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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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灵香偏着手，行至茶案前：“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后，殿下是否想好那妖女的去处。”
“去处？”梓默抬眸，眸子向内室榻上熟睡的流离轻瞟一眼，又转回来看向灵香：“你可是想说些什么，尽管说就是。”
“那妖女在此睡了一宿，也是养足了精神。既是知道她与晶石丢失脱不了关系，那就应该立刻送她上仙界处置。”灵香念词：“若是殿下执意偏袒，可是要触大罪的。”她说的话总是透着些许迫切，反倒让梓默顿感不快。
“我们似乎还未弄清楚事实。”他瞥开目光，看向内室。
“可殿下不是已经很有底了么。”灵香轻呵一声，引得他皱眉：“既是梓默殿下，定能以功力觉察出她周身气流的异样。那殿下为何，不念对主君的誓词，将此妖女上行处置？”灵香说罢，抿唇浅笑，眸光昏暗而令人怖惧。见此，铭科即刻上前，缓和气氛：“灵香，你说的太多了。”他将纸扇一开，遮掩口鼻，对梓默耳语：“不管她说得如何刺人，理终归是对的。我也觉得，该将她送上去判一判。”“你那笨鸟干的糊涂事我还不追究，现在你反倒站在他人一旁。”梓默移开肩头，抖了铭科一个激灵。
“我并非有意偏袒此女子，只是…她竟与那血族浪主有些许关联。”见二人正视自己，他继续道：“如若我们做出什么不好的名堂，他便又会振振有词地来讨要无赖账了。”
“殿下何必担心这些。”灵香又道：“先将她处置完毕。若是她真有何处做的不当，那纵是血族主儿也保不了她。”
也好。梓默暗念，又将目光瞥向室内帐下的身影。'若是真有了什么偷窃灵石得罪过，那将她罚过便是。'可梓默心中总有一缕烟在飘动：'她当真的会做这种事？她可还什么都不懂。'
——香茗宫大殿
主君上座，众臣叩拜，群臣跪谢天恩。仙界太子殿下身着青袍，祥云之纹尽泛金光，通显尊耀，随众仙使、官吏立于其旁。
“众爱卿平身。”听闻此言，众臣起身，退于两边，相向而立。
“儿臣有一事要禀告父君。”梓默步至厅堂正处，垂首。
“默儿请讲。”
“儿臣近日对晶石一案有了线索。”他回头，用眼神示意灵香引流离上来。起初灵香命她过去，但流离被大殿内的阵势唬得有些畏惧，不敢上前。灵香本就有厌烦之念，经她这一弄，直接将其猛力推上厅堂。而此举嵌在梓默眸中却是有些眨眼。
待流离行至梓默身边，他方道：“此女即为凡间祭坛上忽现的女子。”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儿臣今日见到此女后，发觉她周身气流涌动异常，便命凡间驻使灵香助力探查。待其完毕后，儿臣一行人发现晶石已自行融入此女体内。”说罢，他晃出一面水镜，浮至流离身前。随即，流离在水镜中映出一块通体亮紫的玉石，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这么说，晶石是被此妖女窃走了。”主君发声。
“父君慎思。”梓默抬眸：“此女是被晶石选择后自行融入体内的，但至于她为何突然出现在凡间的祭天台上，儿臣衬猜测大概是因被晶石选择后，在凡间重塑了一具骨肉罢了。”
“如此，许是此女流离在何处仙逝后，又在凡间重生了。”铭科站出来，合扇。
“那默儿，速将此女除去性命。”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各兵将已先将流离围起，就要拖她向外走。只闻流离哀声怨嚷，却被梓默拦下。
“父君这是要如何？”
“无论此女是怎样重新来到这里，失了忆，只要是她使晶石消失，就该受罚。”
“可她并未盗窃过，这是晶石自行选择的。”
“但晶石消失，你来告诉本君，如何向三界诸仙交代？”
全场鸦雀无声。
“晶石是神魔相争之物。既是安在巫、鬼两界实为不妥，现下又已附于他身，何不将就于此呢？”场上响起一个飒爽的声音。
众人回首，见是一个身着赭色侠衣的女子。
“参见主君。”女子放下衣摆，跪立于地，左膝着地，双手抱拳。
“猎手掌门。平身。”
依奈城立起，稍整衣衫：“依卑职所见，晶石还是不要弃的好。若是除了此女，怕是连晶石到时会有什么后果返给三界也不知晓。”
一旁默默听朝的陌安染静静伫立，心里只盼着一个人可以前来一并听朝。
“可依掌门，怕是无法如您的意。”灵香步上前来，儒雅一笑：“晶石乃天地之灵物，神魔相争，便是因为它实属可以毁天灭地。可如今它依附于此妖女体内，许是想避世清净。可若此妖女不除，被天地万物知晓后固然会大乱，也无法给三界安生。依掌门，你看…如何？”她再抿唇，深邃的眸子令人着实看不透。
