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笑颜》晓彤~

43、迹？见或不见

　　夏之菡解释：“今天放假。”稍微停顿后：“你们近来好吗？”

　　程佑轩没作正面回答，而是旁敲侧击：“你说，五年前我们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才多久？怎么会呢，五年的时间，居然谁都无法抽离，好像那些日子不输于一生哎。”

　　夏之菡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看来钟冽豪夏曦言还没有放下她，是啊，她何尝放得下他们？那些日子不输于一生，呵，在现实面前早已变成过去，她不想忘记的一生过去了。

　　不理会他的话，她自顾说：“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生意做大了，很累吧？”

　　“还好，就是比较讨厌八卦新闻。”

　　“难得有你讨厌的事，幂颖和你在一个阶层，明白无中生有，是不会信的。”前年电话里，他向她叙述了自己的感情。

　　程佑轩涩然：“恐怕她信了也只是拿这些当笑话揶揄我。”重拾心情：“什么时候回来？”

　　不能再让夏之菡继续了，五年，她什么都没带走，所有人的心却为她牵绊着，这样下去，且不说钟冽豪夏曦言，单是三家的长辈都会支撑不住。

　　未等夏之菡回话，程佑轩就听到楼下的吵闹声，隐约听见夏曦言一声怒喝，楼下立刻安静，接下来就是踏楼梯的声音。程佑轩匆匆和夏之菡说明缘由挂了电话，虽然想让夏之菡回来，但在她没同意之前，他便会守着承诺，为她掩饰。房门重重被捶开，人影晃过，程佑轩已经挨了一拳倒在床上。管家和佣人纷纷惊住了，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场面，吃惊的甚至忘了查看程佑轩有没有受伤。

　　挥退其他人，程佑轩苦笑，夏曦言对她的思念终究是到了极点，思念到他质疑了自己，不顾念多年兄弟情分从自己身上开始调查五年前的一切。夏曦言肯定是全部清楚了，其实，程佑轩可以提前做预防，到时候能及时发现他的调查行动而加以阻止，不过那样的话他们两兄弟便真是对着干了，他不会。而且，他为了她可以调查自己，他还能阻止吗？五年，对他来说够了，对她来说够了，对他们来说，都够了。

　　两面不讨好的事，程佑轩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让夏之菡和夏曦言等人都无法接受，但是这是他认为最平缓的解决方法，当然，他开始并不确定夏曦言会调查自己。重色轻友？程佑轩在此时此刻竟然失笑。

　　夏曦言失望愤怒地看向他：“程佑轩，我说过，兄弟没得做。”

　　“我做了我认为对的，对大家好的，兄弟。”程佑轩言辞真诚。

　　“你认为？我们五年的奔波痛苦证实了你的正确决定么？大家好么？你不是我们。”夏曦言怒声说。

　　程佑轩反诘：“你们是她吗？你觉得她当年不走大家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至少不是日思夜梦的痛苦煎熬。”

　　“日日相对不是煎熬？你相对的是她一人，她相对的是你们夏家三口，你们让她情何以堪？”程佑轩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夏之菡是他认定要护住的人，他要她好。

　　夏曦言如梦初醒，他一直将自己封闭，不敢去想这些，害怕如果真的想了，会太心疼夏之菡而尊重她的选择放弃寻找，害怕一旦放弃寻找会永远见不到她，这些会让他窒息。如今被程佑轩摊开来说，让他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纵然如此，夏曦言内心的渴望仍是叫嚣着，他真的不能失去夏之菡的消息。

　　平缓呼吸，夏曦言问：“之菡在哪儿？”清楚了夏之菡现在叫程橙，想要暗中找到她不难，可是夏曦言想听好兄弟亲口说出来，算是两人之间的台阶。

　　程佑轩没有答案：“她叫程橙，五年来我和她通过五次电话，你来之前才挂掉。”他把手机给他看，跟他解释几年来的事。

　　再说钟冽豪，他竭力抑制自己的激动情绪，依然跑了出去。夏之菡！夏之菡！夏之菡！他心心念念了多久的名字，他寻了多久的人，来找他了。这一刻，他甚至忘记去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想的念的只是她而已。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她，是她，一个他从来不想记住的人，说不清是陌生还是熟悉。钟冽豪怒了，他不允许任何人借用夏之菡骗他，尤其在今天，尤其是眼前的人利用夏之菡。

