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我的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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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爸爸照例去打牌，妈妈说是约了人去看戏，难得平常对这些都不屑一顾的她有那么好的性质，妈妈甚至可以打扮了一下，搽了点百雀羚，浑身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茉莉清香。
妈妈长得算数一数二，特别是身材，跟一般生过孩子后体型臃肿的少妇有着天壤之别，加上她爱美之心重，上街时颇为讲究，每回必着意打扮一番，走到街上总有很高的回头率，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嫁给各方面条件平平性格又不和的爸爸，后来我似乎懂得了一点，假如世界上所有问题都要追问出个所以然来，你多半会得到另一个答案，看到答案后你宁愿回到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单纯的认为所有感情都是可以用一加一等于二去换算，没有一百分的人，只有五十分的两个人，谁并不比谁高贵多少，完美多少。
我索然无味的看着电视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说敲好像客气了，确切来说应该是砸，可旁边有人劝着，她也砸的不很顺利。
我打开门，陈谨和poliy保持着拉扯的姿势，poliy有点儿快拉不住她的样子。
陈谨撇开poliy的手，气鼓鼓的跨进来，坐下，红着眼睛瞪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poliy反身关上门，然后站在一边不动，保持看我的姿势。
我莫名其妙的看看陈谨，又看看poliy：“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Poliy指指我爸妈的房间，打着口型：“你爸妈不在？”
我点点头，要是在刚才那么大动静他们能不出来。Poliy一改嘴脸恶狠狠的用食指戳了我前额一下：“你傻的啊，吃错药了一脚踏两船，也不怕翻船淹死你！”
我愣住了：“什么一脚踏两船？“
陈谨噌的站起来，poliy赶忙架住了她，陈谨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那样的眼神让我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降到了零下好几度，跟陈黎昕一点点掰开我手时的厌恶一模一样。陈谨压抑着声调：“你别装了，我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我哥什么都跟我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难受成那样，可为了你，他连续几天几夜没睡好，问他又不肯说，是，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肯说呢，可今天你的一句话他回家后哭了，他哭了你知道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哥，你既然和我哥交往为什么还要和李彬搅在一起，我以为你们只是吵架了所以在一旁像个傻瓜一样忙个不停，到头来我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Poliy拧起了眉头，拽了拽她：“陈谨你够了，可静我觉得你过了，我没办法站你这边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着黎昕和李彬交往把我们一群人蒙在鼓里，你，你过分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觉得有股火气不间断往胸口冲，我努力压了下来，试着心平气和，但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谁造的谣，鬼才和李彬交往呢。“
陈谨冷笑，面容变得疏离：“你继续装，都有人看见你和他亲嘴了还死不承认。“
我真的恼了：“我的初吻还好好留着跟你哥不过牵手而已我会跟他亲嘴？谁跟他亲嘴死一户口本！”
Poliy捂住我的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好好想想。”
我一把打开她的手，提高了音调：“想屁啊想，陈黎昕那王八蛋自己要跟我分手胡乱扣个帽子给我，他怎么不去死。”气急攻心，我有心口无遮拦，他大爷的，先说结束的不是我，黑锅要我来背，我成了冤大头，罪名坐实我不会这么气，扣了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我有种想去真的犯了这罪的冲动。
陈谨还是怀疑，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你说的是真的？”
我火大的看着她：“废话！走，跟我去找陈黎昕，当面对质。”
陈谨别开poliy死命拽着她的手，缓缓坐到了凳子上，看似有点儿力尽筋疲的样子，我满肚子火又无处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毫不怀疑自己能吃人。
