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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小亭意难解,依稀情渐浓 ...

  •   入宫来难得有了个大好的天气,艳阳如火,锦缎厚重的春裳也不免有些炎热了。
      凝泪与遗箫贪者凉快早已换上的盛夏的纱衣,终日呆在萦碧轩中,也不禁焦躁不安。

      闲着无事便去东宫走了走,滦影湖水自西宫引出,流渠穿经东宫三十六殿,故也凉意重些。
      “这东宫实是要比西宫好些,暑气自也没有那么盛了。”遗箫轻扇着手中的帕子道。
      慕容解鸢见着附近林木蓊郁,皱眉道:“你只顾着贪图凉意,也不知这是何处?”
      “我们不就是循着正路来的么,怎么又到了这么偏僻之处?”凝泪也甚是不解。
      环顾四周,千树万花开得正艳,一泊小湖分外清澈,湖心有一小亭,上题“湖衣”二字。
      “湖衣亭。”遗箫见着那牌匾道。“奴婢听兰青姑姑说过,湖衣亭是皇上赐给静淑仪的亭子,想是汀兰榭离此不远。”
      “这周围尽是竹林繁木,也不见有什么汀兰榭。”凝泪东张西望着说道。
      “汀兰榭乃是仿江南园林所建,定是不会远远便能望见,我们寻着。”
      话未说完,慕容解鸢便先行沿着条斑驳的不见分明的土径走了下去,周围杂草丛生,像是未经修剪过,颇具有些自然之中的树林之意。眼见着到了路的尽头,仍是竹林茂密,再无路可走。
      “小主怕是走错了路,这林子密着,怎有出路?”凝泪抱怨着道。
      慕容解鸢似也失落,忽见竹林有一疏离之处,便试探着拨开林子,竹林窸窣,更加幽静,却不甚密,若是匍匐走着,倒也是条出路。
      脚踩着根茎,走了许久,顿时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方不大的院落,仿着江南园林所建,诗情画意,又有竹林相衬,好生的僻静之处。
      “这里便是汀兰榭了,我们误闯静淑仪的寝宫,还是不要惊扰了她。”慕容解鸢淡淡道。
      凝泪、遗箫俱是点头附和,三人便沿着竹林的边缘走着,想找个出处。

      未走多远,慕容解鸢便听得,“放开我。”不远处似是有女子的惊呼声传来。
      “小主,深宫之中,怎会有人呼救?”凝泪皱眉道。
      慕容解鸢示意二人不要发话,轻声道:“你们在此等候,切不要走动,待我片刻。”
      说着,便兀自走去。
      听闻静淑仪不喜丫鬟仆役侍奉,故是汀兰榭中只有她一人,那声惊呼岂不是出自她之口?
      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幸有岩石与林木掩映,也不担心。
      “求你了,放开我。”又是一声呼喊,却微弱了许多,还带着几许哀求。
      那声音分明近了些,慕容解鸢潜在一块巨硕的岩石之后,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却见湖心亭中,竟是静淑仪与一男子纠缠着,二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看那男子身影,竟与萧烬有几分相像。又走近几分,确是萧烬与静淑仪无疑,声音也听得真切。

