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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莫忘归途 上 ...
在我生命仅存的韶华中,前十九年里的我是个快乐、自由的没有太多烦恼忧愁的女郎。
有家人,有伙伴,有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原野,有西凉我所热爱的一切。
那些年里,我拥有的是美好。
初春,我会拿着套杆骑上我心爱的黑马小玄,赶着一大批膘肥体壮的西凉骏马在原野放牧。晴空万里,我喜欢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春季的阳光是和煦的,照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伴随着清风拂过别提有多舒服了。
盛夏,阿母会让我的侍女何华把年初纺织的纱衣拿来叫我穿上。穿戴好后我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阿妹骑马去河边钓鱼。
阿妹喜静,是个温婉可人的仕女,耐得住性子,所以每次最先盛满的鱼篓都是她的。
入秋,凉州各地的男郎们会来参加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因被阿父去年勒令过禁止我今年参赛,他说,“该寻得良缘了。”就这,阿弟接替了我与伯兄参加比赛。
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只敢好几天自己悄悄的生闷气,要是像以前被阿父感觉出我跟他闹脾气,他肯定又不允许我去校场了。
作为一名女儿郎,本应该学琴棋书画,但我偏爱舞刀弄枪的,自我儿时习得枪术,央求阿父许久他才允许我前往校场习枪。
本来阿父想的是一个女郎,等在比试中输了他再说教一下,也就灭了我练武的心思。但令他万万没想到是,我在御枪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又因为我吃苦肯练,并且又深知单凭力量是比不过那群年轻力壮的男郎,所以在比试中以技巧取胜是最主要的。
阿父看在眼里,既骄傲又失落,骄傲在于他生的女儿不比男儿差,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失落在于,我不是个男儿郎。
“若阿萱是个男儿郎,便也能袭得少寨主一职位。”
“阿父,我就是我,做女儿郎很好,即便不是男儿郎又如何。我不在乎您的位置和权力,我只想追寻我心里欢喜的,我所热爱的也就只有您看的那点东西了。”
“…………唉,你这烈性子,以后哪家的男儿郎敢娶你入门?”
“现在没有欢喜我的,那就不嫁了………或许在今后的时日里会有互相欢喜的,现在的我,只想多陪陪您和阿母。”
“…………唉,你这女儿郎,真不让为父省心。”
某天夜晚,我与阿父站在寨中高台有的没的聊了起来,但他说个两三句就爱叹气。
我知道,他大半辈子的叹息都花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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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狩猎大会凉州本寨便会热闹非凡,男郎们打回来的猎物五花八门,而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属于年轻人意气风发的笑容,待到晚间宴会,互生情愫的男女便可赠的与对方爱意之物。
这不,今年阿妹刚及笄,惦记她有些许时日又与长兄同营的几个男郎便拿着各自信物走来了,阿妹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不安地轻轻拽着我曲裾的腰带往我身后缩了一些。
没等他们几个臭小子走近,我先是摸了摸阿妹的头发安抚一下,随后撸起衣袖摆出一副凶狠模样拦住他们的去路。
“枪术没怎么长进,就急着又来讨揍?”他们几个先是一愣,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踟蹰一会儿,从中就蹦出个胆大的,定睛一看是何硕,这小子嬉皮笑脸地挠挠头,“不是的,不是的,怎么能在这好日子里来讨打呀…………再说了,现如今的本寨谁人不知大寨主家的伯女郎御枪之术了得。”好似又想到什么,他顿了顿还是大着胆子问道:“萱姊,为何今年的狩猎大会你没参加?要是有你在,咱们肯定能把那头逃掉的花鹿逮回来。”
我一听到他说关于参赛的事情就来气,趁他还绘声绘色描述着狩猎过程时,一抬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了臭小子的屁股上,他哎呦一声捂住自己的屁股,疑惑的看了看随他来的几人,得到了一致的摇头撇嘴后,又转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别自吹自擂了,明日你早些来校场,咱俩比试比试。”不等这臭小子辩驳,我又对随行几人道:“你们几个,也早点去。”说罢我转身牵着阿妹就走了,身后是那群惹我生气的臭小子们的苦叫连天。
我与阿妹来到伯兄这边,跟他说看好小羊羔别被狼群叼走,随手牵过阿弟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了。
比起在夜宴寻得良缘,我更愿意去原野的河水边看月亮。我发现深秋的满月特别圆也比其他季节的夜晚亮,清澈河水能够倒映出满月,若是细看的话,点点繁星也在其中闪烁。
那年的入秋,是我过得最后一个狩猎大会。
寒冬,苍茫大地银装素裹,十二月的西凉被铺盖上了一层雪做的衣裳,春夏时节的涓涓河流已经冻结出厚实的冰层,树梢上也结了薄薄的一层的冰。
阿父率领本寨营地的将士要与边疆寨地的叔父汇合。早在年初叔父派探子来报,外敌这次要召集全部实力的人马在冬季大举进攻西凉,特此恳请阿父亲帅本寨军队应战。
保卫家园,对于每个有血性的西凉男儿来说是义不容辞的。得到出征消息的本寨营地的男郎们都热血沸腾了,连夜里他们把自己的武器擦拭的锃亮,把自己心爱的马儿喂得饱饱的,枕戈待旦,静候着次日出征的号角。
“昔日出征今未见,护家的儿郎何时归?阿父,阿父,何时归?阿兄,阿弟,何时归?心念的郎君,何时归?”
