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司令官》玻璃纸之夜

12、宝石魔术

　　宝石激荡起的魔力流不知用了多久才平息。

　　远坂凛使劲摇了摇头，几缕发尾抽过脖颈，勾起一丝丝疼痛感，做完这些还不够，她又用力地拍拍脸颊，耳鸣带来的不适感这才消退了些许。

　　虽然宝石发出的强烈光芒以及接下来降临的失重感让她一瞬间神情恍惚，好在她作为魔术师的天分和素养奇高，即便是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也找到了安全降落的办法。

　　“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少女呼出一口气，“幸好落脚点有垫子之类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万幸啊。”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个吃痛的声音从她身下传来：“……嘶。”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远坂凛才注意到周围与远坂宅截然不同的装饰风格。这是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摆有轻奢风格的桌椅，装潢上呈现出一派清冷的调子。

　　脑海里警铃大作，她手往下探，试图摸出一颗宝石来防身。

　　然而，手指率先摸到的触感既不是裙子，也不是熟悉的宝石，而是织法更加细密的衣物，并且因为内部空气系统的问题，摸上去有点冷。

　　远坂凛下意识望过去。

　　只见那人正用手肘撑住地面，微微抬起上半身，他被冲击力砸得不轻，蹙着眉晃了晃脑袋，似乎才清醒过来，黑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荡。

　　慢慢的，一双海蓝宝石般的蓝眼睛展出自己的全貌，它仿佛一座深蓝的冰山，缓慢而又瑰丽地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低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直视她，简单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垫子。”

　　“……”

　　空气彻彻底底安静下来。

　　远坂凛先是低头，然后抬头，视线在身下和那人脸上逡巡，如此重复三次后，猛然一跃而起。

　　大片大片的红色飞上少女的脸颊，又在本人的克制下只聚集于耳尖，隐藏在黑发里若隐若现。尽管先前就有所察觉，一旦拉开距离后，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那个……呃、你好。”她支支吾吾，决定先打招呼，末了小声补充道，“谢谢。”

　　四处都是陌生到极点的景色，她能感受到其中有隐约的魔力流动，或许这里还是某位魔术师的工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不妙了。

　　远坂凛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姑且推测为地下室的术式有问题，自己因为粗心大意而中招，现在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考虑到即将拉开帷幕的圣杯战争，很难不去怀疑同样参战的master们。

　　但，她的内心却奇异地无法升起战斗的意志。也许是那双眼睛十分干净，和周围的单调色彩同步，也可能是因为两人过于相似的容貌，不管怎么说，她在那一刻犹豫了。

　　远坂凛思忖之间，那名青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拍去白衣上沾染到的灰尘，如月光般清亮的灯光挥洒下来，落在两人颜色相似的瞳里，泛起深蓝的月色。

　　极为突兀的，少女先开口了，她问道：“你有养宠物的习惯吗？”

　　青年耸了耸肩，表示否定，同时也发问道：“你有带手信的习惯吗？”

　　远坂凛也摇头，表示否定，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她脚下已然发力！

　　腰部扭转，衣物顿时拉出贴合的弧度，少女曼妙的曲线模糊了一部分，又被强调了一部分，她的容貌极为端庄秀丽，湛蓝的眼眸里盛满了凛然的气息。

　　没有丝毫犹豫。

　　身后的一切，她已经从那个人的眼中看到了。

　　坚实的魔力紧裹空气，而后压缩成一颗威力巨大的阴炁弹，纤细漂亮的指尖在虚空中依次点出三个方位，连续击中摇摇晃晃的三具龙牙兵。

　　她的阴炁弹质量高到异常，几乎可以说完全媲美子弹，再加上连续性很好，龙牙兵们才悄悄摸摸从地上的喑暗中探出半个身体，就被打成满地碎骨。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少女说话眼睛往上移动了下，藤丸立香很快根据她的视线推算出自己身后之物的高度。

　　话音落下，徘徊在他耳畔的风声忽的改转，并不需要完全转身，身后的清醒已经被余光收揽殆尽，没有一点遗落。

　　半人马骑士举起阔斧，高高撅起前蹄，然后朝着人类没有一点防御的后背用力挥下！

　　他是蛮力的儿子，冲撞铸就的血脉潜藏在血肉的内核中，他挥下急斧，本该削夺走生命，但一片月光拦住了他，柔软而又皎洁的光辉力挽狂澜，在生死的界限上划上永远的休止符。

　　武器碰撞发出清越的嗡鸣声，宛若连续的山峦，不绝如缕。

　　青年单手持刀，刀柄的尾缀上有两个铃铛，它们纹丝不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说明半人马骑士努力下压武器的动作是徒劳的。

