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落之花》陆希亚

24、第 24 章

　　就在玛丽专心为加娜送药治病时，住着十几个病人的客房里，有人晕了过去。

　　玛丽和其他修女赶到后，才知道，晕倒的是帕斯。

　　布鲁斯医生已经赶来，正坐在床边，仔细摸着她的脉搏，还拨开她的眼皮看看，而站在一旁正是莱萨。

　　玛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才没冲上前去。

　　“莱萨副院长，她的病基本上无药可救，腹部肿瘤生长，带来的疼痛会越来越频繁地发作，直到最后她承受不住……”布鲁斯医生叹息一声。

　　已经醒来的帕斯，面无表情地望着屋顶，只是她的眼角，明显有未干的泪痕。

　　“以后伙食上多给她吃些好的，什么时候神会召唤她，那就要看神的旨意了。”布鲁斯医生摇摇头，无奈地说。

　　“谢谢你的忠告，布鲁斯医生。”莱萨在胸前画了道十字，“我们会为她准备更好的饭食，也会多为她祈祷，希望神会怜悯她。”

　　“也只能这样了。”布鲁斯捋着胡子，正要起身，就听莱萨又问，“医生，近来修道院里的药品用得太快，向您订购的新药，什么时候能送来？”

　　布鲁斯叹口气，“莱萨副院长，不是我们作坊不卖，是因为今年海上多风暴，好几家贸易船队屡屡出事，能安然抵达港湾，顺利送到我们手里的药，本来就不多，特别是那些极为珍贵的药材，堪称有价无市。”

　　“原来如此，我对药材行业不太了解，请原谅。”莱萨客气地说。

　　布鲁斯摆摆手，“唉，副院长，这本就与你无关。总之如果我们找到替代的药草，或是寻到新的货源，会尽快制作成可用的药品，送到圣安修道院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布鲁斯医生。”

　　莱萨送布鲁斯医生离开时，玛丽跑到帕斯床前，她还没开口，就听帕斯低声说了句：“滚开。”

　　玛丽没有离开，反而俯下身，在她耳侧小声说道：“帕斯，如果你肯信任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帮我什么？帮我早点去见死神吗。”帕斯咧开嘴，嗤笑一声。

　　玛丽不为所动，继续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记录病情时，说别的医生会有办法吗？”

　　“哦？那为什么修道院不把他请来给我治病呢？”帕斯不屑地说。

　　“因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有人去求他，只能通过往城堡里寄信的办法。”

　　“城堡？寄信？”帕斯来了精神，“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伯爵夫人偶然间同侍女提起，我也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位医生存在。”

　　“那你把我的情况寄过去了吗？”

　　玛丽点头，“但是还没收到回信，不过你放心，大概这几天，信就会到了。”

　　莱萨眼中突然闪烁着泪花，她伸出无力的手，抓紧玛丽的衣袖，诚恳地说：“谢谢你，修女，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要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

　　玛丽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夜里，在晚祷结束之后，玛丽又开始苦读，试图从那些古老的词句里，找到消除肿瘤的办法。

　　就在她熬了几个晚上之后，终于在书页的边角处，发现了一行字：

　　“马兜铃草，对于治疗外部肿瘤有效。”

　　玛丽合上书，马兜铃是一种常见的藤蔓植物，通常都被当作杂草除掉了。她不知道院里的草丛中有没有，如果没有，或许她可以出门一趟，野外肯定有很多马兜铃草。

　　埃琳帮了她太多，她不能总是去麻烦她，再说，马兜铃也不是什么难找的植物，她自己去找，也是可以的。

　　玛丽正想着，门外修女开始摇着手板，提醒大家起床了。她飞速把书藏在床板下，从床上跳下来，整理了衣服和头巾，就开门加入了早祷的队伍。

　　等到早祷结束，玛丽去院里找了一圈，可惜就算她连边边角角都找了，也没见到一株马兜铃草。

　　看来只能寻个机会出去找了。

　　上午工作休息的间隙，玛丽找到了南希修女，当时南希修女正在整理一批纺线，她过去帮了把手，问道：“南希嬷嬷，最近院里往外运送货物的时候，缺人手吗？”

　　她知道有时候，南希会安排几个修女，随同掌管仓库的修女一起，外出卖掉货物，并采买一些日用品回来。

　　南希修女忙得头也不抬，“玛丽，最近羊毛的市场行情不太好，我们纺的纱线，已经堆积了许多，而由于病人的增加，院里的支出也多了，眼下我们恐怕要过一阵节衣缩食的日子了。”

　　“嬷嬷您辛苦了。”玛丽跟南希修女道了谢，又回去工作。

　　中午的时候，她去找掌管仓库的罗曼修女。罗曼修女同往常一样，坐在仓库门口，握着羽毛笔，在她那本厚厚的册子上，飞速写着什么。

　　“罗曼修女？”玛丽喊了一声，见她抬头，又说道，“我是玛丽修女，我想问问，最近院里外出卖货采购的修女人手还够吗？”

　　罗曼盯着她，说道：“陪同我一起出门的，一般都是琳德、罗塔、特迪几位修女，她们擅长跟商人打交道，有她们在，我会轻松许多。”

　　玛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有些局促，的确，她不太擅长商业上的东西，她本来打算跟着当个跑腿搬货的，现在看来罗曼修女似乎并不需要她。

　　“玛丽修女，如果你知道怎么对付那些狡猾的商人，或许我会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罗曼修女把鹅毛笔放回墨水瓶里，“你应该知道，最近修道院的财务吃紧，而整个潘西城的难民也越来越多，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您说得对。”玛丽叹一口气，难道她真的又要去麻烦埃琳？

　　玛丽拖着失望的脚步回去了，罗曼修女见她有些沮丧，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拿起鹅毛笔，算着修道院里的各种账目。

　　在经过埃琳所在客房时，玛丽停了停，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就见妮莉抱着一堆衣服要去洗，还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玛丽也向她挥挥手，决定还是先离开，自己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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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兜铃有毒啊，含有致癌物质马兜铃酸，大家千万别吃相关食物。
文里提到用马兜铃草来治疗外部肿瘤，确实是根据有关中世纪医学史上的记载来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