      只见萧烬促狭的从背后将静淑仪紧拥在怀里,双手胡乱的摸着。
      静淑仪只着一件单衣,含着厌恶挣扎,却无济于事。
      娇弱的身躯顿显无力,只是任凭萧烬将自己放在亭中的长椅上,无力的呻吟着。
      惊鸿一瞥,静淑仪像是不经意的向慕容解鸢藏身的岩石处望了一眼,眼神中含着无奈和哀求。
      慕容解鸢讶然一惊,连忙避身在岩石后。虽是不明就里,心中暗想:“王湖衣乃是皇上的宠妃,为何竟这般不从?想是定有她的苦衷。”又想到适才萧烬禽兽般的举止,更是心中憎恶。
      再望去时,萧烬正在背对着自己撕扯着静淑仪的衣裳,白纱被扯成丝丝白绫,漫天纷飞。
      看此情景,无论如何,静淑仪终是不愿的,便下定主意。随意拾起脚边的石子,向萧烬扔去,
      且说萧烬正欲行云雨之事,一颗不大的石子恰好正中脑后。遂猛的回首望去,却不见一人。
      趁此时机,王湖衣挣脱开来,横夺过萧烬腰间的匕首,持在白皙的颈间。
      “你若在逼迫我,我即刻便死在你面前。”王湖衣说的吃力,微微的喘息道。
      萧烬大吃一惊,几欲阻止,却见王湖衣的双手紧了一紧。
      便连忙退出几步,闷闷道:“你这又是何必?你随朕这么多年,朕可曾亏待你。”
      王湖衣凄美的一笑,淡淡道:“你拆散我们,固是一千年,我也不会原谅你。”
      萧烬冷冷一哼道:“你以为慕容冽还会等着你,朕告诉你,他早是妻妾成群,把你置之脑后了。”看着王湖衣骤然苍白的脸色,又上前道:“你倒不如从了朕,朕定不会负你。”
      “我不信,他不会那么做。他的妹妹慕容解鸢就在宫中,你以为她会不知?”
      萧烬的脸色一僵,随即怅然一笑道:“湖衣,总有一天,朕会让你跪在朕的面前求朕临幸你。”
      王湖衣身子微微一晃,声嘶力竭道:“痴心妄想,你走开,走开。”
      萧烬将龙袍轻轻束好,紧抿着双唇,忿忿离去了。
      王湖衣瘫倒在小亭之中,几欲昏厥。

      适才所言,慕容解鸢虽听得不甚清晰,却是听到了二哥慕容冽的名字。
      心惊之余,见萧烬走远,连忙步入亭中,搀扶王湖衣在亭中坐下。
      见其身着的单衣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连忙褪下自己的外袍为其披上,方才止住了那单薄身躯的颤抖。
      “多谢妹妹,为我保住了清白之身。”王湖衣淡淡一笑,面色仍无一丝红润。
      慕容解鸢错愕道:“姐姐乃是皇上宠妃,怎还提清白二字?”
      王湖衣惨笑道:“我自嫁给皇上做侧妃以来,便从未与他行过夫妻之事。”
      慕容解鸢更是不解,又想起二人方才的样子,似是还与自己的兄长有些关联。
      “你二哥,真的已有妻妾了么?”王湖衣淡然中带着一丝急切问道。
      慕容解鸢摇了摇头道:“二哥本是与顺天府府尹唐公之女有过父辈订下的婚约,可二哥不愿娶唐家小姐,此事变不了而终了。之后便无有甚么音讯。”
      王湖衣有一丝欣慰的笑了笑道:“你二哥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今后在宫中,我自当会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解鸢施礼谢过,却忙问道:“姐姐与我二哥岂是有什么渊源?”
      王湖衣释然一笑道:“这事妹妹以后自然会知道,姐姐不便告诉。还有我从未被皇上临幸一事,只有你一人知晓,千万不要对他人说起。”
      慕容解鸢自知其中分明,连忙答应下来,“妹妹虽不知姐姐为何不愿承宠,但看皇上今日之举,定是今后会有为难姐姐之意,万万小心。”
      王湖衣嫣然相谢,忽有问道:“妹妹方才是如何进的汀兰榭的?”
      慕容解鸢含笑道:“妹妹住在西宫,今日在东宫闲逛便迷失了路途,便从那边竹林的疏离处误入姐姐的汀兰榭,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王湖衣轻笑道:“我这汀兰榭周围俱是花木,也是容易迷途的,怎能怪罪妹妹。况且若不是妹妹相助,我已是被皇上侮辱了。”
      二人寒暄片刻,慕容解鸢便回路寻得凝泪、遗箫,被静淑仪指引去了上官嫦曦所居的绛紫阁。