　　李泉欣笑意微敛，她讨厌他这样的眼神，或许不是讨厌，是伤感。在他说话前，她先抢说：“我在一个城市看见之菡了。”

　　她明白，不立刻提夏之菡，恐怕他会二话不说派保安将她赶出去，接着对自己叔叔的公司下手，作为她用夏之菡骗他的惩罚。钟冽豪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他相信她不敢拿夏之菡的下落骗他，却又不敢相信，是的，不敢相信，太害怕了，害怕美梦成空。

　　李泉欣拿着两张机票笑笑：“信不信随你，快到点了，我现在可以带你去，除非你不敢。”终于，她在他面前扳回一局，虽然还是因为夏之菡。

　　钟冽豪被说中心思，但是怎么可能不去？李泉欣安排好了一切，很快到飞机场，紧赶慢赶才赶得及上机。钟冽豪一路心情烦乱，烦乱到忘记坐家里专机，就连赶往机场道上给夏曦言打电话和上机时检查都是在李泉欣的提醒下跟着做的。看着钟冽豪的种种状态，李泉欣心中苦闷，可是她知道自己做对了，若无夏之菡的消息，自己或许再不会和钟冽豪有交集了。

　　谈论夏之菡时，接到钟冽豪的电话，本来他们想要赶快告诉他关于夏之菡的消息，没想到他更快一步，电话通后，二话不说，把从李泉欣处知道的事全部吐出来了，兴奋之意难以言表。夏曦言程佑轩震撼，他们哪里还有心情诉出原本要跟他说的事，夏曦言忘记挂电话就往外跑，程佑轩边跑边让人用最快速度安排飞机，而钟冽豪根本不等他们，先和李泉欣出发了。

　　到门口时，跟何幂颖撞个正面，夏之菡的事李泉欣尚未向何幂颖提及，所以她看见夏曦言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开，谁知程佑轩突然把她叫住：“有之菡消息了。”

　　何幂颖怔住，后迅速反应过来，跟着他们上车。一路上三人几乎都是忐忑难安，夏曦言心思飞远，似根本没看见何幂颖般，何幂颖心乱如麻，面上毫不计较，程佑轩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心里想的是那边的人，想打电话说一声，可是她的手机除了固定时间几乎永远关机。

　　因为和程佑轩通的电话，夏之菡整个上午神思恍然，在卧室拿着沙粒手链和水彩画看了许久，看着看着便走神了。她唯独没有拿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水晶‘真迹’，昔日里那颗水晶映得是她的苦乐，现在是否在照映他呢？她知道他们在寻找自己，却没向程佑轩问过夏曦言的感情问题，是不敢听吗？怕他仍陷在和自己分开的苦痛中？还是怕他已经彻彻底底把自己当作妹妹了？

　　门被敲开，夏之菡立刻将手链和画收起来，有些秘密是属于他们的，她不愿别人知道。想起来忽然如梦初醒，那时夏曦言知道手链和画的故事，而程佑轩钟冽豪却不知水晶‘真迹’的存在，原来，早在许久以前，她和他就有了别人踏不进来的空间，只是发现的迟了。

　　苏泽没进房间，在门口说：“要不要出来看牒，上次你说喜欢的片子续集。”

　　五年，天塌地陷与他无关的苏泽，变得会留意别人的喜好，会主动邀请，当然，这个别人指的仅仅是她一人。

　　夏之菡放开沉重心情：“你什么时候买的？”

　　五年，重新开始淡漠人生的夏之菡遇到和她心境相似的人，内心善良的她渐渐在他身上重拾一种叫做温暖的感觉，自己也在回以对方同样的东西，尽管这种温暖淡得不易令人察觉。

　　“昨天。”苏泽的话里带着些得意。

　　她昨晚在看他非常讨厌的历史剧，苏泽说看碟，夏之菡先是问他电脑光驱怎样，在确定苏泽能用电脑放影碟时，给出两个选择，一是苏泽用电脑，二是她用苏泽的电脑。对方倒是干脆，连看什么影片也没说，回屋就睡觉了。他清楚夏之菡更想看片子续集，因为历史剧而错过一天，她肯定会小埋怨他，他喜欢她的小埋怨，那是亲近的表现。

