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凡》梦绝尘

6、第六章

　　周五，B大附近一所餐厅内，肖儒风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注视着外面人来人往的马路，远远的，看见凌素阳向这边跑来。

　　到门口，不用肖儒风打招呼，他已经发现了，径直走过来，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气喘吁吁的坐下问：“姐夫，找我有事？”

　　肖儒风招呼服务生上菜，道：“不急，边吃边聊。”

　　然后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肖儒风开门见山道：“素阳，我也不兜圈子了，你们家的事你们不愿细说，我也从来不多问，可是有些事现在已经影响到你姐姐的生活了，如果你跟我一样关心她，你就实话跟我说，你高考结束那个夏天，你姐姐是不是经历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凌素阳愣了一下道：“这怎么说，你也知道我父母是在那时候离开的，这还不够让她难过吗。”

　　肖儒风咽下口中的菜，抬头正色道：“不是这件事，”怕他忘记，又提醒道：“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有关花什么的，尤其是黄色的花。”

　　凌素阳也抬头，目光平静道：“没有，那个夏天除了我父母的离开，便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父母后事办完后没几天，我就接到了这边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我姐姐卖了家里的别墅跟父母的股票，带着那些钱随我一起到这座城市来的。过来后姐姐忙着买新房开花店，也没什么事发生。”

　　将他抬头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尽收眼底，肖儒风不动声色道：“那这样就好，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相信时间久了你姐姐会忘记过去的。”

　　凌素阳不解道：“到底怎么了姐夫，我姐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肖儒风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她状态不太好，我怕她想起以前什么伤心事。”

　　凌素阳若有所思道：“哦，是这样啊。”说完便不再言语。

　　吃完饭后肖儒风起身结账，凌素阳起身跟他告别道：“姐夫，谢谢你的午餐，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下午有课。”

　　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往外走去，肖儒风结完帐匆忙赶到门口，追上正准备过马路的凌素阳道：“我送你回去。”

　　凌素阳道：“不远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忙你的。”肖儒风不再坚持，任他离开。

　　回到宿舍，想想不放心，凌素阳到底给凌素伊拨了个电话，接通后他便道：“姐，你怎么回事啊，姐夫都到我这打听消息了，你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好，表现的太明显了啊。”

　　凌素伊想起前几天的事，条件反射的问：“你没告诉他吧？”

　　凌素阳道：“废话，我当然没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会那么不知轻重？”

　　凌素伊道：“那就好，那等你明天回来再说吧。”

　　那边凌素阳道“好”便挂了电话。

　　因为不放心凌素伊，周六一大早凌素阳便回来了，进门但见凌素伊房门紧闭，大概还未睡醒。凌素阳不管她，一头扎进洗手间，埋头洗了自己一堆脏衣服。

　　出来晾好后发现凌素伊依然没起来，看看时间九点多了，便敲门道：“姐，起床啦。”

　　屋里传来凌素伊模糊不清的声音：“马上”。

　　五分钟过后，凌素伊打开房门穿戴整齐走出来，凌素阳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移开目光把脸转向她，开口便道：“昨晚失眠了？眼圈乌青的。”

　　凌素伊道：“是啊，被你那通电话烦的，早上四点多才睡着。”

　　说完进洗手间洗脸刷牙，凌素阳道：“我还没嫌你们俩烦呢你倒嫌我烦，你以为我愿意啊，是我不找事，事找我。”

　　凌素伊在洗手间满嘴泡沫口齿不清道：“算了，全怪我。”

　　收拾好自己，凌素伊强行拖起沙发上的凌素阳陪她去超市买菜，凌素阳极不情愿的起身换鞋，边不满道：“姐，你也太残忍了，我在学校累了一个星期，回来你都不让我好好歇歇。”

　　凌素伊道：“你得了吧，大学我又不是没读过，别以为我不知道，怕是你在学校歇了一个星期了吧，跟我这装。你才不知道心疼你姐呢，你不去让我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回来，你忍心？”

　　凌素阳生生被她说的无地自容道：“我这不是跟你一起去吗。”

