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西贝武

48、第三章

　　47.年关将至，偶尔的炮仗声捎带着孩童的欢笑断断续续的飘来。街道上的红灯笼装点着城市冬天的灰冷色调。路面结了冰，哧溜一个踉跄，还是弯了弯腰的站住了，手里抱着在超市买的一些食品和日用品。心里几多不安，见到之声的母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之声的离开，多少带着自我反问的情绪或者不该去捉弄他心里的那块柔软的地方，那是他唯一的寄托和幻想。轻敲那扇生了锈的铁艺门，打开里面的木门，看见一张劳累憔悴的脸，还是一如往常的捋一下腮边的乱发，面带微笑。曾经也是一张风华正茂的脸蛋，带着些许的戾气，年轻气盛，不得志，又不安分。谁都有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时候，海阔天空的梦想可以叫人失去一些理智，在部老师的口中听过她们年轻时的故事，之声的母亲过去也是个美人，可是脾气不是很好，但是很吃苦，却不得志，所以走向了极端。岁月的风雨叫她失去了婚姻和美满，风湿的腿又开始发作，家里满是中药的味道，浓烈的过于厚重，就像是囤积已久的苍老，在不断的蔓延着整个屋子，灯光昏暗，冬天的黄昏飘零过几片挣扎过后又无济于事的叶子，最后的宿命还是落入泥土。熬药的砂锅窜出热气，锅盖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锅沿。她小心的将汤药倒进碗里，放凉了再喝，黑褐色的汤汁在碗里冒着热气，隔着热气看见她的脸庞，在思考些什么问题，欲言又止。
　　“嗯、、、、、、你知道之声现在在哪里吗？你们有联系吗？就快过年了，天气预报上说明后天都有雪，他走时穿的衣服很单薄、、、、、、”
　　我无话可说，手里出了汗。屋里的暖气很热，桌上做好了饭菜，之声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过去的照片在墙上被装裱成几帧美好的往事。他笑的很灿烂，露出两个“洞”，那是刚掉牙的时候，眉目间是孩童的单纯和快乐。我发现他没有长大后的照片。他母亲说，十一岁之后之声就没有再照过相。
　　我走出之声家门，晃荡在小区的路上。万家灯火，温暖的玻璃上是水汽凝结出的祥和，叫人觉得温暖，可以感受到家庭带来的欢乐，抽油烟机里飘出饭菜的香味，人间烟火，意兴阑珊。
　　一个声音，熟悉又冲动，可以叫每一根神经都得到安慰。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他就在那里，墙角探出半个身子，黑色的夹克，头发长了，有些凌乱。他是我的之声，我很确定。飞奔过去，看着消瘦的他，嘴角上还有伤，抚摸他的脸，温暖的手在冰冷的脸上揉搓出往昔的温存。在梦里都做好的准备，每个动作都被复制，等待了好久，日积月累，这是思念的伤痛给我们的纪念。我们拥抱，我们索求。身体的温度可以叫人忘我的投入一场欢愉之中。我来到了他栖身的地方，一条胡同的小院子里，简单的一所人家，年迈的老人带着稚嫩的孩童，祖孙两人在这里生活，孩子的父母长期在外打工，院子里很乱，这里不被城市的繁华所侵扰，这里很安全。他住在西边的房子里，很小的一间屋，原先是杂货间，他父亲帮他找到的地方，一张小床，没有炉子，屋里很冷，一张电热毯，通上电，我们坐在上面，打开小电视，里面是港台明星做的广告，一个接一个，无心观看。好多话在喉咙里翻滚，却不知该怎么问他。去扶住他的肩膀，他抬头一看我，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对方，瞳孔里熹微的光泽在灯泡里被幻化成一种火，像是黑夜里远处的光亮，充满了期待和欢喜。我找到他了，我明白，我是不可以没有他的，他一样也不可以没有我，就如同双生的子，脐带相连，血液同流，怀抱着彼此在这人世间，否则将血肉模糊。奋不顾身的投入他的怀里，去亲吻他的脖子下巴嘴唇，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回去的路，甚至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事物。假使如果明天是死期我也将奋然的与他在一起完成这一场盛大的交合，火热的躯体里有被烧开的血液，汗水划在肌肤上，手指游弋的每一寸都是电流激起的浪花。
　　“见了你紧相偎，慢斯连。恨不得肉儿般与你团成片也。斗得个日下胭脂雨上鲜，我欲去，还留恋。”
　　外面风大，门窗敲打出的音律附和着我们的喘息。一场大雪，将一切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