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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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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邪门了吧。”赵有尺看着骆承的背影,喃喃地说:“我们在学校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季禾染心不在焉地嗯了声,骆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上菜,都在他这边,弯着腰在他耳边说是什么菜,低沉的嗓音在季禾染耳蜗不断旋转,搞得他耳朵好敏感,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扯耳朵不下十次了。
赵有尺是见识了,虽然他知道骆承不好惹,但起码也不像传闻中那么难相处,就冲着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对他的歧见就消减了几分。
“我收回说他抢钱的事,”赵有尺低声说:“他肯定是用打工的钱买的。”
“不过这就更说不通了,”赵有尺思忖, “你俩没什么交集,同学一场,他给你买礼物强说也说得过去,可你这个手表,怎么着他也需要在这地方累死累活地干两个月吧。”
赵有尺摊着手,一副你怎么说的表情。
季禾染也想不通,张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赵有尺语出惊人,“染染,你是直的吧。”
季禾染好似被戳到了什么,心一下收紧,表情像是只掉落在鸟窝外的孤鸟,扑棱着无用的翅膀,惊惶又无助,“你是不是疯了,咱俩从初中到高中都在一起,你还不了解我吗。”
季禾染掩饰着心虚,稍稍提高了音量,话说得没毛病,可表情语气怎么都透着虚。
就在赵有尺狐疑地打量季禾染时,在他们斜后方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季禾染也跟着看过去,背对他们站着的是骆承。
正嚷嚷说话的是个寸头,和他们一样是学生,还穿着校服,左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校徽,是附中的!
季禾染瞳孔收缩,和赵有尺对视,俩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骆承把附中的人打进医院的事了。
“你们经理呢,叫你们经理来!这找的是什么人啊,眼瞎吧!”寸头叽叽歪歪,说话时眼睛还盯着骆承,挑衅的意味太明显。
动静已经引来了店里大多数人的目光,季禾染看清了寸头身上有水迹,校服湿了一大半,寸头气势嚣张,嘴里大声嚷嚷着低级的脏话,旁边跟着的两个人还一声声附和。
让人听了,耳朵只觉得聒噪,反之骆承,虽然背对着季禾染,看不清表情,但不慌不乱,不急不缓地语调就让人听了很舒服,每个看热闹的人心里不自觉地都有了偏颇。
“旁边有洗衣店,您看您脱了我拿去给您洗怎么样?”骆承嗓音低沉,嘴角带笑,就连眼神也称得上温和。
“不怎么样!”寸头食指向下,一下一下指着骆承说:“你跟我道歉,诚心诚意地道歉!弯腰鞠躬,九十度!道到我满意为止!”
骆承看着寸头虚空点在他胸膛位置的食指,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笑,但怎么看都有些邪气,温和的眼神也随之转变。
“客人,水是您自己碰倒的,您要赖在我身上,这说不过去吧。”
“你他妈睁眼说瞎话呢,水明明是你他妈故意倒在我身上的,操,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吧,”
寸头看着骆承那张毫不在意的脸和讥诮的眼神,心中的火气就往头顶涌,没忍住手搡了一把骆承,指着他喊:“你今天必须跟我道歉,不然老子就砸了这家店。”
骆承猝不及防被推地退后了一步,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推的位置,嘴角邪气的笑加深,还带了几分讽刺,他抬头,对视着寸头的眼睛,抬手抚了抚衬衫并不存在的褶皱,笑着说:“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把寸头镇住了,骆承虽然在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眸子里的寒意让寸头不自觉弱了几分,他想到了还住在医院的兄弟,想到了骆承出手的狠厉,气焰陡地灭了一大半。
周围人也惧是一愣,惊讶于陡然发出强大气场的少年,而熟悉骆承的人却觉得陌生,虽然他还在笑,但不知怎的却让人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
寸头看着骆承的眼睛在闪躲,但赶鸭子上架已经不能往后退了,他气势不足地说:“我要找你们经理!”
