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番外之二：托雷斯莱德演唱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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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雷斯莱德西面有一片巨大而平坦的冰盖，在起伏不平的北方非常难得。每天傍晚，站在学院西边的天桥上眺望，还可以看见落日倒映在冰盖上缓缓下坠的景致。当然，这里极少有晴天，想看落日的话，很大程度上要依赖运气。
今天就是罕见的晴空万里，落日熊熊燃烧着砸向冰面，把那里染成一片血红。我悲哀地坐在天桥的栏杆上，默默怀念着逝去的美好的一天。
一周之中，唯有今天是我最喜欢的日子。因为今天的课程是初级元素变换、黑白魔法比较和暗黑战争史，全部是理论课，也是我在托雷斯莱德所有课程中学得最好的三门。但是一想到明天，我就很有跳下天桥的冲动。
明天是全院学生的狂欢日，除了我。
每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学院会安排一次大规模的黑魔法实战，持续整整一天。内容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杀。而这场狂欢的地点，就在西侧的冰盖之上。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一个不小心打死了顶多给个处分扣点学分，但是有些奇怪的导师也会因此对你青睐有加。原因很简单，黑魔法嘛，又不是拿来过家家的，弱肉强食才是这里的至高法则。
每周都会有几个倒霉蛋在实战中搞成重伤，一年里也总会死那么三五个。但是想想从入学考试开始就有平均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新鲜。
问题是，我根本无法在实战中自保，因为我的黑魔法操作课始终是零分。
虽然没有作为一个牧师的职业操守，但是多年来的习惯使我无法适应黑魔法的思路。前几次实战中，我不是因为一直放防护魔法而累到虚脱，就是念错攻击性咒语而差点自杀。如果没有佛雷迪克的帮忙，我可能早已经被埋在西边的冰盖底下了。
照我这种情况，不要说通过试炼，能活到毕业都很困难……当然如果我能通过毕业考试的话。
“怎么还不去吃晚饭？”佛雷迪克从我身后走过来，丢给我一个硬邦邦的馅饼。“不吃饱的话，明天会没力气逃命的。”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个馅饼，无力地说：“饿死我吧，这样明天就不用去了。”
佛雷迪克摇摇头，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拖下了天桥。
天桥下面是学院的中心广场，右边是一排破破烂烂的布告栏。佛雷迪克把我推到最新贴出的一张海报前，说：“自己看吧。”
海报上斜着排列了一行大字：比死更美好的事。下面是一行小字：日落时分的音乐盛宴！
我回头看了看佛雷迪克，确定这不是愚人节玩笑后，继续研究那张不可思议的海报。
原来明天是托雷斯莱德乐团的周年庆典，按惯例要在冰盖上搞庆祝活动。不过鉴于和实战课挤在了一起，为了避免晚上大家都半死不活地去看演出，提前通知所有人节省体力。
“托雷斯莱德还有乐团？”我跟看见狄安娜似地两眼放光。
“嗯，可不是我们这些初级学员玩的东西。”佛雷迪克指了指海报最下面的一行名字，“成员都是法师塔里的家伙，核心人物里包括两名大法师和一名守护者。”
我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大法师发发疯很正常，守护者也搞这种东西，就让人难以接受了。他们可是这里的镇院之宝啊，十二个守护者负责学院十二座瞭望塔的防御，还有六位直接驻守中央的法师塔，一共十八名守护者，即是管家，又是门卫。更主要的是，我见过的守护者，都跟雕像一样古板冷漠，比帝都的卫队总长还要不通人情。
“哪个守护者会干这种事啊？”
佛雷迪克冷笑一声，一戳海报最下方的成员名单，我顺着那根手指看过去，那里赫然写着：蒂塔-洛尔辛加-萨德里安托。
“她是哪个塔的守护者？”我把十二守护的名字过了一遍，没有这个人。
“法师塔六名护卫之一。”佛雷迪克解决了我的疑问，“听着，明天对我很重要，守护者蒂塔和大法师柯立安都是法师塔里的重要人物，除了这样的活动，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明天我会想办法接近这两个人，你要配合我。”
我点点头，眼光飘过那张海报，蒂塔的名字似乎闪烁了一下。我揉揉眼，一切平静如常。
看来我是幻觉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乱哄哄的声音吵醒了，我还来不及爬到窗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佛雷迪克已经一脚踹开我的房门，冲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拖走。
