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lco

3、第 3 章

　　“白队！这边没子弹了！”
　　“白队！左侧要被突破了！”
　　“白队……”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白荆耳边回响，他置若未闻，专心瞄着一只丧尸的膝盖，直至将子|弹平平稳稳打出，白荆才收枪发令，“走！”

　　被打中的丧尸突然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绊倒了后面猛力向前的丧尸……浩浩荡荡的丧尸群出现了一块坍塌，迅雷般地扩散延伸，宛如被横刀将尖角切断一般。

　　白荆他们是特殊作战小队，体能个个出类拔萃，套着一身装备也从容得很，始终维持着合适的距离将丧尸群步步引向园区。
　　眼看园区就在眼前，白荆示意下属不能松懈，他习惯性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在离园区只有几米时，他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影，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影。

　　是陈焚。

　　陈焚周围不见彭柯等人的身影，他只身一人缩在绿化带里，小心翼翼地朝他们张望。

　　白荆：“……”

　　此时，下属中也有人注意到了陈焚，惊呼道，“这不是目标吗？！彭柯呢？！”

　　白荆接到的任务要求将陈焚带回去，为此，他必须留住陈焚的命——司令想要的必然不是一具尸体。
　　比起简单粗暴地杀死陈焚，司令会更在意审讯。

　　“你们先进去，”白荆将权限卡将给下属，“自毁程序有五分钟的倒计时，抓紧时间逃走。”交待完，白荆又迅速朝着陈焚冲过去。

　　丧尸已经近在眼前，对上丧尸，手无缚鸡之力的陈焚无疑只有死路一条。白荆来不及停下瞄准，他直接手持军刺肉搏猛跳过去，下手稳狠准，刀刀直取丧尸要害、开膛破肚，沾着一身污秽强势无比地杀到陈焚身边。

　　“白……白上校……”陈焚仿佛意识不到自己正处于生死关头，他近乎喃喃自语，痴痴地望着白荆。

　　白荆体会不出陈焚这诡异的语气，他将步|枪卸下来塞到陈焚手中，“背好了。”

　　白荆身上洒了引诱剂，这味道对丧尸吸引力很强，又很难消散，此时的他跟一个活靶子没什么区别。白荆只能挤了个空隙将防护服割裂撕下，然后一把拽过陈焚背了起来，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大批量的丧尸正在涌向园区，可依然有一小部分朝他们袭来，想要逃脱并非易事。

　　末世降临七年，白荆一直在战场摸爬滚打，命悬一线的经历数不胜数，眼下的境况虽然危急，对他而言尚不足以激起什么特别的涟漪。背上陈焚的瞬间，白荆就定好了行动路线，当机立断朝着生活区奔去。

　　驻军离他们太远，路上变数太多，而生活区近，且有高楼，楼顶有降落直升机的条件，得到救援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白荆朝后扫了一眼，跟上来的只有十来只丧尸，只要条件到位，击杀他们不是难事……

　　盘算清楚，白荆正打算加快速度，突然意识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陈焚正死死地搂着自己的脖子。

　　白荆：“……”
　　白荆：“松开。”
　　说话的功夫，白荆低头看了一眼，陈焚的手有些诡异，枯瘦如柴，不比皮包骨强多少，可力道却比预想中大。

　　陈焚闻言，慌慌忙忙松开双手，忐忑不安地问，“白上校，我弄疼你了吗？”

　　白荆懒得浪费精力应对，一言不发，专心向前。

　　正当他们可以看见生活区时，白荆的通讯设备突然传来一阵呲呲电流声，接着有人大喊，“白队！启……”随后的声音便被巨大的爆|炸声吞没。

　　爆|炸声在白荆的身后响起，震耳欲聋，就连追逐的丧尸们都停了下来，而设备却就此彻底断了声。

　　白荆盯着园区自毁升起的蘑菇云，这一通戛然而止的通信足以给他最糟糕的猜想，可丧尸们不会给他细思的时间，短暂的错愕之后，丧尸们回过神来继续朝前扑来。

　　丧尸们似乎是受了爆|炸声的刺激，跑得越发快了起来，以这样的速度，白荆很难背着陈梵逃到生活区。

　　白荆猛地停下，放下陈焚，“会用枪吗？”
　　陈焚下意识点点头。
　　“那就好，拿着枪朝前跑！”白荆厉声道，“我断后。”

