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中你已消褪（原创女主X零，不接受勿入）》银**若

31、第三十夜 惊变

　　零一刻也不停地向着会场赶去，虽然之前啡语带话给他让他保护学院的学生们，可是不知道为何，心中那份强烈的不安始终无法抹去，几乎是直觉性地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在此之前，每天都在学院里巡视的他分明看见了小汐领着夜间部的一众吸血鬼们在筹划着什么。仔细想想，便可以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传个话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让贵为纯血种的啡语来做，简直就像是在告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所以明天的会谈你必须过去。
　　越是接近，血液的味道便越是浓厚，体内吸血鬼本能的冲动在叫嚣，为了避免因为无法抑制本能而带来严重后果，零将整整一盒几十颗的血液锭剂都吞了下去，这才推开会场那厚重的大门。
　　甫一入眼的便是混乱不堪的场景，然而奇异的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吵闹喧嚣的迹象，整个会场静谧得甚至有些庄严肃穆的味道，所有的人，都已不由自主地被台上那个银色的身影所吸引。
　　暗皇！这是零第三次见到他，熟悉而心痛的感觉却愈来愈强烈，那凛然的身姿，高高束起的黑发恣意而张狂，像极了……那个自从亲手刺伤她之后，就竭力避免去回忆起来的少女。
　　看着很多人对他恭敬地行礼，看着时羽轻易便被他打垮的惨状，不知怎的，零的视线越来越恍惚，是了，其实在得知崎山涟月对时羽宣誓效忠的那一天，他分明看见了寄宿在她眼中的强烈而不屈的意志，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为什么到现在才意识到，那么，自己是否，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弥天大错？
　　不，不对！现在尚未确定暗皇就是崎山涟月，即使真的是她又如何？那一天，暗皇可是清清楚楚地告知了他，自己怀着怎样的阴谋与野心。他是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是个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牺牲无数无辜者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
　　“呵呵，暗皇大人，恕我愚昧，可否请问您一个问题？”一片寂静的场内，蓦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大家惊骇之下都不由将目光投向发出声音的人，竟是一个参与此次会谈的贵族阶级的吸血鬼，“您费尽心思布下了这么一个局，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扳倒了您的劲敌时羽，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将矛头对准吸血鬼与人类的首脑了？您的野心，可还真不小啊。”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里奥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刀更加压紧了时羽的脖子，有细小的血流沿着刀锋滴落，而一个娇脆的女声更是气愤地反击，“你胡说什么？！暗皇大人才不想要这种无聊的东西！！她只是……可恶这是个人隐私我不能说啊！反正你别在这试图煽动！”
　　“哦？竟然用个人隐私这种东西当挡箭牌吗？那么，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召集你们这种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儿？据我所知，你们是不被这个世界接受的群体吧，现在却都乖乖替暗皇卖命，难道不是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对你们有好处吗？”又一个不同的声音，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原来是参与会谈的猎人之一。而他所说的话，更是犹如在平静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不会吧？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儿？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吗？好可怕，竟然召集这种怪物……”
　　“仔细想想确实很可疑啊，本来暗皇这股势力的出现就很莫名其妙，如果是为了颠覆现有人类与吸血鬼社会的秩序那倒完全解释得通……”
　　“唔哇，真恶心，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儿，想想就要吐了……”
　　“说起来真的很可疑，如果心中没鬼怎么会是这副打扮，连个样子都不让别人见到……”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针对暗皇，毫不留情地揭露其阴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对暗皇抱持着怀疑态度，局势一时之间已然失去控制。而暗皇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发话，也看不出任何动摇的样子，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大家等一等！”黑主灰阎也没有预料到猎人中遵循他和平理念的人里竟然也会当众出来挑起事端，“光凭这些便断定暗皇有想要颠覆整个吸血鬼与人类社会的阴谋是否太武断了点？”
　　“哼，”一直没有发话的时羽此刻却从喉咙里不屑地发出一声暗嗤，“暗皇大人真是好本事，将人利用完了便一脚踢开，甚至还在这样的场合揭露我这个小人以标榜自己的正义。呵……可以的话我也想知道，目前吸血鬼与人类的这场战争，到底是谁授意我挑起，又是谁将它不断扩大化的。”
　　他的话一出口又是一片骚动，原本众人便已经对暗皇表示怀疑，现在又听到时羽说出这样的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下更是相信暗皇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主谋。
　　“大家请先听我说，”玖兰枢缓缓向着暗皇所在的地方走去，虽然声音不大可却自有一种令人折服的威严，原本混乱的众人竟然也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这件事情，我们不妨听听暗皇的解释，猜测终归只是猜测。暗皇，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屏息等待着那个站于台上光芒四射的人的话语，良久，在这令人窒息般的静默中，只听那清脆而凛然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徐徐响起，“真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暴露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好，这次的失败，便当做一次教训吧。”