“你干啥？我还穿着睡衣！”我慌忙把睡帽拿下来围在脖子上抵御寒冷，“再说人家是女生啦，你怎么能不敲门就跑进来……”
佛雷迪克脚下丝毫不停，嘴里还不忘说一句：“是吗？没看出来。”
“说什么呐？要不要让你看看清楚……”我的无聊言论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我们站在宿舍前面的平台上，眼前是漫无边际的大冰盖，白色的冰面在太阳的照耀下刺的我眼睛生疼。但我无法闭眼，冰面正中，就在昨天太阳落下的地方，一夜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舞台。黑色的荆棘互相缠绕着，像皇帝的睡床般复杂而华丽，支起了舞台的骨架，高高耸立的冰块像巨大的水晶一般组成了舞台的背景，那样扭曲的造型一看就是出自高阶冰系魔法师之手；舞台的四角，四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着黑色的文字浮在半空中，其中一团尤为显眼，那是我终生难忘的名字：蒂塔-洛尔辛加。
在那之后是我和蒂塔的第一次见面，只是我远远地望着她，而她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佛雷迪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低声说：“准备好了吗？”
“什么？没有……”我想说无论干什么，我这副样子都不可能是准备好的吧？可是他根本也不想要什么答案，直接抱着我向前一跳，我只觉的耳边风声呼啸，一句话也说不出。
佛雷迪克像一只大鸟一样抓着我一路滑翔到离舞台很近的地方。虽然还是早上，这里已经堆满了人。佛雷迪克把我掉下来的睡帽给我重新带好，拍拍我的肩说：“留在这里占位子，看准机会朝前挤，我去给你拿几件衣服来。”
我抱着膀子上下牙冷的打颤，只能不停地点头。
佛雷迪克满意地笑了笑，不顾我眼神里的怨念掉头就跑。可怜我一个人穿着睡衣被丢在人堆里，比那个华丽的舞台更能吸引眼球。
一个戴着面具的姑娘拍了拍我，语重心长地说：“男人光帅没有用，对你这么不好，踹了算了。”
我使劲地点头，磕磕巴巴地说：“踹，一定踹！”
她满意地点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还真狂热啊，穿着睡衣就来了……”
我干笑两声：“嘿嘿，晚了没有好位置。”
“那你不会早点起。”她鄙视地挥挥手，忽然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你男朋友为什么对你那么凶了。”
那不是我男朋友……
“多么美好的早上啊，要是我被打断了兴致跑出来看什么演唱会，也会生气的~”她掩着嘴吃吃地笑，要不是考虑可能打不过，我真想把她压在地上，让她明白老娘的“兴致”在哪些方面。
不过怒归怒，在这里混，要不是能力够狠，最好不要轻易冲动。我也是有赖于行事低调才能勉强活到今天。
“看你这么虔诚，来，给你这个。”说着递过来一个小纸筒。“幸运符哦，晚上四位大人会各选一个临时搭档，看好你手里的号码，被抽中就有机会和他们共度周末了哦~”面具女兴奋地凑过来，小声说：“若是被蒂塔大人抽中，就把号码送给我吧。”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
面具女干咳了两下，说：“因为是我的偶像嘛。”
“那你都拿着不就行了，机会还多一点。”我把纸筒塞回她手里。
“不行的，一会儿要检查，每人只能拿一个，拜托~”她每一句话都嗲的要死，我要是那个蒂塔，肯定也会把她踹了的。
“好吧好吧，蒂塔不是女的吗？”我接过她再次递过来的纸筒，塞进睡衣口袋里。
“你真是他们的歌迷吗？这个都不知道……”面具女双手捂脸做娇羞状，“人人都知道蒂塔大人喜欢有神秘感的女生……”
原来你就是为这个戴面具啊……
终于等到佛雷迪克回来找我，面具女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停止了她一发不可收拾的花痴言论。
“怎么样？”佛雷迪克把一件皮毛大衣围在我身上，又拿了一堆吃的堆在我怀里。“冻坏了吧？早上太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早就开始抢位子。”
“没什么，还是有收获的。”我掏出那个纸筒递给他。
“什么东西？”
“幸运符，有机会被他们中的一个选去共度周末。”
佛雷迪克哑然失笑：“是被抽中了就要以身相许吗？”
我想了想刚才面具女的情况，犹豫的点了点头：“好像是的……”看到佛雷迪克一脸厌恶的表情，又马上补充说：“那你可以祈祷被蒂塔抽到，因为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对男人不感兴趣。”
佛雷迪克挑了挑眉毛：“那要是被其他人抽到呢？”
“其他人虽然是男的……但是你也知道，这地方的人脾气都很怪，万一……”