　　陈焚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白荆已经握紧军刺跃入丧尸之间。他的动作灵巧得超乎想象，险险地从两只丧尸之间穿过，打头的丧尸依然在朝前冲，就被白荆勾住脖子带倒在地，一手枪近距离爆了头。
　　白荆的身上还残留着引诱剂的味道，丧尸们纷纷停下来围攻他，他不慌不乱，看准要害出击……他脱了防护服游走在丧尸间，无异于将自己置于一个绝对危险的环境之中，一个细微的失误都足以致命，每一次转身都是与厄运擦肩而过。
　　可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畏惧之下的僵硬。

　　陈焚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白荆的意思，可他却没有先走，反而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枪，瞄准其中一只丧尸……

　　“陈焚？！”

　　在白荆出声制止之际，陈焚扣下扳机，射中一只丧尸的左肩。虽然步|枪配备的是专门针对丧尸的子弹，可这一枪准头太差，远不足以制服丧尸，这只丧尸嚎叫片刻之后更发狂乱，不管不顾就朝着陈焚奔了过去。

　　陈焚离得不远，对丧尸而言，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抓住他。
　　普通人哪怕是被丧尸抓一下也没救了，感染率是百分百，而陈焚依靠自己避开的几率无限接近零。白荆可以射击冲向陈焚的丧尸，可与此同时，他的防护会出现漏洞，会被其他丧尸攻击……
　　只一瞬间，白荆就做出了取舍。

　　“砰！”
　　“砰！砰！砰！”

　　丧尸的尖牙利爪就在自己近旁乱舞，可白荆持枪的手纹丝不乱，第一发子弹就已命中扑向陈焚的丧尸，根据经验，这一发足以让丧尸毙命，保险起见，白荆又补了三枪，直至丧尸倒地抽搐，他才放下举枪的手。

　　从射击到丧尸倒地，耗时不过一分来钟，可也足够白荆被周围丧尸抓咬撕扯，不过几息之间，他身上就已经多了几个见血的伤口。
　　军方一直致力于研发阻断剂，白荆身上也带了最新的阻断剂，不一定有效，但也许就是通往奇迹的钥匙。只是有个问题，注射阻断剂之后，白荆会有约三个小时的时间无法动弹。

　　眼下白荆挤不出这么长时间。

　　放弃阻断剂，白荆按下手环的开关，反而选择了兴|奋|剂。冰冷的液体注入他的静脉，以损害身体为代价将他的身体素质推向另一个巅峰……五分钟后，剩下的丧尸被白荆解决干净。

　　白荆坐在地上调整呼吸，注射兴|奋|之后，他的心脏跳动过于剧烈，连带着精神都有些恍惚。

　　陈梵弱弱地喊他，“白上校……”

　　白荆抬头看他。这位年轻的科学家一脸戚色，身体还有着明显的抖动……根据白荆的记忆和经验，这种反应叫做恐惧，有趣的是，陈梵明明很害怕，可他的注意自始至终却都放在白荆身上。

　　很久以前……白荆突然想起来，十年前，刚入学的陈焚还是个孤僻自闭的天才少年，有些微妙的社交障碍，他甚至无法独自进便利店购物，于是他就会去找白荆，一言不发又固执地拖着白荆的衣袖，将他带到便利店门口。
　　刚开始白荆自然一头雾水，陈焚又什么都不肯解释，他试图走开，又会被陈焚拽回来，几次之后，白荆总算明白了陈梵的意思。那时候白荆忙着做毕设，忙着考研，其实没什么功夫应付这个小学弟。

　　可好说歹说，陈梵只会沉默着与他对视，眼里纯粹到璀璨，只装了白荆一个人的倒影。

　　白荆只能妥协，妥协的结果就是陈梵黏得更欢，就连给白荆刷试管都屁颠屁颠的，乐得像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