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6、逃学

　　“我只求修远哥哥一个事情，我想知道父母上京的日子，我只想远远的看他们一眼。”
　　“好，我一定帮你。”
　　待等到刘正杰启程入京的那天，一大早上官修远便偷偷让刘远上了马车，两人便偷偷往通判府溜去，私塾自然是去不成了，两人躲在马车里，如守株待兔般等着刘远的父母出来。
　　“我们要等多久呀。”
　　“不晓得，要看府中交接的时间，但是上午应该能出来的。”
　　刘远便从马车的窗口处，偷偷往外看去，她死死盯着那帘外的一片小小的景观，如同一个小小的猎手紧紧盯着她的猎物，而上官修远就在一旁看着她，他想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有趣。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厚重的侧门终于打开了，便听见差役呼和着，随后刘正杰和李氏便带着枷锁和脚链从门中出来，刘远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再也忍不住跳下马车，却又不敢上前，只敢死死抓着马车的扶手靠着马车望着父母，刘正杰和李氏也看到了孩子。
　　他们首先是有点慌张，生怕孩子被人发现，四处望了望发现孩子并没有引起人注意便又放下心来，便用手轻轻招着，让孩子赶紧离开，也不敢多看，便转身走了，可是母亲却已经哭得不行了。
　　那押解的差役却说着：
　　“哭啥呢，你这案子到了京，说不定就有转机。”
　　另一个差役忙接话道：“唉，不明不白的遭遇一场，也是得哭哭，听说他们的孩子混乱中也丢了，说不定都没了，也是可怜。“
　　“算了，走吧。”
　　父母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刘远却紧紧盯着父母消失的方向不愿意离开，天空此时突然降下来大雨，刘远却死死站在原地不动，上官修远看到下雨，便下车拉刘远上车，却发现他拉不动。
　　“远妹妹，你上车吧，会有办法的，在这之前你不要让自己生病了啊。”
　　刘远却哭得更大声了。
　　“修远哥哥，我只是不懂为什么，可是我还什么都做不了，我该怎么办呀。“、”
　　上官修远只好拍拍刘远的肩。
　　“没事的，没事的，会好的，会好的。”
　　两人都是少年时，却第一次接触到人世的艰难和悲欢，而且两人更发现和预感到，或许等他们长大之后，只会更艰难，将来又会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进了马车两人都湿透了，上官修远平日没被冻着过，在马车内便抖得像个筛子，那书童忙找来毯子给上官修远披上。
　　两人到家发现家中还算安宁，便准备从后门溜进去。
　　“你进去了就赶紧去换衣服，若是大丫头问，你就说出门玩去了，被打一顿也比知道你父母的事情要好。”
　　“那你呢？”
　　“我就说在私塾淋了雨，身上不舒服就早早回来了。“
　　两人正盘算着呢，那后门啪的一声打开了，却见曹大娘子正站在屋檐下等着两人呢，刘远有些慌张，大娘子开口了。
　　“好好的一个公子哥，就被你带坏了，平日说哥儿有事没事都去找你我还不信，今日下雨让人去送伞才听先生说，哥儿竟然第一次逃学了，还被人看到和府中的丫头在外流连，你们说你们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我……我出去玩去了……”
　　大娘子又转向书童福康。
　　“是吗？”
　　“是的，公子……公子带我和远丫头出门逛去了……”
　　“我竟不知道，你们这么喜欢玩呢，学都不上了，看来是被你们带坏了，来人呀，书童福康教坏公子打二十个板子，取消一月例银；丫头刘远罚跪一天，不许吃饭。”
　　上官修远有些急了。
　　“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要玩所以带他们出去的，娘你罚他们干什么。”
　　“等着有你的呢，你去祠堂罚跪三天，不准吃饭不准见人。”
　　“不行，外面下着雨呢，我也要在外跪着。”
　　“你还学会顶撞母亲了，来人，拖他走。”
　　因为上官修远逃学这一出，大房也是闹得人仰马翻，董小娘子哪有听不见的，春桃便将她听来的一一汇报给董小娘子。
　　“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只是这主意也太大了。”
　　“听说大房让她在外面跪着呢。”
　　“这么大雨，这么个小姑娘也不怕就……好歹是我们修德的救命恩人，你晚点看没人了给送个伞。”
　　“可是……”
　　“大娘子要是找来，有我，老爷那儿我自有一番说法，总不能因为孩子贪玩就白丢一个小命。”
　　“好。”
　　刘远跪在院中，雨水在头顶浇着，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父母进京了，一切会好起来么？董小娘子派了个小丫头给她偷偷递了把伞，可是她竟然也不想撑着了，她已经离开父母月余了，之前的她似乎一直都靠着一股气支撑着，可是今天看到了父母，她那股气就完全泄下去了，她想就算去认罪进了监牢也好呀，只要有父母陪着，就算去死也是和父母在一起呀。