“万一什么？”他凑近了盯着我看。
“万一他们也不排斥男人……”我小声说。
“你想的美！”他使劲一拉我的睡帽，把我整张脸扣在里面，“我就知道你整天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是啊！”我赌气地把睡帽拿下来使劲绞着，“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佛雷迪克看着我，不说话。
“我实在没什么事可干啊……”我低头看着睡帽，“我又学不来黑魔法，又不能帮你，我……”
“对不起。”佛雷迪克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就快好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你能帮我，我身边只剩下你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他的手，低声说：“我怎么帮你呢？我只是不断地成为你的累赘罢了……”
“不，别丢下我一个人。”他低下头，“就算你什么也不做，陪在我身边也是好的。”他抬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像照顾孩子一样系上皮毛大衣的扣子，又把被我折磨得一塌糊涂的睡帽解救出来，叠整齐了放在我手里。
“只要你还在，我就不至于迷失自己。因为你是唯一能让我记起过去的人。”
我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再说话。
今天的实战课事实上已经被取消了，因为难得晴天，全院放大假出来晒太阳。冰盖上除了挤在舞台周围的忠实歌迷，还有在外围兜售小东西的临时商人。他们大多是学习炼金和元素转化的学生，卖的东西也大多是装饰品，法力增幅道具和变形药水。还有一个人气最旺的流动摊子是买食物的，所到之处排起的队伍都能让冰盖开裂。
说实话托雷斯莱德的饭菜能称得上好吃的基本没有，能下咽的也不多。所以一有空，我都会跑回宿舍自己捣鼓吃的，顺便也给佛雷迪克改善一下。莫非，这也是他执意要我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
而眼下这个摊子的主人却一改托雷斯莱德美食匮乏的状况，散发出的香味让整个冰盖的人都为之动容。佛雷迪克看出我已经身在舞台心在吃，叮嘱我看好位子之后就冲过去排队了。
不一会儿，两包热气腾腾的食物就摆在了我面前。
“这……这是啥？”我哆嗦了一下，没有了食欲。
相信我，即使胃口好的像我一样的人，在看见这一大团灰绿色糊状物的时候都会失去战斗力，何况，那糊状物上还冒着泡泡。
“史莱姆毒液。”佛雷迪克故作轻松地说，“我刚在那边试了一份，还不错哦~”
“那这份也送你了！”
在我们为史莱姆推来搡去的时候，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我跟佛雷迪克举着一包毒液愣在那里，顺着大众的眼神望过去，俨然是舞台的方向。
那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而现在刚刚过正午，又是难得的晴天，反倒显得那一团黑暗分外抢眼。
“提前开始了……”我旁边一个梳刺猬头的小子喃喃自语。
我揉了揉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黑色像被暴风席卷一般迅速退去，舞台上凭空出现了几十个身着黑袍的人，看样子，这群人都是黑暗法师级别的牛人。只是他们每个人都拿着奇形怪状的东西，没有哪两个是一样的。
“他们拿的是乐器吗？”我小声问旁边的刺猬头。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是武器？这又不是屠杀……”对方嗤之以鼻。
我汗这比喻。
还没感叹完，舞台正中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一个人影从里面跨了出来，我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周围就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柯立安大人！”“安安~”“连连连……”
……
“佛雷迪克。”
“嗯？”
“我头晕……”
“……你晕人了吧？坚持一下，把耳朵堵上眼睛闭上。”
于是在众人的疯狂里，我选择了闭目养神。但是马上，一个悦耳的声音就把我拉回了现实。
“亲爱的各位，你们真让我感动！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我也很想你们，所以~就迫不及待的先跑来和大家见面了！”
底下又一阵尖叫，然后……有人晕倒，被拖离现场。我呆呆地看着台上那位传说中的柯立安大法师，多少理解了一点人们疯狂的理由。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半精灵，彻彻底底的被震住了。后来在柯立安的反复震惊磨练后，再见到杰瑞时我和蒂塔都没啥感觉了。
