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回首（李煜同人）》更行更远

6、【章三】（上）

　　今日本无事可做，早间发生的事情，凤儿听了说心有余悸，更是不让他出去，唯恐再受到什么伤害，可是，这府里又有什么安全的，早上还不是……李从嘉笑笑，他才这么年轻，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起早上，却不由自主的疑惑，他的注意力竟完全没被恐惧集中了去。这样想着，李从嘉看着床上的人。

　　他既然也是无事可做，也就过来看看赵匡胤。

　　大夫说的话，流珠都告诉了他，没想到的是那箭上居然淬了毒，当真是想至他于死地吗，那箭被赵匡胤挥开，箭仍是划伤了他的肩膀。但是由于箭只是擦过，又及时救治，毒并未深入，按说也应该是醒了，怎的就在床上一动不动。

　　无言的用目光描绘着床上那张紧闭着双眼的脸，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昏迷中剑眉微微皱起，隐约的惊现一丝霸气，这样的人，注定不凡的吧，况且他还有一身好武艺。

　　起身站到窗前，又回头看看床上之人，有些无趣，早知刚刚就把凤儿留在这里，还可以说说话，转念又想，那样可能打扰到那人休息。不禁有些气恼，拿起桌上的书，便倚上窗栏，读诗去了，末了还有些恍惚的似乎睡着了。

　　过了半晌，抬起头，床上那人还是没有半丝要醒的迹象，向外看去，外面俨然已经灯火通明了，不远处的花苑已经模糊不清，又想起，曾经和弘冀哥哥在这阁子中夜谈，不禁有些怅然，对着那还没完全挂在天上的泠月，突然吟道：“

　　玉树□□前,瑶草妆镜前。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完了，盯了许久。

　　叹了叹气，自言自语道：“真是痴了，青春永驻——真真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又想，这世间有什么是永远不会变的？他想不到，或许是，寂寞？哼，还是，我终会陷入，那个牢笼。

　　想到寂寞，便想到造成自己寂寞的那个源头。

　　他不会不醒来了吧——更恼自己了，自己在这边又是吟诗又是看书的，那边的人，却在觉中梦朦胧。

　　接着月光，低头看手上的书，蓦然的一惊，那一页诗，是自己刻骨铭心，不会忘记的。上面圈圈点点，也是刚刚才想起，原来弘冀哥哥还曾在这偏阁子住过的，想起这些能让自己想到不好的事情的往事，李从嘉便不想自己呆着了，转身想要出门去。

　　刚刚转头，差点撞上什么东西，惊吓过后，才发现，这离得这么近的是刚刚自己还赞过不凡的那张脸。

　　“你——”两人同时开口。

　　李从嘉见他有话说，又闭了嘴。只见赵匡胤却不说，径直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去，开玩笑，他可是新伤旧伤一大堆，站不得。

　　见他坐下，李从嘉垂下拿书的手，道：“好点了吗？”天知道，他本来要说的是：你醒了？这么一停，岂不就像明知故问，不过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好点了，但也只是好点。

　　虽然屋子中有些黑，但是谁也没想点上灯。

　　赵匡胤坐着，没有看李从嘉，手中把玩着桌上的有着类冰似玉颜色的青瓷杯子，嗯了一声，放下瓷杯，抬首道：“李从嘉？”

　　听到这声似召唤的句子，李从嘉脸便黑了黑，他知道了他的名字，也就意味着，他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们不再平等。

　　没有意思。

　　他自小便知道他这样的人，有些东西，想要便能得到，而有些东西，是永远的得不到。慢慢的，他学会了平静的对待所有所失和所得。

　　“你在窗边不怕着凉吗”恍惚中听见这句话，李从嘉愣了。没想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仅仅是想问自己难道不冷吗……

　　“你那么清瘦，真的不是自己折腾出来的？”看见李从嘉发愣，赵匡胤甚至笑了笑，只想调侃一下他。

　　“那么，你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笑别人，想必也是挨惯了打？”回复常态的李从嘉，回击道。

　　话音刚落，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看着对方。

　　但是，不一会，赵匡胤不笑了，他笑不出来了，因为李从嘉这一笑竟让他看呆了。

　　借着月光，看过去，他面前的这个人，眉目如画，风神如玉。

　　李从嘉看他不笑了，也有些尴尬的停了下了，看着他。

　　谁知赵匡胤认真的说：“怎么不笑了，你笑的很好看，为什么刚刚对着窗，就一直皱着眉头？”

　　听了这话，李从嘉觉得这人有点可恶，又有点好笑，他可不怎么喜欢别人用好看来形容他。

　　“你也说，我对着窗，那你怎么知道我皱眉”

　　“我感受的到！”

　　“你醒了很久了？”不理会他看似无理取闹的回答。

　　“没有，只是，没有错过你的‘天教长少年’……”没有错过你有些美好的侧脸，没有错过你口中那一瞬间的无措，也没错过你的惆怅的无奈。赵匡胤并不打算把这些都说出来，刚刚醒来时的惊讶不复存在，他还不知道李从嘉已经仔细“观察”了他，而他现在，也正默默地看向他，真是奇怪，早上的时候，起初，离得太远，后来，气氛太尴尬，现在，光线又太黑……总之，就是不让他看不清他。

　　“你懂？”李从嘉上前几步，走到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

　　离得近了，赵匡胤才看得出，那一目重瞳子。他有些惊奇，这个人，果然如此的与众不同，难怪初见就使他惊艳。

　　李从嘉被他盯得有些无措，竟又退后了一步。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赵匡胤才吐出两个字：“不懂。”

　　李从嘉头有些低，饶过桌子，想走出去，又转过身来，讲书平整的放在桌上。

　　赵匡胤蓦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怎么，很失望？”

　　李从嘉没有回答，甩开了他的手。赵匡胤就这样看着，看着那个看似飘逸身影消失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他拉入怀抱。

　　于是，他发现，除了身上的痛，他的头，也有些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