      绛紫阁,素以其满园的紫竹梅而命名。慕容解鸢此番前来,正值初夏,粉紫相见的垂吊花开,煞是喜人。
      上官嫦曦本就在院中赏花,见得慕容解鸢,连忙迎上前来。
      两人之间早已没有见礼的生分,便至上官嫦曦房中,攀谈起来。
      雕饰玲珑精致的八方桌上,端放着一盘散发着幽香的糕点,精致可人。尝起来,亦是香糯可口,唇齿间留有余香。
      慕容解鸢又品了盏清香的花露茶,更是赞不绝口。
      “姐姐果真是心灵手巧,不仅将绛紫阁布置的精致典雅,连糕点都做的精细。”
      慕容解鸢环视周围,重重叠叠的纱帐,铺就的整齐的衾枕,幽幽的熏香萦绕,让人不禁驻足。
      “这糕点皇上也甚是喜欢,每次来时都要吃上许多。”上官嫦曦洋溢着幸福道。
      慕容解鸢心中略有些酸涩,自己虽尚有孕两月,仍能与萧烬缠绵亲热,可总是要时时顾及着,不敢太过剧烈,恐伤了腹中的孩子。不能恣意尽欢,二人也觉得无趣,萧烬便不常去萦碧轩了。
      后命小顺子打听到,这些日子里,后宫众眷,尤其是新晋妃嫔,最受宠的便是上官嫦曦与颜倩楹了,二人性情不同,均是使得萧烬时时的流连。
      “姐姐温婉大方,自是受尽宠爱,可是让妹妹好生的羡慕。”慕容解鸢顺承着道。
      为什么自己怀有身孕的喜事,如今都不能告诉自己最好的姐妹了呢?
      “婉儿,你也许不信,我爱她,我是真真切切的爱他。”上官嫦曦盈盈站起,倚靠窗边道。“我知道你会说,后宫之中,帝王无有真情。可是你也许不会明白,从我见到他的第一刻起,我就注定要为他倾尽一生了。我多想与他同为寻常百姓,能白头偕老。可是我没有颜嫔的妩媚妖娆,又怎能满足一个江山之主。”
      王湖衣一心避宠,上官嫦曦却挚爱于他,这其中种种,又有谁会明白?
      “婉儿明白姐姐的心意,只希望皇上也能明白。”
      “他明白了又能怎样。”上官嫦曦苦笑道,“你能想象得出么?绛紫阁中的紫竹梅就是他与如仪夫人一同栽下的。中间最美的那株,是他们曾经海誓山盟过的地方。”
      慕容解鸢怅然起身,窗外夏花似锦,开得正艳。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痛心?
      想着今日的汀兰榭与绛紫阁,思绪纷乱,再也无心停留,便辞去了。

      方离了绛紫阁,便顺着大路回了西宫的萦碧轩,却不想,刚进屋子便被人紧拥住了。
      “皇上惊煞臣妾了。”慕容解鸢轻抚着胸口淡淡道。
      萧烬并未发话,只是熟练地轻轻褪去了衣裳,将怀中的人抱到了床榻之上。
      两人动作俱是轻柔,强压着□□,草草的便了了事。暖衾相拥,又是一般的浓情蜜意。
      “皇上打算何时将婉儿的事昭示后宫?”慕容解鸢轻喘着道。
      萧烬轻轻吻了吻美人的前额,“不急,朕知道就足够了。”
      慕容解鸢心知那是搪塞之言,却也不愿辩驳。
      “臣妾侍寝不便,怕扫了皇上的兴致,还是请皇上移驾别宫吧。”
      萧烬却是将其拥的愈发紧了些,两人的双腿在锦衾中交缠在一起,如藤蔓缠绕。
      慕容解鸢脑中却又浮现出汀兰榭中的场面,遂将其推开,向着不明原委的萧烬冷冷道:“绛紫阁里的紫竹梅开得正好,皇上该去看看了,”
      萧烬突然面色僵硬起来,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的穿戴整齐。正欲推门而去,却又回身犹疑着道:“如果,如果静淑仪向你问起慕容冽的事,你便说他已经家有妻小,生活安逸。”
      慕容解鸢尚还有些不舍,意欲挽留。可听得此言,却又生得厌恶起来,“臣妾岂敢违抗圣旨。”
      萧烬又淡淡的伫足片刻,只是看不得他的表情。随即出了门去。
      怔怔的望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丝泪水悄然滴落。
      纵使有情,抑或无情,时间可以见证一切。
      那个可悲而可叹的如仪夫人,也曾有过许许多多的美好,和空枉的誓言。
      王湖衣,皇上和二哥,一切都交杂着。剪不断,理还乱,这便是思绪了。
      轻轻闭合窗楹,天色略有昏暗。
      也许嫦曦正在苦苦等待,看到皇上,她一定会欣喜的。
      紫竹梅,想必也能唤起他对如仪夫人的一丝垂怜。
      空待明日,后宫之中,也只有等待和守候。

