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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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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默,我觉得或许是那姑娘想多了吧,你说堂堂一个仙君,天下之大君,怎么可能会不顾及天下之道而毅然抉择。我觉得主君自有道理的。”铭柯坐于茶案前,抿一口香茶,说道。
“可在科德拉入宫前,父君所希望的确是对她行刑。我并非希望那女子死,只是父君前后的变化实在是令人看不透。”一旁的梓默右手枕着头,正视铭柯。他此刻有些烦躁,眉头略皱,缓合双眸。
“若按你的意思说,那主君莫不是畏怯血君了。可那怎么可能?主君毕竟是天下之大君,抬手一挥便是三界众将,何必怕那区区血君。”铭柯放下茶碗,撑扇,轻轻扇动。
“父君乃三界上主,确实不太可能因一个小族之君就翻了账本。我觉得父君或许是有何隐瞒之事。待我去问个明白。”说罢,他站起身,抖抖衫摆,化作一抹墨色的烟,消失。
铭柯正欲起身,却闻雪鹞归来。他接住雪鹞,打开它皮囊里的绢帛:
我将会在仙界停留数日,还望铭公子一顺转告给殿下。
灵香
廊亭内,人影未见,亭外的花海却是盛得令人欢喜。流离缓步,赏着这令人悦目的花景,不由得止了脚步。
忽地,花海中现出一抹幽蓝。是血君。
见到血君,流离并无何感。但目光所及之处掠过他踏在花丛上的双足,不觉有些烦躁。
“你还是来了。”话题由科德拉挑明。
“恩人之令,小人岂敢不从。”流离浅笑,微微下倚以示行礼。
“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我们是什么人啊。”科德拉一转身,突然出现在流离身边,伸手想去揽她,不料又被推开。
“血君是我的恩人,恩人的话小人都会照做。但至于这些,恕小人不懂。”她再次行礼,眸光含着些许不愿。
见此,科德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背起手:“你可还记得我是何人。”
“你是恩人。”
“…你可还记得你重生之前的事。”
“若是记得的话我早已成为血君怀中的人了。”她轻笑,却未察觉到这句话让科德拉双眸一冷。
“那你可还记得晃泽希。”
“恕小人无从知晓。”一瞬间,流离觉得像是回到了不久前的大殿中一般,受人发落。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口再度泛痛。
科德拉凝神,将手搭在流离腰间,带她踱圈半周,二人消失于廊前。
不远处,枝叶摆动,零零落落的叶片间晃出一个樱红的身影,望向他们二人消失的地方,面露可惜。
是陌家殿下陌安染小姐。
此时,铭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撑了扇。纸扇的扇叶与扇骨之间开合的声音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你吓死我了。”陌安染手抚心口,作喘气状。
“你这么钟情于那血君,也未曾见你出面。同他叙个话。”
“我才不像你,'敢做敢当'。”陌安染赏她一个白眼,暗自笑道。
“你这样,梓默也许又会生气了。”
“同他有什么关联。”水族殿下沉下脸来,别过头去
:“他总觉得我是在荒废感情。我和他认真讲过的,我们之间没有可能,让他不要再管我。可他却总认为自己不配,旁人便都不配。”她确实讨厌梓默。可毕竟是吃穿同住的多年好友,感情与友情的冲突,让她也无法选择。
“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那血君贸然闯入宫内朝前,还私自把政,牢握决定权。”铭柯不紧不慢地晃着云扇,看着眼前之人的反应。
“可那女子确实不该被处刑啊…虽然他这样做,是有些莽撞,但也不至于是错了。”她抬眸,迎上铭柯的目光。
“不过…我怎么觉着,那血君像是与流离有什么关联…照平常说,血君不太喜欢在世间露面啊。上次见着他的风姿,还是在会宴上。”
“铭柯…”“怎么说?陌安染殿下。”“你可真是块木头。”“…?”
被这么一教唆,铭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双眸直盯着她的脸。半晌,他方才开口:“陌安染…你我二人虽是共处了万把年月,但我还不知道…你竟是喜欢我么?”
“……?”这么一说,陌安染懵了:“我是说,你明知道这话说出来我会难受,还不过过脑子再开口。你若不是木头,谁担得起这个名号啊?”
