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情殇》云*悠

9、真相

　　（九）真相大白
　　第二天，云蓝带着风千言来到了修炼之地——雪渊崖，并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说：“大哥，这以后的一年里，你就在此处修炼吧，修炼的过程会有些辛苦，但这是你必经的道路，希望大哥能够忍耐。”
　　“没关系，我想我还是吃得了苦的。”风千言笑着说。
　　“恩。”云蓝点头，“以后，每隔半个月，就会有一个长老上来这里，传授你一些本事，并检验你的修炼成果，这一年，你好好学吧，希望一年后……”
　　“一年后，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风千言，不，是全新的云浩！”风千言认真地承诺道。
　　云蓝笑了，拍了拍风千言的肩膀说：“不管是云浩也好，还是风千言也好，你永远都是云蓝的好大哥，我们会等你回来。”
　　“云蓝，你自己要保重，如果觉得辛苦，就不要太勉强自己。”风千言关心地说。
　　“我知道，大哥，我要下山了，你也好好保重！”
　　“保重！”
　　他释然了，现在的他，可以抛却所有的责任和包袱，不需要再理会什么使命，族长的身份之于他，恍如隔世。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什么可以牵拌他的心了吧，他会忘记的，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将所有的痛苦留在这里，从此逃离这一具空寂的躯体。
　　“雪儿，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哥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开始医治你的病了，你高兴吗？”三天来，他一直忙着将自己闭关修炼时所用的洞穴改造成治病用的密室，直到完工，他才露出了欣慰的笑。
　　“大哥，这几天你没理我和楚哥哥，都是因为在忙这个吗？”天雪见云蓝终于肯对她说话了，她心里很激动。
　　“是啊，怎么了？”
　　“呜……大哥坏死了，都不对雪儿说清楚，雪儿还以为……还以为大哥你生气，再也不理雪儿了！”她扑到他怀里，抽噎起来。
　　“怎么会呢？大哥怎么会生雪儿的气，大哥永远都不会生雪儿的起的。”他宠溺地拢了拢天雪的长发，温柔道：“别哭了，好不好？”
　　“真的不生气？你保证？”天雪不放心。
　　“我保证！”
　　“大哥，你真好！”她终于放心地笑了，然而，不到一会儿，她的神色又凝重起来，“大哥，这几天雪儿心里总是很不安，雪儿好担心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我们一定要在明天治病吗？万一……”
　　这几天晚上，天雪总是做噩梦，梦见大哥离她越来越远，任她怎么喊，他都不肯回头，她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每每醒来，她已出了一身冷汗，因了这个梦，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好怕，好怕大哥会突然离开她的身边，从此，她再也见不到他。
　　“不会有事的，雪儿，大哥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你放心，有大哥在，一切都会好的。”他的声音温柔得宛如天边的浮云，携带了真切深厚的感情。
　　“恩！有大哥在，雪儿什么都不怕！”
　　他淡淡地笑着，宠溺中带了一点儿伤感，这是他的妹妹啊，自小就依附着他，毫无保留地信赖他，在她心里，或许已经把他当作了一尊永不败倒的神吧。即使她已经这样大了，依旧纯净得如同未落地的新雪，依旧拥有着一颗孩子般澄如明镜的心呵！只是她不懂，无论他怎样强大，他始终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人总是有着他无法解决的无奈啊，即便他想留下，即便他希望能生生世世守驻她纯洁无暇的灵魂，但终究是……终究是有心无力。
　　这一晚，他毅然服下了那颗皎若明月的雪灵珠，刹那间，一道道逼人的寒气从他内脏散出，游走于他的心脉，笼罩了他的全身，然而，他并没有因那残酷的寒冷而失去了神智，反而是，益加清醒的意识让那刺骨的疼痛更加分明了。痛——深入骨髓的痛——他几乎无法承受，只想在那一刻死去，却固执地不肯发出叫声，任自己的指甲嵌入手臂的肉里……
　　云蓝，云蓝……对不起，但是，今天我一定要下山，看看你……风千言奔下了雪渊崖，向云蓝的院府跑去。本来，他是想平心静气地好好修炼，但自从云蓝走后的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尤其是今天，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几乎让他感到窒息，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决意要下山探个究竟，纵使云蓝会失望，他也无所谓了。
　　他怀着急切的心奔走，不慎与迎面而来的风长老撞了个满怀。他忙扶起被撞倒在地的风长老，歉然道：“风长老，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咦，长公子，怎么你会在这儿？你不是已经上雪渊崖修炼了吗？”风长老诧异道。
　　“我……云蓝呢？”风千言想起自己下山的目的，便迫不及待地问。
　　“呃……族长今日入关，开始为雪公主治病，不便出来相见。”风长老回答道。
　　“已经开始了？那……我等他，我要亲眼见到他，方能安心。”他低头，若有所思，却不期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随手拾起，“这是什么……‘至大哥云浩’，是云蓝写给我的吗？”他见信封上有自己的名字，便动手欲拆此信。