见到陈黎昕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越来越暴涨的脾气，poliy不无担忧的拉住我，我不管不顾的上去一把扯过了陈黎昕的衣领，他高我太多，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看着我，脸上淡淡的，没有过多表情。他的镜片反着光，在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的时候不知道躲在镜片后的那双漆黑的眼睛能否看得到。
我一动也不动的瞪着他：“陈黎昕，是你说结束时你说分手，你他妈的还要污蔑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你给我说清楚，我他妈的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嗯？你给我说清楚！”
陈黎昕微低着头，紧抿着唇沉吟不语，我扯他衣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良久之后，他淡淡的拿开了我的手，整了整褶皱的衣领，嗤笑：“你要听么，那我就把话挑白来说，我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你和李彬在军训时就，就……”
他咬着唇双手握成了拳头，我死死盯着他，身体和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什么时候在哪里谁说的？哪个王八蛋！”
陈黎昕转过身背对我：“国庆节前一周，和他在一起的男的。”他没再说多余的话，口中所说的他自然指李彬无疑，男的十有八九是老郑，他们算处的比较好的，当下唯有给李彬打电话求证，我想起李彬硬写在我胳膊上的户籍号码，字迹淡的快看不见，我凭着最初的记忆拨了过去，话机里的女声问我要留什么言，我鼓着气：“就说快死人了，叫老郑赶紧给我电话！”
我啪的扣了电话，房间里四个人都沉默，只有呼出的鼻息成了唯一的主角，两分钟时间过的无比漫长，电话刚响起第一下没完我便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李彬，背景很是嘈杂，似乎处在一处乱哄哄的环境里，他大概没想到我就守在电话机旁，速度快的有些出人意料，他失声笑道：“我说你啊，怎么了，急三火四的？”
我克制住牙齿打颤的声音：“把电话给老郑，我有事问他。”
李彬哦了一声换老郑来接，他的声音听上去含糊不清，依旧吊儿郎当的：“呀哥们儿啊我们正唱歌呢，要不要一起过来啊。”
我按下电话的免提键，电话那头喧嚣嘈杂的音乐和歇斯底里的歌声充盈了房间：“别跟我扯废话我问你，你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
老郑说：“呀你知道我一向口无遮拦说过就忘的。”
我对着电话吼：“亲嘴，我和李彬亲嘴！”
我挑衅的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陈黎昕，他仍然像具没有思想感情的塑料模特站着。
可能老郑那边的声音太过嘈杂，又或许我说的不够清楚，他巴亲嘴听成了牵手：“呀你应该感谢我有一个好脑袋，有啊，我有说过你和小李子牵手，可那家伙死不承认啊，哎呀你干嘛打我，你瞧我一说他就急，你们不是军训那会儿摔到一块儿了么，他扶你起来那算牵手吧，你一提我想起来了，我们说这事儿的时候李彬他老乡过来了，他老乡你知道吧就是小温啊，他问李彬和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关系啊之类的奇怪的问题，反正我头都大了。”
我垂下了眼睛，心中多了一丝解脱的感觉，好似沉冤得雪，我取消了免提键，向电话那头的老郑表示了谢意：“老郑，麻烦你了，玩得开心点，再见。”
“你说的救命事儿就是这个吗？喂，喂？”不等他说完我就扣了电话，拉着已经呆若木鸡的poliy往外走，他明显的反应迟钝般任我拉着：“喂，我说你抖不再问清楚一点么？那女生是谁？那么阴险啊怎么？”
我苦笑：“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陈黎昕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却不相信我这才是事实，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家，你说的没错，我走错了一条路我应该尽早抽身的。”
Poliy尴尬的看着我不说话，我听到身后传来咕噜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开始不知所措的拖着poliy就跑，poliy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下，脚步微微停滞：“是黎昕啊你跑什么跑。”
“就是因为他才要跑。”我拼了命往前冲，恨不得多出两条腿，到底快不过陈黎昕的自行车，他嘎吱一下挡住了我和poliy的道，不由分手的箍住了我的手腕，看向poliy：“你先走吧我有话和她说。”
Poliy愣愣的答了一下，果真听话的要走，我攥紧她的手：“不准走。”
陈黎昕定定的看着我，抓我的手越来越紧，生怕我跑掉一样，他下了自行车，任由车子倒在地上：“走。”
我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不准走。”
Poliy蓦地抽出手，挠着脑袋笑：“可静我想起家里还炖着鸡我先走了。”