      次日,却是天空阴沉,乌云欲坠,几丝阴霾笼罩着宫苑,因也免了每日的早安。
      慕容解鸢空落落的想着昨日王湖衣的拼死挣扎,和自己听到的断断续续的几句:“逼迫……死在你面前……固有一千年,我也不会原谅你……慕容冽……妻妾成群。”
      还有最后那恨恨的一句:“湖衣,总有一天,朕会让你跪在朕的面前求朕临幸你。”
      一切都冗杂而纷乱,思绪难以捉摸。
      风卷云涌,骤雨将至,一阵寒风冷冷的吹进房中。
      慕容解鸢微微一颤,欲要闭合窗棂,却见萧烬端着一碗汤药目光呆滞的站在门外。
      慕容解鸢一时惊愕,福了福身道:“皇上折煞臣妾了,若是伤了龙体,该如何是好。”
      说着便忙将其搀扶至桌边坐下,转身去讲门窗合好。
      二人僵持了许久,只听萧烬淡淡道,“把药喝了。”
      慕容解鸢将那浓黑的汤药,定是苦涩无比,一时犹疑道:“这。”
      “喝了。”萧烬一声怒喝,拍得桌案微微晃动。
      慕容解鸢心生委屈,见萧烬面露一丝阴翳,也只得依言忍着喝了下去。
      萧烬见着桌案上空空的药碗,轻声一笑,衣袖便将其轻拂在地,碎裂成几片陶瓦。
      慕容解鸢尚是错愕,只觉得双脚凌空而起,就被萧烬横抱着摔至贵妃榻上。
      他从未这么蛮横粗暴过,慕容解鸢已是喘不过起来,几欲昏厥,下意识的护住小腹,呻吟道:“孩子,孩子……”
      萧烬将那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攥在手中,淡淡笑道:“放心,你刚才喝了合欢散。”
      慕容解鸢一丝迷茫之中,方才明白。合欢散所需的药材极为罕见,熬制繁杂,又因其药效要比一般的迷情药物好上数倍,故是太医院里每年也只配有几剂。普通妃子喝下,便会情欲难抑,娇媚风流与床榻之上。有孕的妃子喝下,若是行房事剧烈,亦不会伤了腹中龙嗣。
      想至此处,不禁娇羞难堪,意乱情迷之际,便与萧烬颠倒龙凤起来。
      纵使怨了、恨了,也只能屈于他的身下。

      积郁了许久的风雨终于释然而下,吹得窗棂“吱呀”作响,几声雷鸣响彻云霄。
      慕容解鸢蜷缩在萧烬怀中,享受着他的温存。
      “怕么?”萧烬轻轻吻了吻她的前额道。
      美人秀睫轻垂,含羞道:“有你在,我才不怕。”
      闪电与骤雨交织着肆虐,二人相拥的愈发紧了些。
      余音回荡着,似是无穷无尽。
      谁知心中所想的,又是甚么?

      微微垂眸,带着丝缕的羞涩。
      “在这西宫中,可曾寂寞?”萧烬紧握着美人的纤纤酥手,轻轻点点的吻了一吻。
      “婉儿朝思暮想着的人来了,就不寂寞了。”娇喏软语,紧贴着他的胸膛。
      雨下得似是小了些,门外却有人轻轻叩门,恭敬道:“皇上,如仪夫人受了惊,请皇上前去。”
      萧烬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受惊,还不是用腹中孩儿挟朕。”
      慕容解鸢也似没有了方才的释然,淡淡道:“若是惊了龙子怕是不好,皇上还是去看看吧。”
      萧烬应了一声,任着慕容解鸢为自己穿戴整齐。
      两人又不舍得拥吻了许久,萧烬方从怀中拿出油纸包着的几包药粉,轻放在桌案之上。
      “这是甚么?”慕容解鸢轻捻着那白色的粉末道。
      萧烬促狭的笑了笑,道:“太医院库存的合欢散,俱在这里了。”
      慕容解鸢呆愣了片刻,想起适才的意乱情迷,不禁莞尔。
      窗棂蒙上的一层雨雾,看不清晰窗外的景致。只是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方是走得远了。