　　远坂凛站在原地，她抱起手臂，方才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一股极为强劲的雷霆兀然游走在半人马骑士的身侧，紧接着它和那把锋利的古刀一起，击穿了敌人的心脏。

　　和被她打败的龙牙兵一样，半人马骑士落败后，也化为黑色的光点升上半空消失，那场景让人不怎么舒服，她稍微定了定神。

　　古刀碎裂成无数星星，散落到地面再消失，藤丸立香侧头，正如少女目睹完他的战斗那样，他也看完了对方的战斗全过程，此时此刻他们对对方有了初步的评估。

　　“刚才那个是什么？这里是你的工坊？”虽然问题很多，但少女问得不紧不慢，口齿清晰。

　　“呜哇——！！”一个懊恼的声音从青年那里发出来，“我布置好的房间，竟然……！没关系，这个没关系，只是礼物被提前拆开，还弄得乱七八糟这件事让我有点受打击。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吗？”

　　相对于男人的激动，黑发蓝眸的青年却显得比较平静，他对手腕上的装置报告道：“异常确认消失，特异警报已解除。”

　　远坂凛用目光研究他们使用的手环装置，下一秒不慎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的语调和之前一样，平平静静：“我们先出去吧。”

　　打开这个大房间的门，首先入目的是一片纯粹的白，银白色的墙壁和地面，天花板上有埋入的吸顶灯，散发着惨白的光芒。

　　若说那个房间里尚且有点生活的味道，那么这里就是无。

　　字面上的意思，什么都不存在。

　　气味也好，声音也好，人类居住的房屋是由这些构成的，而这里俨然越出了这个范围，她觉得自己正走在一座冰山的腹中，只有无尽的寒冷。

　　青年告诉她，他们刚刚见面的房间叫做lostroom，理论上是深处的仓库，但由于某些装置的影响，那里更像是薛定谔的房间，有些人能见到，有些人则寻觅不到它的踪迹。

　　正如他们的容貌很接近，交流上也分外顺畅，只是在交换姓名时，青年报上姓名后犹豫了下，追问道：“你呢？”

　　虽然语气和表情一样显得冒冒失失，还有点手足无措感，但远坂凛并不讨厌，因为她觉得那几个音节应该是经过努力才发出来的，任何努力都不该嘲笑。

　　两人一边走，一边来到更宽阔的一条走廊上，它的一面是巨大的玻璃窗，尽可能地为来访者展示外面那残酷肆虐的暴风雪。

　　“我说……外面那个，是雪吧？”她后退了一步，语气里有明显的不安。

　　“是。”藤丸立香答道。

　　先前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从手环中传出来：“毕竟这里位于南极海拔6000米的山上嘛，以普通的手段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哈——？等、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这里是南极？！！”远坂凛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开什么玩笑啊！！”

　　管控室内忙碌异常。

　　“报告，确认灵基肖像自行启动，数量为三。”下方的工作人员报告道。

　　罗玛尼托着下巴，面对屏幕沉吟许久，数据汇总到他那里，绿色的眸一一扫过金色的数据流：“三个吗……”

　　下方有条不紊地报告道：“确认女神伊什塔尔的灵基肖像启动，确认女神埃列什基伽勒的灵基肖像启动。”

　　“最后一个是恩奇都？”他随口追问道。

　　回答他的是玛修，她显然迟疑了几秒才出声：“不，不是恩奇都先生，是Emiya先生。”

　　“Emiya？”罗玛尼不禁也停顿了下。

　　从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来看，那位忽然降临迦勒底的少女应该就是被两位女神凭依的女孩，依靠这种“缘”和女神的权能强行启动灵基，再自行召唤到迦勒底。

　　这是逻辑自洽的行动，虽然没有触媒也没有召唤者，全靠蛮横和不讲道理，因为始作俑者是女神，所以事情开始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但英灵Emiya就……

　　罗玛尼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正要吩咐玛修把这些数据放入隐蔽空间时，情况陡然突变！

　　管控室内所有人就看到Emiya相关数据活跃了一会儿，忽然中止，最后偃旗息鼓。

　　罗玛尼蹭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控制台上，前倾身体问下面的工作人员：“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工作人员一阵忙活，随后确认到，“英灵Emiya的灵基肖像确认已沉默。”

　　“竟然自行中止了召唤，”达芬奇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哟了声，“这求生欲不是很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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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迦勒底红A：警觉jpg
冬木红A：仍未知道那天的召唤会发生什么事情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