预计在仲春回来的大寨主带领的军队却迟迟未归,童言无忌的孩子们便开始随口唱起了西凉童谣。西凉有许多的童谣,我也非常喜欢听西凉各种类型的童谣,但唯独这首是我最不愿意现在听到的。
我从前听寨中的阿婆说过,每当出征的队伍迟迟未归,孩子们又唱起这首童谣时,便是一种征兆,凶多吉少。
以前我是千万个不相信的,但现在我开始有那么点儿相信了。
随着之后日子的推移,我站在寨中高台盼望了一天又一天,一个人影都没。
我越来越相信这是真的。我开始惶恐不安,常常半夜惊醒。
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场景,全是噩梦。
疆场之上一片狼藉,地面被鲜血浸染,残肢断臂,出征前迎风飘扬的旗帜被混合着泥土倒在地上残破不堪。
我梦到阿父、伯兄和阿弟都死了,满身鲜红,脸上血已经凝固成块。还有其他出征的男郎,也是缺胳膊断腿的。天上一群黑压压的凤黯(乌鸦)在空中鸣叫,野兽寻着腐败的气味找到了这里围着堆积遍地的尸首开始进食。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走马观花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出现在我的眼前。
梦是反的,寨中德高望重又会占卜的一位长老是这么说的。
我不信阿父他们会凶多吉少,什么狗屁征兆!梦就是反的!
日盼夜盼,终于在步入初秋时,征战的军队归来了。他们没有一个是阿父带去的将士,没有一张脸是我熟悉的,他们都是叔父带来的,而且他们的额前都绑着白布。
待领军的叔父抱着一个木盒下马直奔阿母身前,痛哭流涕的模样看得旁人都笃定他在为自己长兄之死而感到悲痛欲绝。
阿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抚着木盒表面,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我身旁的阿妹泪眼婆娑,她用衣袖捂住眼睛哽咽的声音细微的从布料中透出来。
而我却傻傻的干站在那里,去扶阿母的手如同挂了千斤重的东西似的根本抬不起来,想安慰阿妹的话也好似被什么噎住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来。
叔父说,阿父带领的人马无一人生还,尽数阵亡,两位少寨主的尸首都没有寻到,只寻得阿父的首级。
一天里,我浑浑噩噩的,脚好似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全身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外界的什么情况对我都不敏感了,我就同那提线木偶般凭着意识去做今天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一件大事———着缟素,立坟冢。
万籁俱寂之时,我突然从床榻上坐起来,胡乱的穿好衣裳披头散发的跑出府邸,奔到新立的一大片坟冢猛地跪在以阿父为首的碑前,抱住阿父的墓碑终于忍不住的恸哭起来。
老天爷,您为甚要我把以前没有流过的泪这次全都哭出来?
我想,这次泪眼全流干了,以后也就没有了。
转眼到了深秋,府邸半夜溜进一“不速之客”,这位不速之客便是伯兄他们在最后生死之际拼命送出来的何硕。
纸终究是抱不住火的。
何硕把叔父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我。说到最后他是如何被两位少寨主伪装出伯兄送阿弟逃脱,实则是护送他出去时,一直在打转的红眼圈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原来,图谋不轨的叔父早在前两年与本寨的长老们勾搭在一块。
要问为甚长老们愿与叔父狼狈为奸,原因很简单,无非是阿父不同以往的寨主愿意任由他们差遣,反而爱民如子,这是真真的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既然把控不住,不如换个新的。双方一拍即合,决定时机成熟时,便铲除掉阿父。
阿父等人被围困于一座废弃的老寨里,好在寨中谷仓有沉稻能够勉强充饥,才得以誓死抵抗了数月。
知晓了真相的我,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念头——“宰了那帮臭老头和那个狼心狗肺的叔父。”
在此之前,我需把阿母和阿妹安置好。
次日清晨我先去了阿妹的住处。
午间,我叫何华让府邸其余的十八个侍女与侍从都叫到我的后院,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了他们,他们都是阿父在外带回来的遗孤,大多同我一起长大至今。
我不愿强人所难,便问他们是去是留,愿留的便在三日后与老夫人一同跋山涉水前往她的蜀都故乡,愿去的便拿了钱两自行离开。
一众人听后,二话不说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叩首称愿意留下。“伯女郎,除了这里,我们任何地方都不去。”我苦涩的笑了下,点点头叫他们都起来,各自做准备去。
晚膳后,不等我再去找阿妹嘱托她一些事情,她便先来到我的住处。一进屋,看到我在用鹿皮擦拭枪头,快步走向前夺过鹿皮藏在身后,“阿姊,后天我们一起走,你哪里也不许去。”我伸出手,没有说话。
她不肯给我,我便故作气恼,“长姐如母,我该干甚么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莫要胡闹。”我站起身,拿回鹿皮后又坐在原地擦拭起来。
“三日后启程,在路上多加照顾阿母。你自己也是,蜀地偏潮,多穿几件衣裳……我衣箱里的那件狐裘你拿去,多披一件总是好的。”
“阿姊,你不能不要我………还有阿母……她现在经不起了,什么也经不起了。”阿妹拽住我的衣袖,声音哽咽起来。
她笃定我会心软,就像以往那般,她哭一哭,撒个娇我就什么都听她的。
这次,我没有。
阿妹见我没有说话,神情黯然,立刻抱住我的腰哭了出来,“阿姊!我求你了!我求求你!别去好吗?哪里也不去,好不好?”她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摇晃着我的身子,“你说话啊!跟我们走,离开这里!”