      因是宫中少有的大雨,倒也消了些初夏的暑气,凝泪随着施兰青做些绣活,遗箫则随小顺子去茗湘苑采了些沏茶的素馨,娇小而斑驳,也好做些装点。
      桌案上放着的合欢散倒也未尝去碰,又恐被下人看见了不好,便小心的收到了妆盒中。
      不知为何,却总是难以与丫鬟们一般静下心来,心里总是忐忑着,惶惶不安。

      瑶光殿,薛媚仪捏着纤长的玉指,轻轻拨开一粒紫晶葡萄,向着萧烬嘴边送去。
      “皇上,媚娘方才实是受惊了,才敢唤皇上前来。”
      薛媚仪见萧烬脸色难看,只得退了下人,骚首弄姿的坐在萧烬的膝上。
      醇蜜似的汁被轻轻涂抹在萧烬的唇上,却毅然不张口,漠然将其拂在地上,滚动了许久,染了些许灰尘的紫晶葡萄方才停在床边。
      “如仪夫人吃着西域的贡品,很是自在呢。”萧烬见得薛媚仪无有丝毫的受惊之意,不禁怒上心头。
      薛媚仪微微怔了片刻,随即嫣然一笑,走至床边,“媚娘是怕歆婉仪尚还年幼,不懂得侍寝之要,所以才冒然唤来皇上,与我们母子二人共度良宵。”
      萧烬脑中想着慕容解鸢的婀娜娇媚,温婉可人,又见薛媚仪身子臃肿,皮肤粗糙,自是心中厌恶,冷哼一声,不作理会。
      薛媚仪略有些尴尬,眼眸轻转,便解开了腰间的束带,露出隆起的小腹,佯装怒道:“皇上有了美人陪伴,总不能忘了媚娘和……和皇上的孩子吧。”
      萧烬见那圆润的小腹,想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也不忍再责怪。转念又想到二人年轻时的种种,怒气也消了许多,可是激情和冲动却是不再了。
      薛媚仪也心知自己对于侍寝之事力不从心,便试探着道:“媚娘知道,皇上怕临幸媚娘,会伤了孩子,只是这个月份,并没有事。”
      萧烬见她方才入了正题,佯装不知道:“朕的孩子,自然是要护着的,还是委屈了媚娘了。”
      薛媚仪见其变了称呼,又多了分欣喜,再也矜持不住,道:“太医院不是还有许多合欢散存着么?媚娘昨日去问,卢太医还说最近几个月,皇上尚未动用。”
      其实今日的目的,便是要借有孕侍寝不便之名,动用合欢散,勾住萧烬的心。却不想萧烬已是为了与慕容解鸢尽欢,悉数赐了萦碧轩去。
      萧烬心知,虽说赐药与妃子乃是常事,但合欢散向来珍贵,慕容解鸢有孕之事旁人尚且不知,如此便将稀罕之物尽数赐予,倒也不妥。而薛媚仪有孕在身,世人皆知,理应不该拒绝。

      想至此处,便轻盖上茶碗,左思右想,也是瞒不过了。
      “真是委屈了媚娘,歆婉仪尚还年幼,不懂得侍寝之要。朕已经将太医院存的合欢散给了萦碧轩。朕堂堂江山之主,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了。”
      薛媚仪心惊不已,今日之事,她尚未报多大希望。因这合欢散实在金贵,萧烬不答应也不能强求。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如此珍稀之物竟是悉数赐给了新晋的小小婉仪,也是不甘。
      听着自己方才的话又成了萧烬的理由,更是气忿,道:“歆婉仪虽然年幼,但,但也是尚好的年纪,想是用不到迷情之物的。”
      萧烬脸色微变,只得避开不谈,“这事是朕草率了,以后的合欢散,都送到瑶光殿便是。”
      薛媚仪只是欣喜,便也不再细问。
      隐瞒,欺骗,是共植紫竹梅时的山盟海誓,还是洞房花烛的永生承诺。
      如今,早已是笑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小亭意难解,依稀情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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