“难道……你是吃了我总是关注那流离的醋?”
“……”
'算了。'陌安染暗念道:'他还真是不过脑子。'
……
梓明靠在双龙金雕的坐榻上,拿起一卷古书,默默抽出其中夹着的一页泛黄皱纸。 “报主君!”忽闻其声,他忙将纸夹回,放在抽屉中。
“主君,太子殿下请见。”
“让他进来。”
话一落,梓默便走了进来。行过礼后,他示意周身的人出去。
“默儿找我,所为何事?”
“父君。”梓默眸含不解:“为何要听那血君的话来做决定,纵他摆控全局。”
“默儿,难道你不想放走那妖女么。”
“我是觉得她没有错…可父君,为何您一开始不愿放她,可待那浪君一来,您便动了想法。”
“你是在责怪为父……不该如此决断?”
“儿臣绝不是怪罪父君。”梓默垂首:“儿臣只是想知道,为何那妖主,能控制了全局。”
沉默半晌。
“默儿,父君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又从抽屉中取出方才那张旧纸,递到案上。“这是有关于你母亲的东西,也是当年你母亲寄给我的信物。”他背过身,扣手。
梓默拿过信,心中不断涌现着各种疑惑。'我的母亲…不是在我出生之时就仙逝了吗。这封信,又与父君这事有何关联。'他按捺不住,终于将纸缓缓展开。
像是寄给父君的一页相思情物。
'你我二人虽相未见,但也各自心存彼此。可流年付水,韶华不再。只愿你将琐事细心打理,顾好小儿,自身安在。
谭思'
“谭思…母神是名曰如此么。”
“是。你母神当初总不肯随我,后因日久天长,才与我共成正理。”梓明陷入回忆,唇角挂笑。
“可这信,是母神寄予父君的。与此事,与血君,又有何关联?”
“父君正是想和你谈。”梓明正视他:“你母神仙逝那日,是你出生两日后。我当时只顾着与下人一起等待着你的相关事物打理完毕,却未料想此时,你的母神已与另一男子在一处,被斩四肢,血淋满地。”
“这…”他有些莫名头痛:“为何…与另一男子…还是被斩四肢?”“你母神当时似乎是出去透风,却因生出你后身体无法施力而被偷袭,正巧碰上了巫族的君王,一同被杀。”梓明眼角发红,浑身颤着。
“杀母神的是何人。”梓默嗓子发干。
“貌似是一个有着同样高强法力的人,可这人似乎是血族的人。因为我后来派人去鬼界调查此事时,感觉到了一种克制你母神法力的镜像法力。只有此般强大的法力,才能杀了你母神。”
“那便是那血君了…是么。”梓默感觉自己的血在回流。
“不能此般肯定。这种法力,是血君所不能散出的。否则,我便能感受的到。可那人若是与他相识呢?难保他不会屠了三界!”
“可父君。”梓默沉下脸来,眸光犀利几分:“若是此人还在,为何不来争您的位子。”
“正因此事无解,我们才不敢轻易行动。只能在可以让步的地方,尽量让着血君。”梓明坐下来,眸光暗淡。
“我们让着他,最终会得到什么?”梓默终究是忍不住:“与其等候不可能的结果,为何不在活着的时候,最后争取一下可能??”
“混账!”梓明起身:“若是冲撞了他,搞不好会得不到结果,连你、我、三界,可能都会走向终了!你激怒他,只为得到事情的真相。而我选择让步,是为了担好守住天下的一君之责!也是为了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的安生!你这混东西,以为我是在把三界的安生当玩笑戏耍吗?”
一片静默。梓明再次坐下来,手撑额头。
梓默沉默,跪下地来:“都怪儿臣无法参悟父君的一片心意。儿臣谢过父君保命之恩!还请父君责罚儿臣的冲撞之过。”
“罢了。你下去吧。”梓明依旧未动。
“谢过父君。”梓默起身,欲转身,却又被叫住。
“默儿你记住。那妖女虽然无罪,但她的存在,一定会扰了三界的清净。就如同方才殿上那般,千年万年不出一回面的血君突然大驾仙界,还入宫为那妖女求情。这妖女…一定有问题!你能明白父君的意思么?”
“儿臣明白。”他缓缓转身,步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