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12、家宴

　　皇室家宴，虽新晋尚食局宫女们都在准备即将迎来的大考，可是为着这家宴也得繁忙起来。
　　肖肃华偷偷来找司膳肖月时，进门之前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人发现便溜了进去。
　　“那小册子不见了。”
　　“不见了？是你不小心弄丢的？”
　　“如此重要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不仔细放好，可是现在我和所有新晋宫女们住在一起，不免有眼红之人，偷偷拿走也说不定。”
　　“拿便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想来偷走之人也只是自己偷看不敢大肆张扬，只是下次你万万要小心。”
　　“那册子我还没有看完呢，日日只是被尚食局的琐事牵绊，我看前面都是菜谱，后面写的是什么。”
　　“后面都记载着宫中娘娘和皇上的口味和喜好，这宫中也有我们收买的宫女，偷偷记载下来给到你父亲，你早日晓得这些以后做菜也知道怎么讨好宫中这些贵人，多年前尚食之位我自是败了，那魏春华又是跟尚食娘娘从进宫起便交好，将来争夺这尚食之位只有靠你了。”
　　“可是，我要做尚食不过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因为觊觎高位。”
　　“傻孩子，这不是殊途同归嘛，你父亲做了一辈子膳部员外郎，家族中男儿除了自己努力，也得靠宫中有说得上话的，你做了尚食若是皇上喜欢也多给你兄弟们多美言几句，再说以后你要什么珍贵食材父亲便会给你弄到，你就安心向那个位子去吧。”
　　“嗯嗯，不过太皇太后为什么突然又要举办家宴。”
　　“这还不明白，皇上到年纪了，要选皇后了，高太后这次选了世家女子百余人进宫，只留了这一个孟昭含在身边亲自教导，不过是希望这孩子和自己一条心，做了皇后将来也不至于忤逆太后，这个家宴也是希望两人提前见一见。”
　　“可是我却觉得，强扭的瓜不甜，若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都能这么容易，这世界上也没有痴男怨女了。”
　　“可这宫中可不如外面的世界，自先皇去了，高太后在宫中一言九鼎，皇上哪里有选择的权利，让你立谁便只能立谁。就连皇上的亲生母亲朱太后，因护送先皇【神宗】灵柩安葬，当地大臣不过因为看是皇上亲生母亲，礼仪过于周到了些，回来就被太皇太后给骂哭，大臣还罗织罪状差点就要把朱太后严惩。话说这亲生母亲自孩子继承了皇位，这么多年了平日连孩子都见不到呢，她在高太后面前活得可真是谨小慎微，不过这些话你听听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多探究。”
　　“懂了。”
　　家宴当日，高太后身边果真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便是孟昭含了，行动处果真文雅从容、庄重大方，皇上的坐席自然是在那年轻女子身旁，那皇上的亲生母亲朱太后只敢远远坐着赔笑，也眼观六路看着尚食局传菜，刘远和肃华也是其中的传菜宫女。
　　虽是后宫小型家宴，不过菜肴却也十分丰盛。这是小宫女们进宫的第一个大型活动，自然是累的，却听得司膳娘娘说这还算好的，若是宫中大型活动，一顿也得上百来道菜，小宫女们听完只咋舌。
　　但见一道道菜按照之前拟定的餐单上来了。
　　餐前小吃五道：水果盘一道、干果盘一道、香药一道、蜜饯一道 、酸咸小吃一道；
　　主菜十道：花炊鹌子、羊舌签、鸳鸯炸肚、沙鱼脍、鹅肫掌汤齑、鲜虾蹄子脍、螃蟹清羹、五珍脍，都是宫中常见御膳；
　　餐后小吃再进四道：：蜜煎一道、咸酸小吃一道、时新瓜果一道、脯腊一道；
　　不过高太后不动筷子谁也不敢先动，高太后先是招呼皇上。
　　“来，煦儿，见见你这个妹妹。”
　　那女子见到皇上便施礼，皇上心中不免嘀咕，小小年纪教得一本正经，俨然就是另一个太祖母，却不得不老老实实走过去施礼。
　　“见过妹妹，不知妹妹怎么称呼。”
　　“皇上叫我昭含便好，臣妾未来宫中前一直住在眉州，爷爷乃是眉州防御使孟元。”
　　一行人这才坐下好好吃饭，不过中间除了碗筷的声音，一丝声音也无。
　　“这妹妹也在宫中，你就常常去我那里见见这个妹妹，她刚从眉州来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我平日也没人照顾她，以后有你照顾也是件好事。”