她说走就走，不给我一点缓冲的余地，留下我和陈黎昕俩人，我用力想抽回手，无奈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我刚要张嘴咬人的时候他突然拉着我跑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不敢大声嚷嚷，压低了声音用智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朝他吼：“你疯了吗？你要带我去哪儿？”
初秋的夜晚已逐渐显出几丝寒意，奔跑带起的风声让人起了冷意，跑过屋瓦房，跑过梨树，跑过建明桥，陈黎昕把我带到了一处破烂的墙根哪儿。墙内伸展出的树干遮天蔽月，四周死气沉沉，杂草重生，暗淡的找不到星点光亮。
陈黎昕伸出两条手臂，把我隔绝在墙和他之间，他喷出的灼热气息一下一下扑到我脸上，我变得无所适从，夜太深，他的眼睛太浓，我好像掉在了一个黑洞里，有点儿后怕。
我故技重施指着黑漆漆空无一物的天空：“飞机。”
陈黎昕不做任何反应，我结结巴巴的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陈黎昕幽幽的面对着我，低下头，一下一下重重吐气，吸气，他拿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口，低低的说：“你听到了吗？”
我手下就是他胸膛里跳动着的一颗心，他手心的汗濡湿了我的手掌，我缩回手紧贴裤脚，别开了头，心里不是滋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陈黎昕，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后悔了不行么？”他迫切的抬起头，“可静，我收回那句话好不好？”
我低下头，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后悔？你当我是什么？陈黎昕，你不相信我，这是让我最难过的，你宁愿相信她说的话也不信我，我求你给我一个理由，我来找你，可你呢？你不相信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的心意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你现在跟我说后悔，不觉得太迟了吗？”
陈黎昕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喉结动了一下：“可静，还记得你给我出的难题么，你中途跳下去沈园的车往回赶，总共花了四十分钟，再花二十分钟跑到这儿，我们的距离有多少，我回答你，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要你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让我来走，只要你一直在原地，我就一定回来找你，只要你等着我。可静，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有在等着我吗？我只要一个回答，如果你已经走了，那么……”他看上去似乎很难受然后迅速埋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他按在墙上的手也跟着脱离，我正在想他说的那些话，愣神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我感受到自己的激动和他的心跳，陈黎昕紧紧抱住我，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靠着他的肩膀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我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他给我一分的甜就能让我忘记十分的苦，我希望时间永远守候在这一刻不远走。我闻到他衣服上散发出的清香，跟今晚的夜色一样纯澈，教我舍不得放手。我觉得自己又在做梦了。
我阖上了眼睛：“黎昕，我只给彼此三次机会，假如我第三次来找你你没有留住我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回头了，永远不，这是我的底线，答应我，不要让这一天出现。”
他的回答是更紧的拥住了我，我一度以为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陈黎昕扶住了我的肩膀，正视着我的眼睛，我的心怦怦直跳，很自然地把头低下了，他用双手抚摸我发烫的脸，很轻地把他的唇贴在我的上面……
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彼此的心跳，还有就是来自唇间的温暖。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嘴唇离开了我，我睁开眼睛却不敢看他。抬头，看到月亮边上有颗小星星好像对我眨了一下眼。
笑意挂在他的嘴角，嘴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我被他看的不大好意思，匆匆低下了头，不晓得夜色有没有掩盖住我滚烫的脸颊，我语无伦次的说：“太晚了，我爸爸打牌，我妈看戏，总之我要回去了。”
陈黎昕拉住了我的手臂，轻轻一带，我又跑到了他怀里。他嘴角含笑：“既然你要回去了，那，我们再回味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我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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