太完美了，我只能这样形容台上的人。扭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佛雷迪克，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只是达到了人类男性的顶峰，跟这种妖孽还是没法比啊……”
佛雷迪克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回答但也能看出他很不爽。
台上的各位黑袍法师已经支起了各自那诡异的乐器，开始乱七八糟的试音。我趁机跟旁边的小刺猬打听：“柯立安大人在乐团里是干什么的？”
小刺猬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我许久，伸手往台上一指，说：“自己看。”我转过头去，发现柯立安俨然掏出了一根和他自己差不多高的笛子……然后横了过来！
舞台上的光线忽然变得很梦幻，柯立安在笛子上轻轻一抹，一串暗红色的花朵依次绽放，衬得他本人异样妖娆。
“神经病啊，这么长，手指够得到才怪。”佛雷迪克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我才想起来这家伙也是会吹笛子的啊。
的确够不到，但是人家根本不用手。柯立安只是把嘴巴放在笛子的一端，双手却是悬在空中的。那纤长得不像话的手指轻轻朝空气里一按，一个空灵的音符就跳了出来。
我只听到这一个音，因为后面完全被狂热的喊声所淹没，场面一片混乱，和黑魔法实战课不相上下。只有台上的人习以为常，几十个人一起配合着超长笛子像模像样地演奏起来。
“根本听不见啊，这样也有人喜欢？这是音乐会吗？”佛雷迪克吐槽上瘾，真是罕见。
“大家不是来听的，只是来看的。”我也死死地盯着台上的妖孽，他每吹完一段曲子，笛子和他自己的周围就换一种花色，远远望去像是森林里的妖精。“别忘了，这是你自己说过要想办法接近的人，不喜欢的话可是很麻烦的。”
“接近和喜欢没关系吧？”佛雷迪克有些恼火，“再说不是还有蒂塔可以选择……”
我在心里暗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万人迷不是自己的事吧？
“是他们选你，不是你选他们。”我好心提醒他。
“我知道……”
柯立安的华丽演出终于告一段落，我周围的人也都激动得精疲力竭。刚好可以做个中场休息。佛雷迪克又拿出那包有些干掉的黏液状物体对我说：“饿了没？要不要试试？”
“谢谢，不饿！”
佛雷迪克白了我一眼，自己挖了一勺放在嘴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那表情看起来似乎还真的很享受，再看看那食物的样子……还是算了吧，我是外貌至上主义者。
“亲爱的各位，刚刚的演出有没有让你们热血沸腾？在这样天寒地冻的环境里，还有什么能比音乐更能振奋人心？亲爱的诸位，不要怀疑，你们马上将要听到的，将是能够唤醒你内心最激烈感情的声音，来自天堂，或来自地狱，或者，只是来自——米洛斯！”
舞台上升起了一排熊熊燃烧的火把，火星四溅，把看台附近的冰也融化了不少。台上的几个黑袍法师放下手头的乐器，站在台边开始修复那些巨大的冰晶。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高阶法师放冰魔法，不由得看呆了。
“米洛斯是谁？我不记得有这个名字……”佛雷迪克掏出怀里的一张小宣传单反复看着。
我旁边的小刺猬忍无可忍，捶胸顿足地说：“黑暗之神啊，我为什么和两个新丁坐在一起……米洛斯啊，米洛斯你们也不知道！那可是我们这里最低调、最有才华、最酷的音乐家！”
“帅么？”我面无表情地问。
“……”小刺猬语塞，看来不怎么帅喽~
我和佛雷迪看把目光转回台上，发现原来柯立安站的地方已经换了另一个人。他一身黑衣，背对着我们，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指挥棒，头微微扬起。光从背影看，身材倒是无可挑剔，只是略瘦而已。
突然那根指挥棒一抖，黑衣人忽地转过身来，向众人微鞠一躬。等他抬起头来，我才看清他的脸。
我揪住小刺猬问：“不是很帅吗？刚才为什么不说？”
小刺猬耸耸肩：“你这种花痴女，告不告诉都一样……”
“说说吧，我是新人唉，好歹普及一下基本的八卦信息嘛~”我软硬兼施。
“哼，以后注意态度。”小刺猬理了理衣服，“米罗斯大人和柯立安大人同为半精灵，本来是这里最不受欢迎的一族。但是柯立安大人天生性格开朗，人也完美无缺，受大家欢迎也很正常。但是米洛斯大人总是很忧郁，还有那么点自闭，虽然是托雷斯莱德自古以来唯一一个指挥家，但他从来不喜欢和别人交流。除了柯立安，他没有任何朋友。”
“哇塞，那他还能出席这种活动？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你笨呐，这才叫气质好伐？才华横溢的同时又深沉忧郁，身居高位却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过去……哦，虽然我不是小女生，也要为之着迷一下……”
