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西贝武

58、第三章

　　57.他驱车带我来到水屯路，这里已经土崩瓦解，旧时的楼房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子，红色的异常醒目。不远处是建筑工地，照明灯很亮，方圆之内全被照亮无余。已经人去楼空的房子，死气沉沉的依然挺立在这里，褐色的墙身上还布满小广告。
　　“你们没有联系了吗？”我试探性的问他。
　　他依旧点燃一根烟，把车窗都摇下来，冷风灌进车厢，烟雾在风中飘散，红色的火光像是挣扎的思绪，在不断连接。
　　那天，他从贺明母亲那里得到了贺明在国外的电话，兴奋的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第一次没有通，他没有算好时差，那边现在应该是深夜，或许贺明已经睡着了。第二次打通了，那边是沉睡之后惺忪的声音，有点沙哑也带着贺明一贯的孩子气。
　　“喂？谁啊？”
　　他在这边听到了着熟稔的声音，能想象出贺明接电话的样子和表情，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懒懒的揪着衣角。以前的每个早上，贺明都是这样慵懒的在他的唤声中醒来，揪着他的衣角赖在床上。
　　“我是李杰。小明，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杰哥！是你啊！你出来了啊。我在这边还好，一边工作一边念书。你呢，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嗯、、、、、、我现在还好，给人家开车，正准备自己做配货生意。”
　　此时那边却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明！谁啊。是你妈妈吗？”
　　他们几乎同时无语，停了好长时间，还是他开口了，“这个女孩是你、、、、、、”
　　“对不起杰哥。我们是在这边的同乡会认识的。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对不起、、、、、、”
　　他在这边流了泪，很多年没有再一次尝到泪水的滋味，有点酸涩，带着心里不断涌出的被时间所积压的怀念一同停顿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么你在那边好好念书。好好生活。我在这边挺好的。有时间我们再聊。”
　　挂了电话，他将脸埋在手肘下。被瘫痪的神经刹那间得到了归一，此刻他只有伤痛和回忆，那些画面像是一场电影，在脑海里不停地轮番上映。
　　说到这里，他的烟抽完了。他说之后除了母亲的去世，就没有再悲伤的事情可以叫他哭了。一个男人，一辈子哭的理由本来就很少，可以哭一次也算一种上天的眷顾，发泄濒临灭绝的柔情。没有人知道一个男人的柔情藏在哪里，除非那个人很爱你。他知道，贺明是依旧爱着他的，但是为了家人为了将来为了不被世俗所侵扰，他选择了背叛一场爱恋。杰哥不怪贺明，他说自己理解。
　　“我以后也叫你杰哥吧。我们年龄差距不是很大。”
　　他笑了笑，有种从没有过的光泽。好像是产生了错觉或者是照明灯的关系，他的眼睛里有光，像烟火，慢慢散开，亦知道他是一个洁净的男子。继续抽烟，我们下车，他捂着火机在风中点烟，火光照亮他的眸子，照出了他分明的轮廓。我们站在高地上，看着这一片废墟。他走过来搂过我的肩膀，我们没有说话，他的手宽大，那块疤在我看来可能是他为了保护贺明而留下的。我问他是不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方，想必此时此刻，那些美好的往事已经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大脑。
　　送我回来，他下车将我抱住。几分钟的时间里，我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和喘息，以及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烟草的味道混合着未解开的酒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看着车子离去，在黑夜里消失不见。站在校门口，顿时的宁静叫我平复了心情，原来怀念也是一件好的事情，起码可以叫自己记住那些值得纪念的时间。有那么一个人带走了自己的感情是好的，知道自己的情感是有寄托的。之声已经带走了我的一部分感情，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予的。
　　此时。部老师打来电话，很急促。听得出她快要哭了，“小春！你在哪。快回家里来。”
　　一时心急，不知道怎么办，第一次感觉到部老师这么不安。一边朝部老师家的方向奔跑一边留意有没有出租车，终于揽到一辆车子，心里很着急，催着师傅开的快一点。到了家，门是开着的，部老师瘫坐在沙发上，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地上一片狼藉，鱼缸碎了，地上的金鱼在挣扎着，玻璃在水中，一不小心就会被伤到。杯子相册以及一些布制品，都在地上或者角落里。
　　“爱林、、、、、、她来过了。又走了。她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啊。小春！你去帮我把她找回来。好吗？！”
　　我坐在部老师身边，将她搂过来。此刻我无能为力，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