　　“会的太祖母。”
　　不过看起来小皇上似乎兴致不高，除了与那孟昭含一问一答，便一直低头吃饭不再说其他，孟昭含也是一个沉稳的性子，这顿饭吃的不尴不尬，那朱太后母子连心，岂有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赔笑，
　　刘远似乎也感受到了整个场面的冷清，想着那个坐在位置上的人什么都有了，却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这顿家宴完毕，朱太后自行离去也不敢和儿子多说话只是眼神示意，那孟昭含也和太皇太后回去了，皇上闷闷不乐也离去了，回到寝殿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喝着闷酒，身边贴身宫女太监此时不敢进屋，好在有个小太监机灵，跑去叫来了皇上的老师章惇。
　　那章惇知道这小皇帝又在闹脾气，果真那小皇帝一看到老师章惇便嚷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这边？我有什么值得你支持的？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帝，你去和他们一样唯我的太祖母马首是瞻吧。”
　　“看来皇上是醉了。”
　　“是的，我是醉了，平日已经够了，可是这次硬塞我一个女子，说这是我的皇后！我的母亲，在桌上话都不敢多说就怕我那太祖母多想！现在整个朝堂又有谁听我一句话！这个皇上我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皇上你真这么想吗？当年你不到十岁就已经背下了《论语》，和先帝对答如流，于是先帝早早就立你为太子，又千挑万选我这个师傅，嘱咐我将来一定要好好辅佐你，可见先帝对你的期望，现在就放弃，可不是先帝想要看到的。”
　　“是吗？”
　　皇上听到师傅说起父亲对自己的期望，眼泪便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可是我在这宫中，实在活得太憋屈了。”
　　“憋屈？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现在便觉得憋屈，那以后的路你要怎么走下去。皇上，成大事者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成大事？现在我就如同手脚被紧紧缠住，无论我要做什么要干什么，都要请示太祖母，我什么都干不了。”
　　“所以你便要愤怒，你便要和太皇太后对着干，告诉大家你们不和，然后让朝中小人见得你们的矛盾，然后利用你们的罅隙，在朝堂中继续翻云覆雨？皇上，当年蔡确一案你可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太祖母刚垂帘听政，朝中旧党便要将新党赶尽杀绝，那蔡确为了保其他人便说是他继王相公（王安石）之后鼓动先帝继续施行新法，于是便被贬了官，这还罢了，他的左膀右臂们，一见他失势，便罗织了《游车盖亭》案，说他对高太后不满，在家中写反诗污蔑高太后。”
　　“是的，结果你也知道了，他并没有走到被贬官之地，在路上又被人稀里糊涂下了毒，凶手也被糊里糊涂断了案。”
　　“那我要怎么办？我常常想父亲尚在的日子，为什么他一去了什么都变了。”
　　“你要忍。”
　　“忍，我要忍多久？我还要在这个宫中忍多久？”
　　“忍到不能忍，还要继续忍。”
　　那皇上听完突然觉得很无力，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那章惇见皇上已经平静了，便接着说道：
　　“皇上你还记得先皇在的时候，大兴太学，后来虽说变法已经被取消的不剩多少，但是这太学可是遗留了下来，太学里面都是我们大宋最好的学生，马上太学便要有考试了，此次考试最优秀的上舍生便可以直接授官，皇上，不如在这之前去见见那些太学生，并向高太后要求这次考试由你主持，如何？”
　　“那孟昭含呢。”
　　“如果高太后让你立她为皇后，你就答应，你不仅要答应，还要告诉所有人你对这个皇后无比满意，并且要感谢你太祖母对于皇后的教导，帝王之路不好走，想想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