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花开》霜冻残痕

3、比武

　　第三章比武
　　回到听雪楼时已是黄昏。
　　岫月在自己的房中略微叹息了一声。
　　不知这声叹息是因为石明烟的离开，还是那两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的出现。
　　岫月只要一想起今日湖边媊女和芙篛的笑，那样纯粹的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上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她一向淡定的眸中，此刻却如同有无数的海浪在翻滚不定。
　　你们休想让我忘记，曾经的事历历在目，纵使你们跪下求我原谅，我也决不会宽恕。
　　粉衣女孩的身影微微颤抖着。
　　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内心中究竟存在着怎样深切的恨意和痛楚，怎样深沉的往事。
　　蔷薇花架下，绯衣女子静静地凝视着手中残破不全的花瓣。
　　“阿靖？”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靖浑身一颤，握紧了双手，慢慢转过头，一个白衣男子正注视着她。
　　这是大病初愈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阿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着的手，缓缓走向那个白衣男子，俯身下跪，手中蔷薇花的花瓣早已飘落在了地上。
　　“属下舒靖容参见楼主。”
　　一丝苦笑漾起在唇边，萧忆情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意。
　　“起来吧，阿靖。”
　　一只手扶起了阿靖，阿靖在搀扶下轻轻站起。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无言地站立在夕阳的余晖中。
　　晨光熹微。
　　听雪楼议事大厅。
　　萧忆情和阿靖坐在软榻上，翻阅着宗卷。
　　下面，弟子们都窃窃私语。
　　一阵莫名的寒风吹来，让大家不自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随风而来的是一个粉衫的女孩。
　　她长相清秀，可是眼眸却是深的见不到底。
　　女孩走到大堂中央，俯身下跪。
　　“岫月参见楼主。参见靖姑娘。”
　　她一开口，却令大堂中的弟子们都微微惊诧起来。
　　“她叫岫月。”
　　“难道她就是哪个灭了伊南山庄的人？”
　　“那么小，不会吧？”
　　人们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岫月。
　　“起来吧！”
　　听雪楼主的声音响起，大堂中又归于一片寂静。
　　岫月站起身来，傲然地直视着面前的一切。
　　“咳咳，以后月姑娘就是靖姑娘的副手了。”
　　“什么？”
　　人群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让一个孩子做靖姑娘的副手？”
　　“若大家不服的话，我大可和你们比一场。”
　　岫月素来喜静，不喜欢太过吵闹。又为了要在楼中树立威信，便说出了这样一句令人震惊的话。
　　“好。那今日未时你和黄泉比一场吧！”
　　萧忆情下令。
　　“是。”
　　岫月脸色不动分毫。
　　可是他身侧的人却个个脸色大变。让一个孩子去和黄泉护法比试，这非死即伤啊！
　　楼主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未时。
　　吹花小筑。
　　黄衣和粉衫在微风中飘摇。
　　黄泉手握一柄短刀，而岫月则是静静地站着。
　　旁边楼中弟子都在观战，连碧落、红尘、紫陌也来了。而萧忆情和阿靖则看着，沉默不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仅是一瞬，黄泉出手，短匕毫不留情地向岫月刺去。
　　岫月身侧别着的剑突然飞离剑鞘，一柄带着蓝色清光的剑浮在空中，一阵寒意在空中弥漫开来。
　　那柄剑猛然放射出刺眼的光芒，岫月伸手握住剑柄，手中的剑瞬间格挡住了向她刺来的匕首。
　　电光火石间，蓝色的剑尖停在了离黄泉咽喉一寸的地方。
　　所有人都惊住了。
　　没有人看清楚了那女孩的身法，连听雪楼主也不曾看得真切。
　　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这个女孩，连培训吹花小筑杀手的“四大护法”之一的黄泉都败在她手，可想这个女孩的武功有多高。
　　“这个女孩不简单呢！紫陌，你找到她的资料了吗？”
　　红尘问身侧的紫衣丽人。
　　“没有。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她的任何资料。”
　　连听雪楼的岚雪阁都查不到的人，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萧忆情和阿靖对视了一眼，虽未说话，可心中也在感叹岫月的不凡。
　　“好，以后没有人对月姑娘再有异议了吧。”
　　萧忆情看着身侧因震惊而呆滞的弟子开口。
　　“是，楼主。”
　　所有呆住的人都回过神来，不敢再有异议。
　　岫月没有说话，只是将剑收回剑鞘，默认了听雪楼主的这一举动。
　　就在此时，天空中缓缓飘下了几缕雨丝，众人这才将注意力从岫月身上收回，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雨不停地下着，这场连绵了几日的大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岫月静静地站在雨里，任凭雨水肆意地打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场雨已经下了太久太久了，正如同她那颗冰封了许久许久的心。
　　阿靖在绯衣楼中轻轻推开窗，一眼便看见了那随风飞扬的粉衫。
　　岫月，究竟是个什么女子呢？
　　阿靖迟疑。
　　可是，这个女孩给阿靖一种隐忍的哀伤。
　　小小年纪，就武艺超群，杀人时面色不动分毫。这个女孩究竟有着怎样的往事？又是什么样的往事造就了如今的她？
　　风雨飘摇，岫月在这场大雨里记起了很多很多自己不愿去回眸的事。
　　往事如烟。
　　可是，真正拥有凄楚深沉的往事的人，又能否坦然面对呢？
　　雨还在下，雷声大作。
　　雨水划过岫月清秀的面颊，滴落在地上，然后化在土里。
　　阿靖依旧看着这个新进楼中的女孩。
　　而不远处，一个人也在注视着岫月，静静地，和她一起接受雨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