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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四】(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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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出去的时候,两人都下了一跳。
只见赵匡胤抱臂站在门外边,倚着墙,闭着眼。
李弘冀刚要发作,却听见李从嘉叫道:“赵匡胤?”
赵匡胤见两人出来,出乎李从嘉的意料行礼道:“安定公,燕王。”
看到李从嘉的表情有些扭曲,补充到:“凤儿姑娘念叨安定公还未回府,便叫属下过来看看。”
李弘冀见他称呼,便道:“原来是父皇派下来的侍卫,从嘉,父皇很关心你啊。”说完,拍拍李从嘉的肩膀,又道:“我先走了。”
李从嘉点了点头,看着李弘冀下楼去,回头看看赵匡胤,道:“走吧。”
赵匡胤看了看他,抢似的从他怀里将琴盒拿过来。
“你——”李从嘉叫道,只听赵匡胤道:“哪有主子拿东西,奴才闲着的。”
李从嘉也就任他拿着,下了楼去。
走在街上,听见赵匡胤在后面道:“他那样对你,你又何必诸多忍让?”
李从嘉听了他的话,脚步停住了,过了一会,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赵匡胤。
赵匡胤见他不反应,又道:“如果他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也就不会送什么琴之类的东西给你了。”
李从嘉听了这话,便真是愣了些,回过神来,皱眉道:“凤儿这丫头真是多嘴!”
“凤儿并没有说这么多,是我猜的。”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赵匡胤并不答他,道:“其实并不是凤儿叫我来的,早上我就出来了。”
李从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你伤都好了?”
“我是在角落里看到形迹可疑的人,才跟上来的。”依然不答他的话。
“你不是我的侍卫吗?怎么不听我的话。”
“事实上,我不是,只是燕王殿下以为是。”
“赵匡胤!”
这次赵匡胤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能陪我在街上转转吗?”
“好!”赵匡胤盯着他发亮的眸子,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不能拒绝他。
于是,两人就一直走,错过了午饭时间,又要错过晚饭时间,李从嘉什么也没说,赵匡胤也就沉默的跟着他。
本是夕阳燃金的时候,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而且有有越下越大之气势,薄裳尽染雨气,马上就湿透了,走在后面的赵匡胤,看着乌云下的李从嘉,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只是,他初到江南,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但见不远处有座废弃的庙,上前一步,拥了那个还在不急不缓的走着的人,向前跑去。
李从嘉想挣脱他,奈何,现实是,他实在挣不开,而且也没有力气挣了。
就这样,当两人听了下来的时候,李从嘉立刻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李从嘉很少见到废弃的庙,抬起头来,望望四周,竟不知道这里是到了什么地方。所以,结果就是,两人迷路了。
庙里没什么干草柴木,也只是有些小石头,没有办法生火,看了眼前情况,赵匡胤十分无奈,只有先坐在地上,倚着那唯一一个供奉着石佛的十台,并且招呼着李从嘉。
李从嘉站在那里,面露犹豫,可能出于从小到大的习惯,他并不想坐在地上,嘴里却说道:“你怎么对佛祖如此不敬。”
看见很久没说话了的李从嘉看了口,赵匡胤道:“你不冷吗?冷就坐过来啊。”
李从嘉发现赵匡胤好像很快就习惯了忽略掉他说的话,气不过,就又重复了一遍。
赵匡胤并不是想忽略他的话,只是有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孩子似的少年的话,索性就问些他认为有价值的了。
“我不是对他不敬,只是不相信他。”
“不相信?”
“佛说,我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为什么要相信?”
“心不诚”
“佛语说:‘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我相信我自己的心就好了。”
李从嘉冷哼一声,依然站着。
“你知道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是什么吗?”赵匡胤并不想他回答,就说:“中原连年战乱,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佛不是普度众生?他连这些无辜的百姓都保护不了。曾经收留过我的老伯在我走后被官兵因为不从征兵而杀掉,如果不是我回去,我又怎么知道?贫民家里被强盗洗劫,而那些当官的根本就视如不见……哼,要想保佑自己,只能靠自己,也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沉默,因为凉风的关系,李从嘉打了个冷颤,虽然天黑了下来,赵匡胤还是看得出,眼前纤细的人在微微的颤抖着。身体稍稍向前,将那人,拉坐到旁边,看见那人眉头微微皱起,重瞳有些黯淡。
李从嘉用胳膊抱着膝盖,一次取暖。
赵匡胤看旁边的人,明明冷的要命,却不肯说出来,将罩衫脱下来,为他披上,这个人啊,出来时候竟就只着一层薄衫。
“你——”
“我不冷。”
荒庙之内,一切又全归于寂寞之中。黑暗中只听得外面的雨声,和里面的呼吸声。
不一会,赵匡胤说道:“把衣服脱下来吧。”说着,就去拽李从嘉,后者像是从沉思中惊醒一般,急忙向后仰去。没有光线,互相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赵匡胤只无奈道:“这样会着凉。”
李从嘉偏过头去,找不到理由搪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你怎么不脱?”
赵匡胤好笑,这也带讨价还价的?道:“我又不冷,况且我身体好的多。”
“你前阵子受伤,养了那么久,怎的还说自己身体好?”
赵匡胤心道:我那时中了毒好不好……只能无奈的叹了叹气,道:“算了,不脱就不脱,别别扭扭,像个姑娘似的。”
李从嘉听了这话,果真有些生气,但他就是不想脱,想也不想,站起来,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