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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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山庄书房内，整洁的檀木桌上散乱堆着几本诗词选集，淡青的书壳，看来保养的很好。凤于归定定站了好一会儿，确定记忆中没有这些书的踪迹，拿袖捂手翻开一本，瞥见其中内容，登时双眼呆滞，浅粉嘴唇微张片刻，却已成竹在胸，“大哥说得对，或许真是他。”
其实，那些书并不稀奇，一钱银子可买十几本，所谓春宫图说的就是它。
月娥趁夜送入书房，随书而赠的有署名容雅的求嫁书一张，看得凤于归苦笑连连，喝茶喷了好几次。
最后一天的比武招亲，我和尤明贤都很期待，原因无它，只为见一面那个叫魂的小子。别人不知道你，你却知道别人，这便是偷窥的乐趣所在。
临近尾声，正当云岫门嫡传大弟子李秀道志得意满，以为美人定在怀时，台下不知从哪儿钻出个黑布隆冬的人形物体。
“请赐教。”人形物体发出熟悉的清朗嗓音，挥掌直刺李秀道大穴，打得他措手不及，几下便败下阵来。
我皱眉，这就是他所谓赢得漂漂亮亮？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
台下众人与我想法一致，纷纷哄闹，要求人形物体拿开裹着的面罩。我暗运内力，注劲于手中瓜子壳，弹指间台上人露出真面目。只见他眉目修长，琼鼻红唇，竟是难得的美少年。
我嘟嘴轻叹，“没想两个都是花骨朵，罪过啊，罪过。”
“花骨朵总有开放一天，师父，您不该歧视他们。”尤明贤委屈抗议。
“歧视？你觉得为师在歧视他们？”瞪大双眼，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尤明贤。
“难道不是？”
“我这是悔恨啊，恨不相逢未嫁时，恨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呜呜，咋美人儿都比我小呢。”我捶胸顿足。
尤明贤眨眨双眼，嘴角微微抽动，没再说话。
台上少年被莫名摆一道，表情不动丝毫，依旧挺直如松，静心和上来的人拼斗。
最终获胜的黑衣少年并没得到凤鸣山庄热情欢迎，试想一个名门大家，原想钓个金龟婿，却来只小黑鼠，任谁也不满意。这其中尤属凤鸣老庄主为最，也不知他脑子怎么想的，三女儿凤清莲人才相貌绝品，年方十四他便给她仓促找人家，找到又不高兴，太古怪。
黑衣少年名魂无姓，乃漂泊孤儿一个，并无亲戚长辈，是以当晚老庄主直接宣布他与凤清莲的婚期定于明年中秋八月十五。烛火朦胧下，映衬庄主铁青容颜的是凤清莲面含羞涩的神情及魂温柔以对的笑容。
我最近嗑瓜子嗑上瘾，刚上筵席，我吃几口白饭，觉味淡，从怀里摸出几把瓜子扔进碗，噼噼啪啪和着咀嚼，看得旁人目瞪口呆。我得意一笑，看来即使不做人妖，人家的魅力也无人能挡～
“师父，这个烤全鸭很好吃，多吃点。”
“不要，太腻。”
“那吃麻辣豆腐，很美味哦。”
“我一向不喜豆腐。”
“前几日不是还去过李家豆腐吗？”
“小贤，你皮痒是不？”我挑眉，冲似乎太闲的尤明贤比比拳头。
尤明贤快速摇头，低头拼命刨饭，再不说半句话。
“呵呵，月娥弟弟，别来无恙乎？”轻柔的嗓音，轻柔的语调；高贵的衣着，高贵的容颜。凤鸣山庄现任家主凤于归忽走到我面前，眼含粼粼笑意。
我上下打量他，比之当年，他身量拔高不少，虽我也在长个子，却仅及他胸膛。记忆中的皮肤不再白皙，微显小麦色，五官温润清雅，尤一双眸子，漆黑的眼瞳隐隐闪烁暗光，仿似悠久的古井，深邃而富韵味。
凤于归从容接受我放肆的眼光，嘴角一直含笑，几让我误会他正享受被目光刺穿的感觉。
“看完了吗？”凤于归见我收回视线，好笑的摘去我脸上胡子，“月娥弟弟还是这般爱玩，胡子戴上吃东西不方便。”
我快速抢回，抹去心中讶异，认真答道，“那是增加男子气概的东西，不能随便取下的。”
“月娥弟弟已非常有男人味了，我保证。”凤于归眼含深意的看我，右手从衣袖中拿出一本淡青外壳的诗词选集，我瞬间双眉打架，嘴角乱抽，虽别人看不懂我的表情，但我真的很震惊，非一般的震惊。
“你怎知是我？”
“原来真是你啊。”凤于归恍然大悟，让我有一掌拍死自己的冲动。接着他对我神秘一笑，悠然道，“从再次遇见你起，我有个地方一直想带你去，明日午时青湖见，如何？”
我不想思考凤于归到底有何目的，为何能认出我是当年的月娥，恶作剧失败的耻辱占据我整个心神，此刻我满脑子想如何扳回一局，凤于归的提议正中下怀，我如何不应？
“师父，凤庄主找您什么事啊？”
“没事，明天午时我要去青湖一趟，你跟着么？”
“明天啊，我……我有点事要处理。”尤明贤低头，食指相对，神情颇惶恐。
我叹气，抱住他肩膀，闷声道，“小贤，为师知道你有自己要做的事，只要不惹为师生气，为师就不会生气。”
“哪种事会惹您生气呢？”
“哪种？为师没想过，等你惹我生气时，我自然告诉你。”我点点尤明贤鼻子。
尤明贤皱眉，抗议道，“等那时候，不就晚了？”
“不晚，不晚，我生气，你便叫我消气不就得了？”
“还可以这样？”
“废话。”我白他一眼，顺便打个哈欠，自言自语，“最近总觉晚上睡得太香甜，真奇怪。”
尤明贤低头，眼眸不动。
花开富贵天字号房间角落，一只小巧的碧玉香炉正无声无息散发袅袅轻烟。清冷月光透窗洒向洁白大床，月娥洗去黒汁的脸庞在床边人明利如黑豹的眸子里无处躲藏。那双眸子比夜深沉，比星寒冷，此时正闪烁着可怕的嗜人欲望，仿佛来自地狱孼火的召唤，是那般疯狂与残忍。但与其截然相反的是，床边人也一直用温柔到圣洁的动作安抚睡梦中感应到可怕气息的月娥，叫他害怕的同时又深感心安。
“上苍，入魔？入道？”低哑的嗓音满是彷徨，“月娥，只怕因你，我会堕入无间地狱……”
良久，当黎明的最后一刻隐去，曙光来临之际，一直拿眼嗜咬对方、用手爱抚对方的人才迷惘低叹一句任何人也听不懂的话，“最后一夜，以后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青湖就在凤鸣山庄东面，与温泉浴池相通。我早早便来此处想做些准备工作，却不想，来得早的大有人在。
“月娥，来得真早。”长相普通，左眉残缺，笑得没心没肺的某人冲我使劲挥手。
“月娥弟弟，真早。”文雅精致的面庞在晨光照耀下分外美丽。
“……早。”这个不认识，面容冷峻，打个招呼也要停顿半刻，古怪。
“早上好。”这个认识，美丽少年的嗓音充满魅惑，笑容隐含深意，也很古怪。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