“经理在这!谁找我!”自称是经理的人从门口进来,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长相艳丽,化了浓妆,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穿过人群,像是刚赶过来。
季禾染松了一口气,在寸头动手的时候他已经从座位上离开,疾步走到了骆承背后,他只是下意识地,以为寸头要打骆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人背后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勇敢。
他松了口气,想悄悄地退了回去。
还没退两步呢,手就被赵有尺抓住了,在他耳边阴阳怪调地说:“你跑得挺快呀!我一扭头,人没影了!”
季禾染赧然,推着赵有尺回座位。
“怎么回事?”经理看着骆承,骆承喊了声微姐。
寸头看到经理来了,气焰又长起来了,手指头抬起指着骆承就要说,微姐不等他开口,就抢先说:“走吧,私下解决。”
漂亮的一转身,对着骆承仰了仰下巴,“你也来。”
寸头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季禾染看着他们上了二楼,半天也没下来,餐叉握在手里,时不时抬头看看,没人下来,心情有点急躁,一下一下戳着,糟蹋了一碗意面。
赵有尺看不下去了,用纸巾擦了擦嘴,喊了声季禾染,没人应,他敲敲桌子,季禾染不知跑哪去了的神才回来。
“吃好了吗?”赵有尺问。
“啊,吃好了,”季禾染放下餐叉,看着赵有尺也问:“你吃好了吗?”
赵有尺点头,手臂放在桌子上看着季禾染的眼睛说:“走吧。”
季禾染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骆承站在经理办公室外面,头仰着靠着墙,脸上没了笑,眼珠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寸头从办公室出来,恶狠狠地挖了一眼骆承,但却没敢说什么。
“想打架我奉陪,时间随便约,”骆承站直,语气懒洋洋的,“别再来了,别那么幼稚。”
寸头被激着了,伸手指头指着骆承,表情咬牙切齿。骆承睫毛低垂,看着寸头的手指,口吻变了,“别用手指着我,我忍着呢,想把你手指切了。”
寸头被骆承凉凉的语气吓得手指头蜷了一下,没等他给自己找回气场,办公室里喊了一身:“骆承,进来!”
骆承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到他下班的点了,他快步走下楼梯,看到23号桌已经换了人,心情一下就不好了,甚至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办砸了。
从西餐厅出来,骆承拿出手机准备叫车,他今天下班晚了,坐公交车过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刚打开软件,还没输入目的地呢,旁边就磨磨蹭蹭地站了个人不动了。
骆承扭头看,眼睛就睁大了。
“你没走?”语气里是抑不住地欣喜。
“啊。”季禾染没想到骆承的反应这么的高兴,他一下有些不自在。
“你还要去哪儿?”季禾染看着骆承亮着的手机屏幕,看到了打车的界面,想起了他晚上很晚才回,“你还有事?”
“没有。”骆承笑了下,退出了打车软件。
“那你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吧。”季禾染鼓足勇气说。
骆承微讶,但还是很开心,点头说:“好啊。”
“你想吃什么?”
骆承想了想,“走吧,跟着我。”
季禾染不知道骆承想到了什么,他没问,不管是什么,他都要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又回来,没想到把同桌做挡箭牌的下一次来得这么快。
来到来了,礼物也收了,总归要请人吃一顿饭吧,顺便…再问清楚一直困扰他的事。
“你们经理说你了吗?”季禾染问。
“没有。”骆承看上去很放松,嘴角噙着的笑意一直就没下去。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季禾染说,肯定是那几个人故意找你麻烦,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回肚子里了。
“是我做的。”骆承说,眼睛看上去很坦荡。
“…什么?”季禾染停下,没料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一时怔住了。
“我故意的,”骆承面对着季禾染说:“他们本来就不是来好好吃饭的,我想让他们快点走,所以我故意把水倒在他身上的。”
季禾染被骆承的想法和坦诚的眼神惊到了,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抱歉,没让你好好吃饭,我还是搞砸了。”
季禾染“……”
季禾染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儿,吃饭的时候他想起来了,骆承话里的意思难道只是因为想让他好好吃饭才故意那么做的?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脸怎么红了?”骆承用手背贴了贴季禾染红得像苹果的脸颊,又用手背贴他的额头。
“我没发烧。”季禾染觉得丢人,想来想去把自己脸想红了。
骆承看着季禾染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他裂开嘴笑了,小声问:“你是不是想我了?”眼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