佛雷迪克一个激灵：“等等！你说身居高位？什么高位？”
“司教长啊，我们这些学生和学院的老师都归他管的。”
这时旁边有人不耐烦地打断道：“安静点！演出要开始了！”
我和佛雷迪克只好作罢，乖乖地坐在那里欣赏所谓真正的艺术。
米洛斯固然也不错，但是以我这种俗人的眼光看来，只是水平更高的安魂曲罢了，将近两个多小时听下来，我已经睡过去几个来回。司教长果非凡人，真能杀人于无形啊。
等到这一拨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只觉睡的两腿发麻两眼发黑，更兼很想去厕所，于是果断地遁走。
等我神清气爽地挤回佛雷迪克身边时，不仅是天色，连舞台也完全黑了。
“出什么事了？”
“嘘……”暗中传来佛雷迪克的警告。
“我已经去过了，没用的。”
“让你安静下！”
“哦。”
寂静漫长的让人想杀人，偌大的冰盖上居然没人发出半点声音。连星星和月亮也失去了光华，变成一些遥远而黯淡的光斑，这里忽然弥漫着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压抑气氛。我不自觉地往佛雷迪克身边靠了靠——要是有什么事，这家伙的防护魔法还能让我沾点光。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辽远的琴音，像是从洪荒太古留下的尾韵。舞台正中，一点微弱的光茫渐渐扩大，一人一琴坐在那里，仿佛从未动过的雕塑。
身边响起低低的吸气声，夹杂着细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哦……蒂塔……”“蒂塔大人……”
舞台上的人低着头，仿佛是坐在另一个世界里，她缓缓开口，唱的是我不懂的语言。我偷偷望向佛雷迪克，他呆住了，和这里的几百个石化掉的人类一样，也中了女妖的魔法，失去了理智。
蒂塔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听得久了，似乎能听出来她似乎在讲一个故事。她一个人分饰不同的角色，所有的伴奏也只来自于她手里那把形状奇特的六弦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渐渐地，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世界只剩下我和她，奏者与观众。
后来我问起这首歌的含义，蒂塔总是避而不答，顶多说一句“恶俗的爱情故事罢了。”
可我就是为了这听不懂的恶俗故事狠狠地飚了一把泪。最出乎意料的是，佛雷迪克居然没有嘲笑我。
舞台大亮的时候，蒂塔站起来向观众致意，台下的人才像大梦初醒一般疯狂地鼓掌、尖叫。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记住了她不高的个子和冷淡的眼神，而作为代价，她刚刚清空了我的思维。
“好了诸位！”那个从未露脸的大叔解说员又来了，“是否被这顶级的表演所征服了呢？真是令人感动的表演啊！我听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会被弄哭呢~不过大家不要再伤感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马上就要到来了，保护好你手里的幸运符，等待黑暗之神的眷顾吧！记好号码哦！冒名顶替可是会死的很惨那~”
场面瞬间一片混乱，刚才台上的黑衣法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台下，开始逐个排查每个人的幸运符。拿错的、多拿的，没有的统统被清理出场。
眼看就要到我们这里了，可我和佛雷迪克只有一张幸运符。
“那我先回去啦，祝你好运！”我拍拍佛雷迪克的肩膀，准备离开。
“别走太远！”佛雷迪克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感到他有些紧张。
“笨蛋，还不一定就是你，几百号人呢~“我笑着推开开他的手，黑袍法师就站在我的身后，我可不想被强行赶走。
“……”佛雷迪克欲言又止，我刚刚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就被一个黑衣人拖住胳膊带到了场外。
这下好了，全都结束了，接下来就要看佛雷迪克的运气了。抽不中会怎么样呢？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毕竟这种事跟天上掉馅饼是一样的概率。
清场的时间里，一排打扮妖艳的姑娘们抓着绳索落到台上开始跳舞，我站在外围兴致勃勃地看着，顺便回味一下刚才蒂塔的演出。回想这一天，其实还是蛮美好的，至少，比实战课美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番外之二：托雷斯莱德演唱会（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