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 紫雲]嬋娟》子泠

10、第10章

　　03
　　紫英盯着裴剑并不动摇的眼神，终于点了头：「是的。梦璃她是梦貘一族的族长之女。」

　　「梦貘？」

　　「那是以食梦为生的妖族。和琼华十九年一遇。」紫英不愿透露太多，从琼华为求仙而泯灭了人性，一路发展到现今的悲剧，每一步都是他无能为力也深陷其中的。

　　「十九年。小姐十九年后才会回来吗？」不知道是问紫英还是问自己，还是问那个远在妖界的小姐。

　　「……」紫英不知道，看婵幽对人排斥的程度和梦貘那损伤惨重的情况，梦璃哪时才会回来呢？怕是等到菱纱过世，自己百年后吧。『那时……天河应该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过的很好了吧。』紫英心一痛，他怎么能够忍受留天河一个人在世上！

　　裴剑见紫英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也明白了十分。不由黯然，一时浑浑噩噩，只坐在原地。客房的门开了，紫英回过头去，见天河扶着门有些迟疑门外过于陌生的环境，于是只站住不动，然后有些迟疑地低唤：「紫英？」

　　紫英不知该如何解释心里那抹突如其来的复杂心绪是怎么回事，只是迅速的来到天河的面前：「我在这。」

　　「我睡了很久吗？」

　　「不，才睡会儿。我们吵醒你了吗？」

　　「嗯，我好像听见梦璃。所以就醒了。」

　　紫英眼神飘了开，最后定在裴剑对着他们抱拳然后转身离开的背影。那背影明明相当稳健。紫英只是摇摇头，然后低下头轻轻说：「还要去睡吗？」

　　「不了，好像睡不着了。」天河抓在门框上的手微微的紧了下，接着又说：「不知道梦璃怎么了？」

　　『哪个梦璃？你念的是哪个于我又有何差别……』紫英将天河领至方才的石桌，桌上的东西还留着，方才两人对坐许久，却没有动到多少茶点。紫英将盘子移向天河些：「肚子饿吗？」

　　「嗯，总觉得又想吃东西了。」天河搔搔头，然后在桌上摸索一阵，碰到盘子的边缘后才想起要问：「这个……能用手抓着吃吗？」虽然他觉得吃东西用手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每次都直接就吃的坏习惯被菱纱巴头巴到下意识记得要先问。

　　不能不说，这次菱纱调教的又一次成功。某人偷偷曰。

　　「是些糕点，小力点不要捏碎了。」紫英的声音带点笑意。看着天河露出嘿嘿笑着的脸，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天河吃的乐呵，嘴角边留下点屑。待紫英回过神才发现手已经过于亲腻的抹上去了，手画过的轨迹包括天河柔软的唇。俊美的面皮登时薄薄的烧了，轻咳一声抽回手。

　　「紫英，你是不是也想吃？盘子里还有很多的，可以跟紫英分一半。」天河舔舔手指，这些糕点真的很好吃，难怪紫英要跟他抢了。

　　「不……呃，不要紧，你吃吧。」紫英有些好笑有些尴尬的将天河伸到自己嘴边的手移开。天河这才像松了口气似的赶紧将手中剩一半的甜糕塞进自己嘴里。吃相不可谓不难看。

　　紫英笑了，浅浅的低低的，满含宠溺的。天河则是有些惊讶的抬头，对准了紫英的方向，才又有些失望地低头继续消灭盘中的甜食。紫英敛了笑，看着天河说：「天河，你希望重现光明吗？」

　　天河嘴里塞着糕饼，干吞下去后，有些哽住，紫英见状赶紧递了茶水过去，天河手只是在桌上胡乱摸索，紫英一急也没想到出声招呼，左手伸出定住天河的胀的略红的脸，杯缘凑上天河的唇，天河这才反应过来，手扶着，头一仰就势将茶水尽数灌毕，水渍留在唇上显得有些湿润，紫英有些怔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仍留在天河的颊上，赶紧放下。

　　天河一回复过来，马上开口回答：「紫英，其实有没有眼睛我都没关系的。只是有点可惜刚才没有看见紫英的笑。」

　　「……」紫英没有接话，但俊秀的面皮不由自主的一热。低低咳了声，才说：「如果…我们都希望你能重现光明呢？」

　　「我们？」
　　「我们。我相信如果梦璃能说话，她也不会希望你一直失明下去的。」
　　天河低头沉默，盘中当然已经清空了。想了很久，才摇摇头：「紫英，我不知道。我觉得眼睛是我做了这些事的代价。这是我的选择嘛，爹以前就说过了，大丈夫做事要有担当。」

　　「这不是你的担当不担当的问题！笨蛋天河！」一道清脆带怒的嗓音插了进来，菱纱恶狠狠的就往天河的头上巴，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唔……」天河抱着头，有点泪眼汪汪。
　　「别这样，菱纱。」紫英看着菱纱，菱纱只是将头撇开。用力跺步到另一头的石椅上坐下：「我把梦璃带来了。似乎离开我们太久不行。」
　　「梦璃……」天河摸着被打的地方，并不转头习惯性的搜寻。

　　他知道天河喃喃着的，是谁。不，准确的说，他几乎可以再见天河在紫气迷离的别离中，眼里倒映着的，既柔弱又坚强的身影。接过族长令牌、担下一族重任，应该被压折的背影却出乎意料又理应如此的站的更加笔直。紫英突然不能确定，那样一个适合茕立于万壑松风之中的女子，是他的生死之交吗？是那个垂着泪将离香草囊递给天河的柳梦璃吗？

　　紫英不由自主举起茶盏，对着「梦璃」一敬。「梦璃」笑了，既坚强自矜又虚幻迷离，微微侧身，还了紫英一礼。

　　菱纱的红服在清如水的月光中，思念更重。菱纱不舍的看着天河茫然的坐在月光之下，才扬着唇线：「不能让「梦璃」留在柳府，怕生出事端来。我在寿阳客栈订了房，我和「梦璃」就不留在这儿了。」

　　紫英视线移至菱纱脸上，俊秀的脸上是轻轻浅浅的询问。菱纱睫羽半垂：「我想，「梦璃」念家了。所以让她回来转转。」

　　『是谁念家了呢？』紫英不会不懂菱纱的思念。在忘川河上，柳家大伯的那席话对菱纱绝对是重逾千钧。『而我，却是亲缘淡薄啊。』紫英无自觉的摊着手掌，掌上纹路脉络分明，他没有研究过掌相，所以，他才看不见他的缘吗？

　　天河这时却开了口：「菱纱也念家了吗？我们一起回去菱纱的家好吗？」

　　菱纱怔住，顿了好半晌，才涩涩的从口里挤出个音来：「……不。」

　　「为什么？」天河疑惑。他听的出来菱纱的声音里和梦璃有着相似的感觉，梦璃露出那样子的感觉是在递交香囊时，唯一的一次。感觉很难过感觉很怀念很亲近但又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