋景。
　　窗外节明正站在树下一片片数着叶子。
　　叶生，叶落。
　　他从一开始数上几千片就烦心呆坐放弃。
　　到现在数上一天，历遍晨夕变迁后，仍边看边数。
　　烦了就停，困了就走走，累了就睡。
　　曾千万次追寻的，在落叶归根中被放置到一旁。
　　曾一生未停留过的，现在要细细来上一遍。
　　节明不经意对上窗内那人。冯章歪坐椅上，单手支着耳侧，长发被简单束起。
　　明明很普通的样子，可在冯章身上总让人如见青山朗月。
　　云淡风轻。
　　这个词很适合这个人，尽管多数时这个人是一肚子坏水，目光狡猾又精明。
　　冯章发现节明在看他，大大方方回之一笑。
　　节明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室内，冯帆惊了，“他这笑？他知不知道你在耍他？”
　　冯章揉揉眼角，“应该……不知道吧？”
　　“要不要再找郎中来看看？治治？”
　　冯章笑了，“免了吧，再来就该看你了。”
　　他提笔圈上一处姓名，“说正事，梁氏决不会只插手这一处，冯家要从上到下整治一遍。东海我带回的那一批货，走炎山青州这一道，梁成玉知道重要，不会让车队出事的。而我们正好处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