　　“看。”夏之菡往外走，瞅他一眼：“故意的？无聊。”

　　两人怕烦，但日子不会无趣，随着日久相处，他们偶尔可能‘耍耍’对方，不过，他们的‘耍’，他们的‘笑话’，很冷。尤其夏之菡在‘玩’时都是轻易不变的淡笑，令人难分‘笑耍’的真假，夏曦言等人一直拿她这招没辙。

　　打开影碟，苏泽看着有点意思，但观夏之菡，她同样在用心看，可是和看第一部时完全在两个状态，她根本对里面没有任何好奇，只是在看而已。

　　苏泽纳闷儿了：“程橙，我觉得续集更引人入胜。”

　　夏之菡点点头，没有反应，显然没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仔细观察她的面无表情：“你不喜欢？”

　　夏之菡转头，对上他探索的目光，认真解释：“喜欢，不过我看过一遍了。”

　　苏泽噎住，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想想，她分明是在知道他昨天买的影片后才说看的，然后看碟不说话等着他上套，待他询问原因了，她再来个认真无比的回答，让人难分清她是不是故意堵话。

　　苏泽失笑：“什么时候看的？”

　　“昨天公交车上。”坐着看了一个多时辰。

　　“佩服。”不喜欢热闹的人能在吵闹的环境看电视。

　　夏之菡还以笑容：“夸自己真不谦虚。”她相信，遇到同种情况他会和她一样，尤其，比起她对热闹的无感，他是讨厌热闹。

　　门铃响了，两人相视一眼，皆觉奇怪，他们‘无亲无故’，水电费等按时去交，往日挂上今日休息的牌子，根本没人来，门铃相当于以虚设，今天吹得哪边风？

　　夏之菡离楼梯近，自觉地换鞋下楼去看情况，苏泽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蔓延。果然，一分钟不到，夏之菡去而复返，跑上来后冲到房间将门反锁。苏泽关上影碟机，疾步换鞋下楼，隔着玻璃门，他看见三个年轻男女焦急地敲门徘徊，他认识他们，无论报纸上，还是别的地方，他都见过他们的照片，三人分别是：钟冽豪，夏曦言，李泉欣。

　　钟冽豪李泉欣是坐客机来的，许多事情不方便，钟冽豪心情乱，几乎一路上全部是李泉欣安排。夏曦言坐的专机，相对于李泉欣的安排，比夏曦言理智的程佑轩何幂颖部署的路线更加妥当，务必要以最快速度到达。但是路上堵车，夏曦言心急之下跳车用跑的，正好和钟冽豪李泉欣在超市门口遇到。程佑轩顾及车上有何幂颖，只能要夏曦言先去，自己跟何幂颖在车上等交通疏散。

　　苏泽上前将门打开，他可不想看着玻璃门生生被砸碎，钟冽豪夏曦言没有用公式化社交礼仪，立即冲进来跑上二楼。李泉欣进来后在苏泽对面站定，打量着面前的真人，似乎和照片上一样，俊朗的面容全是冷意。

　　“苏泽，听说你爸爸和我叔叔要给我们两个订婚。”没错，他是李泉欣即将订婚的对象。

　　苏泽声音冷漠：“要和你订婚的是苏志。”他的婚姻，没人能够强迫。

　　如是以前，即便李泉欣不喜欢苏泽，在这种情况下也会觉得伤了自尊心，会追问原因，然而，时间使她成长，他的不屑，她莞尔一笑了事，反正自己爱的是钟冽豪，根本没打算嫁入苏家。苏泽先上楼了，李泉欣在下面等着程佑轩何幂颖，对没告诉何幂颖找到夏之菡的事，她感到抱歉，她知道若是告诉何幂颖，她肯定第一时间和夏曦言说，随即，就所有人全知道了，其实她不过是想钟冽豪从她口中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