　　这话，等于默认了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他在策划，一时间群情沸腾，谩骂声与怒吼声不绝于耳，对于这个扰乱原本平静的生活，带来灾难血腥与战争的罪魁祸首，所有人的愤怒都已然达到极致。
　　“说谎！！暗皇大人你为什么要说谎？！！”尤利安失声尖叫，激动之下也忘记了尊敬一类的东西，“明明就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里奥虽然比尤利安要冷静些，却也明显动摇，而趁着这个机会时羽扭转身体再反手用一直藏于袖中的匕首一刺将脖子上的剑格挡开来，逃脱了他的控制，很快便淹没到人群中再也不见踪影。
　　“抓住他！抓住这个罪魁祸首不要让他跑了！”不知是谁的一声呼喊像导火索点燃了一切，而场内毕竟有半数都是暗皇带来的人，因此又陷入了空前的拼杀与乱斗中。
　　暗皇哪里会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早在他刚说完话之时便狠狠一脚将面前的主席台踹得离地而起，直直向着离他最近的玖兰枢飞去，然后所有的照明又于瞬间尽数熄灭。虽然吸血鬼们仍能看清楚他的动作，可当那主席台被玖兰枢一下子粉碎时却突然从内飞洒出呛人的烟尘粉末，一阵呛咳之后，哪里还能再找到暗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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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跑，奔跑，不停地奔跑，虽然说之前早有准备事情会变成如此，可真的发生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恶化程度远远超出她的预料。双腿像灌满了沉重的水银，大力鼓动的心脏似是要从胸膛中跳脱出来，胸口的疼痛似乎要炸裂开来，这样的情景，竟和9年前，她试图逃离的时候一模一样。原来，到头来无论怎么挣扎，始终无法逃脱那所谓的命运加诸在她身上的残酷枷锁，无论如何反抗，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那走向结局的过程而已。
　　努力的意义何在？拼命的意义何在？牺牲那么多无辜者换来的……又是什么东西？虽然现在一切的发展都掌握在她的手中，经此一来那些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儿也会更加对她死心塌地，可是，如果，一切依然无法改变的话，如果，到头来依然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话，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
　　意识已经有点模糊，狠命地咬了下嘴唇，舌间品尝到血液特有的腥甜味，刺痛感总算是让她勉强稳住了心神。一直以来她便很熟悉血液的味道，无论是自身流出的血，亦或是终结他人生命时所沾染到的血，但是，因为她并非吸血鬼，所以始终无法体味也无法理解为何这种一点也不美味甚至还有些恶心的味道会使得他们为之疯狂。很多事情，自己没有亲自体会过是永远都无法理解当事人的感受的，她并不了解零一直以来背负的究竟是怎样的痛苦，却总是自顾自将自己以为是正确的东西强行塞给他，这样，也是一种深切的伤害罢？明明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他，明明最想要守护的人也是他，可是……可是……
　　惊险地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她站直了身体，依旧是凛然而自信，“呵……那帮人办事可真够不利索的，原来还有漏网之鱼过来了吗？”可是内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逃脱，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无法和贵族阶级的吸血鬼抗衡。
　　“你这家伙——！原来是假装逃走准备找暗皇大人的麻烦！不要太小看人了！”带着铁链的锥形短剑迅速地刺了过来，一击不中，又是连续的无数次攻击，一时间只见银光乱舞，尤利安的速度，甚至快得根本无法用眼睛看清。
　　那人一时也招架不住，无心去管暗皇，而暗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尤利安做了一个夸赞的手势，接着便继续向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逃脱路线奔去。
　　“果然在最后等着我的就是你啊，玖兰大人。怎么，已经等不及想要铲除我这个不安定因素了吗？”眼看出口便近在眼前，可是玖兰枢却挡在了暗皇面前，酒红色的眸里波光流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没到时机，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某些样子还是得做出来。”
　　“哦？”似乎颇为意外玖兰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暗皇存心想要激怒他似的闲闲开口，“强大而手腕高超的玖兰大人，不，玖兰家伟大的始祖大人也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玖兰枢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暗皇的话而产生动摇，仿佛他真正身份被知晓根本就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如果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别人，你以为会怎样？凭你现在这样的身体。”
　　“呵……我们还真是彼此彼此。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吧，可惜……”惋惜地一声轻叹，暗皇径直走过了玖兰枢的身边，而玖兰枢也并未阻拦她的脚步，只是，耳边却有低低的话语传来，“锥生零，已经无法成为我手中的棋子了，优姬对他不再有牵制作用。”
　　暗皇的脚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出口，直至，那身影融入前方再也捕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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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锥生君，你能来真的是太好了，帮大忙了……”眼看着局势已经得到控制，理事长一下子无力地瘫倒在地，仿佛有白色小小的灵魂从他头顶升起。
　　“这副样子要是给别人看到了怎么办！”零满头黑线地将理事长硬从地上扯起来，“况且，事情并没有结束。”蓦然转身将bloody rose指向某个方向，连续射击了几次，只听到清脆的碰撞声响，数枚银色的飞镖竟然都被击落了下来，精准而迅速。
　　那人眼看偷袭不成，转身便跑。唯恐在这种节骨眼上再生出什么变故，零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七拐八绕的经过了多久，那人的速度很快，勉强才能跟上，可是到了离会场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时，却又突然失去了他的踪影。零的眉头深深皱起，有些懊恼，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有压抑着的低低的咳嗽声传来。
