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56、终了

　　元符三年，虽宫中太医已用尽一切办法，但是皇上的身体任谁都看得出来，已经是油尽灯枯，宫中人皆知皇上的离开只是早晚，章惇入宫则更频繁了，他常常在宫中一呆便是一天，朝中人便传皇上这是皇上在向章惇安排后事啊，甚至有传出皇上对章惇说出若他死后，一切皆靠着这位老臣之语。
　　皇上生母朱太妃和皇后日日陪在皇上身边，可是朱太妃只是日日哭泣悲叹自己的命运。
　　“孩儿自小不在身边一直由太皇太后抚养，好不容易这日子才好一点，却又如此，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皇后便只好忍住内心的悲痛，在一旁安慰。
　　这年冬，天气格外的寒冷，福宁殿已经加了几盆炭火皇上却还是喊着寒冷，屋外还下了雪，章惇踩着厚雪一脚深一脚浅的进了宫，今年章惇入宫的日子格外勤些。
　　皇上知道章惇来了，硬撑着起起来，章惇忙上前跪下。
　　“皇上好好躺着，不用起身。”
　　“章大人，若没有你，我这朝中又该如何。”
　　“皇上您这话折煞我了。”
　　章惇想想自己才是垂垂老矣，可是皇上正值壮年却要先他而去，不免内心伤痛，皇上屏退生母和皇后，对章惇说道：
　　“章大人，有些事情你们不说，可是我知道也到了该考虑的日子了。”
　　章惇吓到跪下。
　　“你们不说，可是心里都明白吧，那还是我说出来吧，你且看看宫中这么多亲王，谁可担当大任？”
　　章惇思索了许久。
　　“简王。”
　　皇上听完脸上露出了笑容。
　　“为何？”
　　“简王乃是皇上同母弟，性子皇上自小知根知底，他必将继续完成皇上未完成的事业，且简王一表人才，忠厚仁孝，能担大任。”
　　“你我想到一起去了，章大人，若我去了，这一切便交给你了……”
　　“话说最近端王也来的勤了些……”
　　“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皇上正要继续交代，就听外面小太监传到：
　　“向太后到！”
　　朱太妃和皇后也听得向太后到来，两人脸上顿时便不快起来。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过是先帝的皇后，太皇太后尚在的时候仗着自己是皇后可是给了我不少麻烦，再后来太皇太后去了，她又何曾出现过，现在煦儿这样子，她却日日到来，搅得皇上不能安生！”
　　可是两人虽说不快，却也礼数周全，可是向太后竟然直接无视两人直接到皇上床边，见章惇也在，便面露不快，哼了一声。
　　皇上要起身施礼，她也受着，她似乎是故意气皇上一般。
　　“皇上虽说你这病时好时坏，可是也该考虑考虑将来了。”
　　虽向太后时不时来“问候皇上”，可是这次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皇上身体不好刚好被这一席话气得咳嗽起来，皇后见状忙上前。
　　“太医，快传章贤太医！”
　　便挡在了向太后前面，趁着太医来诊脉的时候便向向太后拜了一拜。
　　“太后，皇上身体不好，还请太后先回宫，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向太后一听这分明是在赶客，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去，脸上却是不忿，皇上终于平静的睡去，皇后便偷偷叫来章惇。
　　“章大人。”
　　刚一开口两人却都懂了，章惇叹了口气。
　　“皇后，我知你要说什么，可是我们谁也不知将来呀。”
　　“章大人你可知，向太后日日与朝中新贵大臣曾布、蔡卞等密谋商议新帝之事，曾布在朝中散布消息，说应该立皇上次弟端王赵佶，向太后也知皇上欲立亲弟，便已暗暗谋划许久。”
　　皇后便又叹了口气说：“向太后这么多年，也是蛰伏许久，只是国家大事怎么能如此轻率。”