我一使劲,挣脱了阿妹,顺带着也把柔弱的她甩了个踉跄。
“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你放心,阿父他们在天之灵会保佑我的。等我把那群畜生宰了,我便去寻你和阿母。”
“别担心,阿姊会平安的。”
“阿姊不会丢下阿妹不管。”
我把候在屋外的何华叫进来,让她搀扶着阿妹回去好生歇息。
启程当天,我哄骗阿母府邸还欠缺打理,需等我两日,两日后,我便快马加鞭与之汇合。
“何硕,蜀都路途遥远,道上多加小心。”
“萱姊放心………你也要多加小心。”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提枪来到那群老畜生的住所。
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那么多年,不求他们能给西凉大作为,至少识相点过个安生的余年。但他们呢?反倒是扭头咬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们跪着求我放了他们一条生路,把责任都推给了叔父。说一切的主事者都是叔父,是他逼迫的。
“长老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杀了他们,
该死,
都该死!
叔父料到我会来,所以他早有准备。当我翻墙进入他居住的院落,昏暗的四周霎时灯火通明,手持武器的士兵对准了我。
“阿萱,把枪放下,叔父只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冷哼一声,挥枪先发制人,把围在我四周的士兵快速解决掉,甩臂把溅在枪刃上的血抖掉直指叔父,“取你狗命!”
叔父的首级近在咫尺,我看到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他急忙喊道:“胡斌!!放箭!!”
下一秒,因我的躲闪不及,一支羽箭从屋顶上方准确无误的贯穿我的右胸,从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并没有阻止我斩落叔父的首级。
叔父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我一个女郎,能够凭一己之力要了他的命。
杀了叔父后我跌坐在地上摁住右肩把箭拔出来后,喘着粗气,过了会儿抬眼看了看屋顶,早已不见那人踪影。
结束,都结束了。
就算明日本寨中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故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去河边洗洗脸,梳理一下自己,好去蜀地找阿妹他们。
我这么想着不知怎的,眼睛开始迷糊起来。
我感觉好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骑着小玄,恍恍惚惚的来到河边。我把辔头和鞍鞯从小玄身上都取了下来,“走吧……小玄……你……自由了……”我抚摸着马头。
它不肯走。我拿起辔头吓唬它,它开始围着我转圈,我便下手抄起辔头抽在了它的身上。
它终于肯走了。走一小段路回一下头,好似它多回几次头我就会忍不住叫它回来。
小玄的身影渐行渐远了,我才转身走到河岸前,晨曦已经照射在大地上,河面清晰的映照出我的模样。
衣襟的右半部分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脸颊沾满了大片的血渍。
我抬头看着太阳冉冉升起的方向,那是阿父出征时走的方向。
不知不觉地我抬脚踩进河水里,哆嗦着一步一步往里走。
西凉深秋的河水原来如此的冰冷刺骨,冷的直往人心里钻。
“阿萱,阿萱…………”
…………我听到有人叫我…………是………是………阿父他们?!
细微的话一阵一阵的传到我耳朵里。
阿父说不要走,不要离开西凉,让我等他们回来,他们马上就回来。伯兄说,他带回来焉支山产的胭脂给我和阿妹用………
我决定,在没有等到阿父凯旋归来,我哪里也不去。
单元男主马超:“为什么第一章身为边路T0的我没有出现?!”
单元女主我:“你爹妈都没出生,怎么可能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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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莫忘归途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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