　　那是……暗皇……此刻，他正无力地倚靠在树上，右手抓住心口，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是在刚才的混乱中受伤了吗？不知为何，零下意识地躲藏了起来，悄然注视着这一切。
　　“咳……咳咳咳……呜——！”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忍耐不住，暗皇缓缓取下那银色的哥特风面具，紧接着立刻用手捂住嘴，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赫然有暗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滴落。
　　零如遭雷击，怔愣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虽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暗皇是崎山涟月的可能性，但真正看到那张本就苍白得过分的脸庞如今更是泛出死气沉沉的青白，而指缝间的血依旧触目惊心地不断滴落，心里的某个部位蓦然紧缩，疼痛，如浸入骨髓的毒蛊，一点点蔓延开来。他……是在心痛吗？为什么……眼前的少女，似乎在他的记忆中就一直不断地受伤流血，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等等，刚才……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认为崎山涟月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重重迷雾而出，可是却依旧带着些模糊的色彩，让人无法辨别，更让人心惊胆颤。
　　“小涟！”面前的空间忽然有淡粉色的光芒闪动，啡语和一条拓麻出现在涟月面前，想来两人是借助啡语的瞬间移动到达这里的，啡语看见涟月的模样急忙一下扑上去，“太乱来了！原本你的身体就元气大损，竟然还使用如此蛮干的方法硬是强行压制‘它们’？！现在被反噬得这么严重，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呜……”
　　“小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一条拓麻扶起涟月的身体，或许真的是支撑不住了，涟月没有骨头似地软软倒在他身上，“现在还能站得起来吗？”
　　“嗯……”涟月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没事，等这阵子过去就会好了，我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而且……像这种程度的伤痛，我早就习惯了。啡语，拓麻君，谢谢你们特意来找我，可是你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吧？不用管我了，到时候自有人过来接我，你们去做自己该做的吧。”
　　啡语见涟月虽然很是虚弱的样子，然而双眼熠熠生辉，异常坚定，深知道涟月脾气的她不由长叹一声，“小涟……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被众人守护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地幸福地活着，而你却必须要承受这些？！而且……为了一个心里根本没有你，甚至是不断伤害你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你这样做值得吗？！你以为你故意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那些人类和吸血鬼就会消除隔阂停止争斗，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小涟，你不该如此天真的，你这个笨蛋！”
　　什……！从愤怒的啡语口中无意冒出的真相却让零完全，彻底地被惊住，崎山涟月，只是为了守护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而且，为了让吸血鬼与人类停止争斗故意揽下所有罪行？为什么……这和她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不，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她拥有任何的野心，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所处的这个地方的所有人……这样天真蛮干而带着孩子气，却又让人忍不住落泪冲动的，如此的简单目的而已……
　　不知不觉间，零的手指早已深深陷入树干，有鲜血从手上滴落下来，可他浑然未觉疼痛，只是定定地看着涟月，脑中一片空白，耳中轰鸣作响，然而啡语，一条拓麻还有涟月他们的话语却又听得如此清晰。
　　“不，啡语，你错了，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为了守护自己重要的人，却破坏了许多东西，牺牲了许多人，那些人，也是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可替代的存在。是我，一手将他们的命运全部颠覆，是我，一手破坏了某些人全部的世界。所以，现在我所经受的这些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是我……任性而自私地只顾着自己而必须偿还的……罪孽。”
　　啡语本想说什么，却被一条拓麻制止，他看着涟月，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小涟，你后悔过吗？”
　　涟月也直直地回望着他的眼睛，“不，我从未后悔，因为这一切，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吗……”一条拓麻的表情瞬间变得释然，同时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涟，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啡语，走吧。”
　　“欸？可……可是小涟她……”啡语不时地来回看着两人，一时有些错乱。
　　“没事的，小涟一定不会有事，因为她还有自己的目标没有完成不是吗？”无论何时，一条拓麻的微笑都有安抚人心的作用，果然啡语很快冷静下来，向着涟月微微点头。
　　“那，我们走了，小涟，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
　　啡语他们甫一离开，涟月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软倒在地上，“哈哈……好像……稍微有些累了呢，睡一会吧，只睡一会……得恢复点体力才行……”双眼慢慢阖上，却像是再也不会醒来般。
　　零缓缓从藏身处现身，一步一步，不受控制地向着涟月走去，似乎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般小心翼翼。然而，在他就要伸手触碰到涟月的那一瞬，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抱起涟月，迅速穿梭于树丛间消失了踪影。
　　“等等！”零的心中，忽然产生了巨大的恐慌，直觉涟月这一离开便是永远没有相见的机会。不要……不要将她带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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