　　就这么胡乱想着，就听着院中有人喊。
　　“远丫头晕过去了，快叫大夫。”
　　刘远就这么昏昏迷迷的好像被人抬到了一个冰冷且很硬的地方，她发着高烧，然后就似乎闻着有药味……
　　老爷晚上歇在了董小娘子房中，那董小娘子便添油加醋把白天这一出好好说道说道，这话老爷竟然也是听进去了，饭桌上，老爷便说了：
　　“孩子偶尔贪玩也是有的，只是你现在搞得那孩子差点命都丢了倒是不必，你平日是最贤良的，要是那孩子真的死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名声，还是找大夫好好治治吧；还有平日管修远是否管得太严，小孩儿心性，也不怪他偶尔想出去玩玩，本身淋了雨又跪了几天搞得修远也病了在床上躺着，你个做母亲的也太心狠了。”
　　老爷这话一出，那曹大娘子竟然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半天都没有落下，老爷吃完饭出门了，这大娘子这才将碗筷放下，回到屋内哭了起来，那春桃已经发现大娘子脸色不好，连忙跟上。
　　“竟然句句是我不对，修远若不是我管着他，现在也养成修德那个样子？那屋里的又给老爷灌什么迷魂汤，我管教孩子，竟然是我管教太严了。”
　　好在京中突然来的一封信让大娘子又转怒为喜。
　　“母亲竟然来信了。”
　　待曹青墨看完，心中简直百感交集。
　　“却是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
　　“说是朝中目前唯太后是瞻，我母亲一支也是太后远亲，多年前因为神宗不喜旧党所以给了老爷一个闲职离开京城在此处多年，现在不同了，太后终于想起我们了，老爷是要升官呢，我们就要进京了。”
　　那大房自然是喜不自持，得知了自己即将进京为官的消息。
　　董小娘子岂有不知的，也恭喜了老爷太太，只是一个人回到屋中不免有些苦涩，背靠大山好乘凉，曹大娘子有母亲，可是她只有以色侍人，除了孩子修德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
　　可是谁想，一件事情却把家中的喜气冲淡了些许。
　　就在上官家为即将进京的喜事高兴的时候，朝中却一封奏章到了太后面前，说上官家私杀耕牛、偷吃牛肉，更闹得孩子差点因此丢掉性命，更有当晚治病大夫为证，这便如晴天霹雳一般，上官老爷这不仅不能进京为官了，现在的官职都会丢了也说不定。
　　通判金大人听闻此事也来找上官透。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那小妾糊涂，那日我们因刘正杰一案不在家，家中就因为此事闹得个人仰马翻，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便被朝中政敌抓住把柄参了我一本，这事情难道就无解么？”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狠下心来。”
　　这日曹大娘子将董小娘子叫到祠堂中，那董小娘子已经觉得隐隐不安。
　　“跪下吧。”
　　“我凭什么要跪？“
　　曹大娘子让丫头将一张纸递给董小娘子。
　　“这是老爷写的休书，为保夫妻情面，他不愿来见你，便让我跟你说道说道。”
　　董小娘子便慌了。
　　“你让老爷来见我！我不跟你说！他为什么要休我，我犯了什么错？”
　　大娘子便冷笑着。
　　“你还有脸说要见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给孩子过生辰，那一盘牛肉闹得人仰马翻，老爷马上要进京为官了，现在被人参了一本，官都要掉了，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说是妇人糊涂，休掉你发配回原籍，孩子还是老爷养着，若是你还要闹，便是一家子都得死。”
　　董青莲无力支撑，坐在了地上，看着休书竟然是嚎哭了。
　　“上官透，我跟了你这么久，你就这么对我！”
　　哭了一会儿终于没有力气了。
　　“好，我走，我也不闹，只是衣裳箱子我要带走，都是我的东西。”
　　“行，我依你。”
　　“还有孩子，我知道自从我来了你便不喜欢我，可是孩子是没有错的，我求求你，将来好好教育我那个孩子，他是个好孩子，他不坏的。”
　　“我也依你。”
　　“行，那我放心了。”
　　曹青墨转身离去，眼泪却也掉了下来，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她们本不该这样的，可是阴差阳错却嫁给了同一个人，她们也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的她真的赢了吗？为什么她又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