　　“啊，长公子，这信……”风长老忙阻住风千言的动作。
　　“长老，你怎么了，这信不是写给我的吗？”风千言问。
　　“是这样没错，但是，族长说要等你完成一年的修炼后再交给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啊！”风长老解释。
　　“哎，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信我迟早是要看的呀，你也别太死心眼儿了！”他笑着摆摆手。
　　“这……好吧！”风长老也不希望长公子连族长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风千言小心地拆开信读了起来，原本那漫不经心慵懒的神情，在读完信之后，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青白交错，薄薄的信纸在他的手中不住地颤动，他的眼神分明是那般的惊恐，绝望。
　　“长公子，你还好吧？”风长老担心地问。
　　“告诉我，云蓝在哪儿，他在哪儿？！”风千言激动地拽住风长老的双臂，大声怒吼。
　　“族长和公主在……”风长老将密室的地点告诉了风千言，之后，他张嘴，又说了句什么。
　　但风千言并没有听风长老继续说下去，他像一阵狂风般飞奔而去，留下风长老一人在原地轻声叹息。
　　“楚向杨，你给我出来！”他跑到楚向杨的房前，猛踹那房门，气急败坏地大叫，却没有得到回应，又奔到院子，果然，在院子的一角，他看到楚向杨坐到河边发呆，他的理智几乎崩溃。他狂吼一声，冲向前去，一把抓住楚向杨的衣领，猛烈的拳头像雨点般不断地落到楚向杨身上。
　　“够了！”楚向杨在挨了十几下的拳头之后，终于还手，他用力地推开风千言，喝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哈哈……”风千言眼里噙着泪，又哭又笑，“我又能怎样？顶多打你几下，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云蓝身上的伤有多深有多重吗？云蓝为了救你，不顾族人的反对启用了还魂之术，而你……而你不但不理解他，还对他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如今他快要死了，你还能这么悠闲地在这儿发呆，你……你真该死！”
　　“什么，你说什么？快死了是什么意思？云蓝他怎么了？你说啊！”风千言的话让楚向杨惊愕不已，本就不安的心这下子更加惊惧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自己看吧！”风千言气怒地将怀中的信扬到楚向杨脚边。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看完了信，楚向杨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绝望地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看他这样，风千言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于是放缓了声音，说：“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这是云蓝自己的决定。”
　　“不，都怪我，是我伤害了他，是我……是我……我该死……”他的声音痛苦而破碎。
　　风千言看着他，认真地问：“其实，云蓝会错意了是不是，你喜欢的其实是云蓝对不对？对不对？”
　　“是我错了，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人是雪儿，直到前几天，我才明白，我真正爱的是蓝啊！我不知道他对我……我还说了那样混帐的话伤害他，我好恨……好恨我自己啊！”他哭了，恨不得一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唉！”风千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走吧，我们去看看云蓝吧！”
　　他们来到云蓝布设的密室，可怎么也进不去，每一次只要一接近洞口，就会被一层看不见的水墙挡了回来。
　　“没用的。这一层水墙是族长亲手布下的水云结界，就是为了防止治病的过程被骚扰，除非是他本人撤除结界，否则无人能冲破这洞口。”风长老的叹息声在这两个不知疲倦的年轻人身后响起。
　　“他为什么要这样，万一他一人承受不了，不就……”
　　“不会的。”风长老说，“族长的能力和韧性深不可测，即便是中了毒受了重伤，他仍然不会那样轻易倒下，而且，雪灵珠深具灵性，一旦被真气开启，便能与族长合二为一，产生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以支持族长的真气运行，直到他的任务完成，那时，雪公主的病也就治愈了。”对云蓝，风长老依旧是那样的恭敬，纵使他已看过那封族长留下的信，也知道了这个担任多年的族长并非男儿之身，但这并不影响族长在他心中的地位，反而更添了他对族长的佩服，只是，族长这一生，太苦了啊！
　　“那蓝呢，他会怎样？”楚向杨急切地问。
　　“不知道，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啊！”风长老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就这样守在密室的洞口，开始了黯淡而漫长的等候。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般的挣扎，悔恨，害怕，痛苦还有绝望像梦魇一般涌向他们，筑成了严密不可攻破的心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