“驻使此言差矣…”“不用争了。”依奈城的话被主君打断：“即刻行刑。此妖不去，遗祸万年。”
“父君……”“还请主君三思!”“主君三思啊!”梓默等人面露紧色，而大臣们却是很认同主君的决策。
“如此热闹的戏，怎不唤我前来观赏。”
众人再度回首。
来人一席幽蓝纱袍，冰蓝的眸子透着妖邪。不必说，这便是血族之主科德拉大驾于香茗宫。其后还随着躬身垂首的陌风。
主君紧色：“鬼界血族之主今日大驾于此，所为何事？”
科德拉笑：“不为别事，就为今日的晶石一案。既是你们无法定夺，那自当有我处理的一份责。”
梓默将其轻蔑之势全看入眼里，暗暗迫使自己镇静：“今日我仙族境内之事，还轮不上外族统领前来指教!”随即，便被主君责令退下：“默儿，听血君讲完。”
血君又是一声轻呵，步至流离身旁，耳语：“若是我救了你，你便随我行一趟离愁殿。可好？”“先等你救下我吧。”“……”
他顿住，随即轻笑：“既是晶石已然附于此女体内，我们两界…不，三界。我们三界还争什么？晶石已失去效力，你我二君在此争辩一个女子的死活，有何意义所在？”
“血君如此说，是有何事要讲。”
“放了这个女子。”“这……”“仙界主君如此明理，我想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名面而与冥王相抢此女。既无错，何来罪之说？”他冰蓝的眸子泛着可怖的光，令人心生畏惧。
众臣争议：“还请主君明鉴!弑此女，救万民!”
科德拉只是风度地笑。
而梓默望向对立处陌安染放在血君身上未曾离开的目光，又看向流离在其身旁吃惊的模样，觉得甚为可气，双拳紧握。一旁的铭科见状，忙用扇骨轻击他的左拳，令其镇定下来。
“既如此，放其生还。”“主君…”“此事，不再受何异议。今日之事，还多谢血君指点。”说罢，众臣忙叩首：“主君英明。”
科德拉轻瞄一眼流离：“卯时在廊亭前候着，说好了。”言毕，他消失在众人面前，而陌风的目光却离不开陌安染。
'是染儿，真的是染儿，她还安好。'
可陌安染直直望向血君消失的那处，令陌风回神过来。
'不行!不能让染儿跌入妖种手中!'他暗想，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消失在众人面前。
陌安染看到陌风离去的身影，轻念：“怎会此般眼熟。”
廊前。
流离行于粉樱花海之下，步在莹瓣细雨之中。独自姗姗前行，行出一身风姿。
'前面左拐处应该就是侍仆所说的位置了。虽然不知那人心怀何意，但他总归是搭了我的命上岸来。'她暗想，不安分的脚带着布鞋，搓着地上的樱瓣。
正欲将身子探出巷落，转至殿门前，她就感觉到身后有人猛地扯住她的右臂。
她以为是血君，忙转身：“你别老整这些……”话未毕，已被喝住。“虚的…”
是梓默殿下。
她怔住，忙将右臂从他手中抽出，垂首扣腕：“殿下，小人唐突。”
“怎么不似前几回伶牙俐齿了。”他虽面上无甚颜色，但话里还是透着关怀之意。
“之前冒犯殿下是小人不对，小人不该这般任意妄为。”她垂首，心里只想叫他快些离开。
“小人…呵。”他轻笑：“没过几个时辰，带你上个朝，态度倒是转变得端正。”
“那当然。做不好事，可是要被处刑的。”听此言，梓默神色顿收：'难不成还怨上我了。'他又道：“那你方才在朝上为何不反驳。”“我若是反驳，只会被众人喊作是脱罪，被铐罚的更重。况且我想…看殿下的言语，殿下应该会救我的吧。”说完这话时，流离笑了。“而且没想到殿下竟是如此大的声名和势力，小人聊不起的。”
呵，还挺聪明。
“你来此做甚，为何不去灵香给你安排的椿榕殿看看。”
“我与人在此有约。”她直言。
“有约？”梓默凝眸：“与何人有约。”
“与殿下无甚关系。”流离道，心中想：'为何大人物都管的这么宽。'
“是与那血君有约么。”他再度紧扣流离的手腕，眸光犀利几分：“那血君看似和善，但你是猜不透他的。若是与其有约，我劝姑娘还是免除这个灾祸为好。还有，为何你对他降下如此门槛。他难道对你真的很好么。”
“殿下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叫小人如何应答。”流离拽着自己的手，发觉竟挣脱不开。
她悄悄附上前，与梓默相近几分，低语：“我觉得…虽是这话不该讲，但也是属实难搞。殿下你想，全局的情势不是从血君踏入宫门那一刻就改变了么。所以殿下，我能被救下来，活到此刻，还是靠着血君这个救命恩人了，我得照做赴约的。殿下，小人告退。”说罢，她趁梓默松下手时抽出手来，跑向拐角那处，消失不见。
而梓默顿在那里，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