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花开》霜冻残痕

2、明烟

　　第二章明烟
　　蓝田日暖玉生烟，石明烟。
　　岫月望着眼前这个双腿残废的女孩子，目光冰冷如雪。
　　“很可惜，你的计谋没有能得逞。”
　　什么？
　　石明烟怔了一下，难道说那两个人没有死吗？
　　“我救了他们。”声音的主人仿佛可以洞察人心中所想一般。
　　“你，救了他们？！”石明烟不可置信般地看着眼前不过比自己略微年长几岁的女孩。但毕竟这人破坏了她的计划，明烟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火来。
　　杀家之仇眼看就可以报了，却被眼前之人打乱，让她怎能不恨！
　　“一个人心中若有太多的仇恨，心灵就会扭曲。即使你最终报了仇，你也终将会被心中的仇恨所累，最终不堪重负的。”
　　岫月的声音缓缓地在室内响起。这话似乎一字一句都砸到了石明烟的心里。
　　“你杀了如今世间对你最好的人，难道你不会痛吗？看着靖姑娘在你面前死去，难道你就满意了吗？这样做，真的就化解了你的仇恨吗？”
　　石明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击溃了心神，她心中的执念已在动摇。
　　半晌，室内无人说话。
　　只有几颗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落，簌簌地掉落在了她蓝色的衣襟上。
　　“你想要离开吗？”
　　石明烟抬起泪痕犹存的脸点了点头。
　　这是个令她纠结万分的地方。若杀了萧靖二人，自己心中良心不安；若不杀他们，又怎对得起九泉底下的亲人呢？还不如离开这里。
　　“可是，只怕萧忆情恨我入骨，不愿放我走。”
　　“这个，你就放心吧！”
　　翌日下午。
　　白楼。
　　“萧楼主，这次派人前来找岫月有何事？”
　　“姑娘聪慧能干，可曾想过加入我听雪楼？”
　　白衣楼主淡淡地问。
　　“加入听雪楼，自然是岫月的荣幸。”
　　“不过，我能否向楼主提个请求？”
　　“你说？”
　　“放走石明烟。”
　　萧忆情神色微微一动，没有作答。
　　“楼主，若我有能与此条件对等的筹码呢？”
　　“哦？”
　　萧忆情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孩。
　　“今日，楼主只怕是在为伊南世家而烦恼吧！”
　　伊南世家如今也是不容小觑的一大势力，况且与听雪楼敌对，此患不除，终究是个心病。萧忆情心中盘算着。
　　“若我使其臣服于听雪楼，楼主就放了石明烟，如何？”
　　这是个不错的交换条件。萧忆情思忖着，他本无意杀了石明烟。毕竟，他若杀了她，阿靖岂肯会和他甘休。
　　“好，一言为定。三日之内，你若能灭了伊南世家，我就放了石明烟。”
　　“不用三天，明早我便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岫月走后，萧忆情靠在竹椅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夕阳，残阳如血……
　　夜。
　　月光如水，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月光下。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漠，看着不远处的庄园。
　　她手指轻轻一挥，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她指间流泻出来。
　　此刻，天地间变得很静很静，远处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女孩漠然的一转身，轻轻离开，黑色的发丝划破了空气中久久的宁静。
　　次日。
　　福来客栈中喧嚣不已，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你听说了吗？”
　　“昨天，就在昨天晚上，伊南山庄所有的人都死了，无一人幸免。”
　　“天！是谁干的？”
　　“据说是听雪楼做的。”
　　“是萧忆情做的还是舒靖容做的？”
　　“都不是。应该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做的。”
　　“女孩？”
　　“这个女孩难道有通天的本领？伊南山庄戒备森严，旁人若想进去比登天很难，更何况是杀了整个山庄里的人。这个女孩，可不简单哪！”
　　“这女孩，好像叫岫月。”
　　“岫月？”
　　“不错。”
　　“看来，以后听雪楼可越来越不好对付了。”
　　“是啊！”
　　茶楼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人手执茶杯，看着杯中因力而微微沸腾的茶水，轻轻叹息了一声。
　　“阿月。”
　　“你该依约放了石明烟了吧？”
　　“当然。”
　　萧忆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着眼前的岫月。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一夜之间灭了伊南山庄这样庞大的家族的？”
　　“这是我的事。楼主，不必多问。”
　　“好，姑娘果然是与众不同之人。你当真是个人才！”
　　萧忆情的眼中带着一抹赞许。
　　湖边。
　　一个女孩靠在船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袭绯衣，一袭粉裙。
　　“明烟，保重。”
　　阿靖对着船头的女孩轻语道。
　　这是她自密室一事后第一次见到石明烟，只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嗯。”
　　“别忘了。再也不要回来了。”
　　岫月只是淡淡道。
　　“再见了！”
　　船头的女孩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船，随着波涛缓缓前行。
　　再见了，靖姐姐！再见了，月姐姐！石明烟心中默念着。
　　湖岸边的两个女子只是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小船，面色平静。
　　“月儿？”
　　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岫月和阿靖回头，一个大约十五岁光景、身着橙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真的是月儿！”
　　那个橙衣女子上前，一把抓住了岫月的手。
　　“芙篛！芙篛！快来！”
　　“什么事？”
　　不知何时，一个绿衫女子款款走来。
　　“月儿？”
　　和那个橙衣女子一样，绿衫女子也同样惊喜的叫了起来。
　　“你们是……”
　　阿靖清了清嗓子，问道。
　　此刻，橙衣女子方才觉得失态，轻轻放开了岫月的手。
　　“我是媊女，这位穿绿衣服的是芙篛。”
　　“你是……”
　　“舒靖容。”
　　“舒姑娘，我们可以和月儿单独谈谈吗？”
　　芙篛问道。
　　阿靖正欲作答，岫月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不必了，我们没有谈的必要。”
　　“靖姑娘，我们也该回楼了。”
　　说完，岫月转身离开，只给别人留下了一个粉色的身影，在太阳的光辉中缓缓摇曳。
　　阿靖一愣，随即便跟上了岫月。
　　“月儿，她，依旧无法忘记吗？”
　　媊女看着岫月的背影，问身侧同样满脸落寞的绿衫女子。
　　“应该是吧。毕竟，那个人伤她太深了。如今，月儿变得如此冷漠，他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芙篛在一旁答道。
　　“他应该也到人间了吧？”
　　媊女若有所思的问道。
　　“差不多，他应该到了。”
　　芙篛站在一旁，看着河面上波光粼粼。
　　“走吧！”
　　媊女叹息了一声。
　　仅是一瞬，那两个女子便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