　　“皇后，我见这几日向太后和端王来得格外勤些，老臣请求你您务必日日守在皇上身边，若有一丝异动务必马上通知老臣！”
　　“好！”
　　皇后对于皇宫最后的印象是，大殿的空旷和寒冷，为了不打扰皇上养病又可随时关注皇上的情况，她便在离皇上不远的侧间安置了一张床，夜深了整个福宁殿便只有更漏的声音，还有皇上重重的呼吸，她时常半夜醒来，便仔细听那呼吸之声才敢安心睡去，担心再也听不到那呼吸的声音。
　　这夜皇上突然唤她。
　　“娉婷……”
　　皇后便忙上前，皇上从床上坐了起来，皇后见皇上气色极好，好到有一丝不正常，便开始隐隐不安，知道这便是回光返照了。
　　“娉婷，我今日感觉极好了，不知为何想看你跳当日第一次见你时，你跳的舞。”
　　“好，皇上，我把枕头垫高，你稍微靠着点，我跳舞您看。”
　　皇上靠着一开始倒是颇有兴致，可是没过多久便开始困了，眼皮便觉得沉重……突然他的双手从被子上垂下，刚好金娉婷跳完一个回旋，见皇上没有动静，便想着上前给皇上掖下被子，却发现皇上已经断气了。
　　皇后眼泪大颗大颗的垂了下来，她虽想呼喊，可是却知道此刻她必须镇静，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便偷偷派心腹小太监去叫章惇大人，却不知道黑暗中早早有宫女去了向太后处。
　　此时夜深，皇后在宫中来回踱步，宫外两股势力皆来势汹汹，皆朝着大宋的权力中心——皇宫奔去。
　　“向太后到！”
　　皇后突然听到侍卫传报便心惊，为何却是向太后先到了，跟随向太后同时来到的还有端王，还有大臣曾布。
　　“你们可来得齐。”
　　“我要见皇上！”
　　向太后便向着皇上跑去，确认皇上已经去世，便扶住床边大哭，皇后见她装模作样的表演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
　　“天子刚去，新帝当立，先帝曾言：端王有福寿、仁孝，当立。现一众大臣在外皆是支持端王！大臣信服，端王可立！”
　　“你这是逼宫，皇上欲立简王！”
　　“又有谁知！”
　　皇后看站在面前的一群人，突然发现她是孤身一人，无人在她身边。她不知那通传的小太监虽见到了章惇，可是章惇在上马赶路来宫中的路上，遭了暗算，他从马上跌下，就这么晕倒在寒冷的冬日路上，第二日，早起的人们才看到了章惇的尸体，已经冻硬了。
　　这一夜真是漫长……

　　国丧天下皆知，上官修远和刘盐虽远离京城，却也对着京城的方向拜了几拜。
　　“端王上位，先帝朝中旧臣近一半被贬。”
　　“唉。”
　　“虽大不敬，可是世人皆知端王轻佻不可用……”
　　“皇后呢？”
　　“皇后出家修行，说是要为先皇祈福……”
　　“唉……”
　　刘盐听来竟是唏嘘不已，只是好像普通人在时代的大洪流中，却也无能为力。
　　多年后。
　　两人的孩子小宝也六岁了，能说话走路了。
　　这日刘盐早早的炖了一锅鸡汤，家中的小宝圆圆的脸蛋，已经是馋的不行。
　　“爹爹啥时候回来？爹爹回来就可以开动了。”
　　“先给你一个鸡腿，只有这一个了。”
　　“另一个要留给爹爹，我懂。”
　　刘盐轻轻摸了小宝的头。
　　“只有一个腿，因为大黄和这母鸡嬉闹咬坏了一条腿，便将那条腿给了大黄。”
　　“哦。”
　　原来是这样，小宝想，那就不吃了，还是给爹爹吧，小宝舔了舔嘴唇，便说：
　　“我等爹爹回来一起吃。”
　　结果却是小宝给了爹爹，爹爹给了娘，最后还是给了小宝。
　　吃完饭，爹爹带着小宝出门。
　　“爹爹我要骑马马。”
　　上官修远便将小宝驾到肩上。
　　“走，爹爹带你出门。“
　　夕阳很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小宝最近上学咋样呀，喜欢上学吗。”
　　小宝笑了。
　　“我喜欢同桌小花，所以我喜欢上学。”
　　“是吗？”
　　“那你喜欢小花会怎么办呢？”
　　“我喜欢吃好吃的，所以我要给她好吃的。”
　　“哈哈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