　　周六超市格外拥挤，塞满了疯狂采购的人潮，凌素伊姐弟俩在人流中挤挤走走，走走又停停，转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要买的菜都买齐了。

　　结完账打的回家，进门凌素阳便冲进厨房放下手中拎着的两大袋东西，边往沙发上躺边摇着手腕道：“姐，吃顿饭太不容易了，我这苦力当的。”

　　凌素伊边系围裙边往厨房走道：“将来要是你女朋友拉你做苦力，保你乐在其中。”

　　凌素阳道：“这个问题，倒是值得研究。”

　　凌素伊道：“快看你的电视去，那么贫。”

　　凌素阳乖乖闭口，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体育频道专心看篮球赛。

　　饭后姐弟俩齐齐坐在沙发上聊天，凌素伊终于开口问道：“昨天他去找你了？”

　　凌素阳直接道：“姐夫是问那花的事。”凌素伊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接下来姐弟俩就那么沉默着。

　　半晌，凌素阳道：“姐，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姐夫是真心对你好，昨天，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不想瞒他，要不你自己找个机会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凌素伊苦笑道：“这事情说不清楚。”

　　凌素阳不解道：“怎么会说不清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反正你也早跟那人分手了，姐夫那么爱你，肯定不会介意的。”

　　凌素伊道：“不是这个问题，素阳，你不懂。”

　　凌素阳急道：“我是不懂，这事明摆着的，说开了就没事了。我只知道，你这样遮着掩着不说，等姐夫自己发现了误会就越来越深了，到时想说也说不清楚。”凌素伊却不吱声。

　　凌素阳又道：“姐，其实我也是希望你过的快乐点，你这样不仅姐夫担心你，我也担心，你明白吗。我知道你也许忘不了那个人，我虽只见过一面，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优秀，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可是有什么用呢，你们有四年没见了，也许将来还会更久，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准，又或者这辈子都无缘再见，你能经得起多少年的等待？你等不起，也没必要。你们中间已经隔了那么久的千山万水。他当初走的那么决绝，就算再见面了，你们以后也是陌路人，没有任何关系了，他那么优秀的人，或许现在身边早已有了相爱的人了。而你，也已经有了姐夫。”

　　他正说着忽然停住了，四年来，从来没在人前流过泪的凌素伊，此刻正蜷在沙发上，泪流满面，脸缓缓低下去直到额头抵在膝盖上，显的那么无助，嘴里喃喃道：“别说了素阳，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真的不懂。我当初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把他给弄丢了呢，这么多年我有多想他，我有多后悔，你不会明白的。”

　　凌素阳慌了神道：“好，好，姐，你别哭啊，是我不懂，我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说完无计可施，他起身进自己房间给阮莫铃打电话，慌慌张张道：“莫铃姐，你快过来我家，我姐哭了。”

　　那头阮莫铃心一紧问：“怎么回事？”凌素阳语无伦次半天也没说清楚。

　　阮莫铃等不及道：“别说了，我这就过去。”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凌素阳开了门，朝沙发方向努努嘴，阮莫铃心神领会，凌素阳遂带上门出去。阮莫铃进屋，隔着餐桌便看见了沙发上那个孤单的的身影，凌素伊双手抱膝，头低低的埋在膝里，被双臂一起环在里面，头发软软的覆下来，遮了整个侧脸，看不见表情，肩膀随着不时的呜咽一起一伏。

　　阮莫铃走过去，在凌素伊旁边轻轻坐下来，道：“素伊。”凌素伊抬起头，阮莫铃将茶几上的纸抽了几张细心的帮凌素伊擦了泪，又执起她手道：“怎么了。”

　　凌素伊一边流泪一边泣不成声道：“莫铃，我想他。”

　　阮莫铃道：“我知道，素伊，我都知道。别难过，有事慢慢说。”

　　凌素伊道：“都是我不好，当初是我先不要他，才把他气走的。”

　　阮莫铃迷惑道：“恩？”等待着下文，接下来凌素伊却再开口，阮莫铃虽迷惑，却也不再追问，就那么静静的陪凌素伊坐着，随后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后，似安慰，又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