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雪飘》阿修雷

19、水幕奇遇

　　
　　青色的水经由蜿蜒而上的石阶滚流不息，当他们走到桥的尽头，那一股股清瀑倒泻下来，阻住了去路。
　　水中有影，点点荧光，如银白的星子，梦雪半蹲下来，伸手撩拨青水，锨起涟漪无数：“水好凉。”
　　像是回应她的判断，火色的灵兽骤然抖动起全身的毛发，若在远处看，正如一只红红的刺猬，额前还有银色的怪异独角。
　　“我们已经在这里附近绕了好多圈了，都找不到通过这水帘的路。”紫衣女子拍着有些酸痛的腿脚，抱怨起来，如人一般行走，真累。
　　韦忆走了开去，抱胸沉思着，此洞既名仙人洞，或许当真有特异之处呢，或者……他豁然开朗，黑色的眸子中精光闪过：“雪儿，舞甄姐，你们在这里等我，留神别让这根绳子断了，我先去前面看看。”
　　白衣翩跹如鹰隼扑下，跃落水潭下流。
　　在弥漫中水汽中，他合眼凝思，周身仿佛笼罩在青蓝的光芒中。
　　从断裂的桥头，到水幕内的陆地，至少有五丈开外的距离，除非是飞的，而且一旦被激流而下的银瀑打到，气血翻腾尚是小事，永远止步又当如何？
　　青蓝的光芒逐渐散去，包围着韦忆的水汽依然蒸腾不已，遮蔽了任何想到窥视的目光，背心涌上热力，是该飞翔的时候了。
　　“呀。”绿衣少女缴着手指，清澈眸底映出远方水幕中心的景象，庞大的水汽中有一团巨大的青色光影？她不由揉了揉眼睛，再看身边紫衣女子的神情，小心问着，“舞甄姐姐，你有没有看到那团水汽很奇怪啊？”
　　“奇怪也是自然的。这里既然叫仙人洞，想必真的有仙人吧。”舞甄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水幕那边好象有争执的声音。”
　　“不好。”梦雪极目望去，韦忆随身携带的长绳已没于清瀑中，那争执的一方，也许是他。

　　“你是什么？”黑衣男子掣开手中的墨色骨扇，对准了甫进入水幕的韦忆，坚硬的扇锋堪堪划伤了他的左翼。
　　巨大的光芒笼罩住了他，羽翼消失的速度快得让人无法看真切。
　　还原了的白衣少年缓缓走上前，暖雾的咒术止住左臂的伤势，黑色的眸子微微显示出诧异来：“你是修仙之士？”
　　“不错，九华门下，窦雍。”那男子展开降妖灵符，迎风一晃，“你是哪方妖物，既然能化为人形，必也修炼不易，快快出了仙人洞去。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呵呵。”韦忆黑眸中有着揶揄的神情，“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既然你认为我是妖，那，我就是妖，又何妨？”
　　窦雍也有些不确定起来，眼前这白衣少年神态自然随意，黑眸流转间不带一丝邪恶之气，即便真的是妖……不，此人不是妖，那种气息，不会错的，他是祖师说的……黑衣男子视线掠过他的侧面，双眸骤然瞪大：“你怎么与她同行？”
　　“她？”白衣少年半折过身去，如电的目光所及，紫衣凌空飞舞，如彩蝶蹁跹而过，绿裳簇拥起柔软的火焰行走，步态轻盈灵动，声音远远传来：“韦忆，我们在这里。”
　　“修道之士？”自被圣姑识破之后，舞甄日夜苦修，终于使浮空术的魔气彻底隐藏了起来，此刻，她施施然落于水幕厅中，凌厉的眼神在绕过韦忆手腕的血痕后，笔直地扫向黑衣男子手中骨扇上的血渍，“你为什么出手伤人？”
　　“没什么，刚才是误会一场。”白衣少年有些紧张，也不知那窦雍了解了几分，真要当众叫破他的身份，可就难以收拾了，虽说自己不该隐瞒同伴，尤其是梦雪，但此时却不是说的时候，他忙迎上前，关切地问梦雪，“雪儿，你们怎么过来了，万一这路不通怎么办？”
　　“即使路径不畅，你也不该丢下我们独自犯险啊。”梦雪绿衣上滴下一些水珠，显然是通过飞瀑时沾上的，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蓦地出现在身前的黑影吓到了。
　　那道黑影，自然是窦雍，他双目炯然，双手欲伸却缩了回来，凝视那小小的火兽：“珍儿？你怎么会与他们在一起？你不是说过永远不离开灵山下的吗？”
　　“他是谁啊？”离珠自梦雪手中跳了下来，绿衣少女退了几步，靠近韦忆问着，“他叫珍儿，是不是那个……”
　　韦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眸光示意她继续看着。
　　窦雍见那火灵兽全不理睬他，不由伸手想去抓它。
　　离珠“哆哆”地叫着，向离她最近的舞甄跑去，绕到她身后，暗红色的眸子闪动着不悦的表情。
　　“珍儿，别跑啊。”黑衣男子的视线中骤然出现一道白色的光，韦忆瞬移的身形鬼魅难测，他拦下他的去路：“窦兄，你认错了。她叫离珠。”
　　“离珠，”窦雍恍然大悟，面上漾开微笑，“原来她是离珠，我也真是傻了，珍儿过了这三年必然也长大许多了。”
　　“原来，你认得离珍？”梦雪只是间或听韦忆提过，好奇地走过来询问，离珠见她靠近，亲昵地跳入她怀中，找了个惬意的位置，合上了暗红的眸子。
　　“是啊。”窦雍忽然面色微红了起来，“你们是不是要去灵山脚下的试炼窟，我能与你们同行么？”
　　“真是遗憾，这位大哥，我们才自那边过来，”紫衣女子说出了结论，“怕是不同路的。”
　　“是这样啊。”黑衣男子略失望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展颜道，“这位兄弟，那你可是要去世外桃源？”
　　“咦？”梦雪先惊讶了起来，望向韦忆的眸中带着疑问，“他怎么知道的？”
　　“这灵山仙人洞共分三层，过了山中水幕厅，前面不远，就是世外桃源的路径了。”黑衣男子正色回答着，“那里气息清幽，正适合远离尘嚣，养性修仙。我猜得可对么？”
　　韦忆避开他的直视，自己一行的目的，不欲道与外人，他早先就注意到了，这修仙的男子，并无太鲜明的六界观念，若换了旁的道人，今日之事，必难善终，对他，自己总算有几分好感。只是，他乃九华门下，不知与他同行，九华掌门可会责难他。
　　见他与她们皆不做表态，黑衣男子郑重道：“反正今日也晚了，不如由我带你们去那世外桃源休息吧。”他脑中倏地响起欢快的笑声，银铃般的甚是悦耳：“你真的认识姊姊么？可没听她提过呀，你叫什么？”
　　窦雍蓦地想起：“看我，竟忘了向各位介绍了，我乃九华门下，姓窦名雍，字容之，道号悯虚，你们叫我容之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就是仙三那个灵山水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