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热绯

5、不省心

　　赶在警察到来前，邵卓尔带着腿软的一行人大摇大摆走出教学楼，绕过篮球场来到学校后门。
　　邵卓尔指着栅栏铁门，“你们看，只要我们翻过这扇铁门又可以获得自由了，你们一定要努力啊！”
　　三胞胎、乐媛：“……”
　　贺东辰竖起中指，“神经病。”
　　邵卓尔额角抽搐，按捺住想暴揍某人的冲动，努力摆出温和的表情，对他们温声温气讲道：“你们如果不翻过这扇门，我就扣光你们的学分。”
　　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学分一旦扣光的下场会是什么，为了不变成悲剧，他们宁可变成被神经病使唤的傻子。
　　“速度快点，一、二、三……”
　　他面前一阵狂风刮过，几个人七手八脚爬到铁门上。就在男生们快要爬到最上面，只需接下来翻出去就行了的时候，乐媛在下面说道：“你们四个快点啊！”
　　他们循声望去，不知何时乐媛早已经翻到铁门外，正站在那儿催促着他们。
　　邵卓尔：“四个男生还不如一个女生。”
　　这句话刺激了他们的神经，一个个比赛似的勇争前三名，差点没把整座铁门拔地而起。
　　他们顺利翻过铁门后，立在外面对仅一门之隔的邵卓尔说道：“邵老师，现在该你翻过来咯，你可别临阵脱逃啊！”
　　“逃是不可能的，你们退后，我来了。”说着，他撸起袖子就要大展身手。
　　谁知他刚走到门边做圆周运动又绕回去，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邵老师，你是不是不敢啊？！”贺东辰在身后无情地嘲笑着。
　　邵卓尔没有上当，边走边说，“我要不是你们这帮逃课的学生，干嘛放着大门不走走后门啊？！”
　　他们这时才看见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定睛一瞧，居然是俞言。邵卓尔刚走到他身边，他立马从邵卓尔嘴里抽走香烟，放进自己嘴里叼着，跟他有说有笑往学校大门那边走去。
　　“我们是被骗了吗？”
　　“不明显吗？”
　　他们乘坐公交车抵达上英，一进去就感受到凛冽的寒意，化学实验室里走出来一个人，一边走着一边拍打身上粘着的冰渣子。
　　“童佳佳，你是不是刚从北极回来啊？身上怎么全是冰啊？”
　　“做实验呢。”童佳佳神情高傲。“你们这些学渣，怎么可能懂制冰实验，跟你们说只会浪费精力。”
　　乐媛气不过，当即反击回去，“学霸有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我还不觉得你是学霸呢！你忘记你上次做实验把教室差点炸飞了的事吗？”
　　童佳佳被她堵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正巧穷奇班的同学要进入实验室上课，结果刚一推开门，就被门内喷涌而出的火焰把头发烧焦了。
　　盛弋见了，气得质问道：“这是谁干的？！”
　　好半天没人站出来承认。
　　乐媛一行人心照不宣地四处张望，都是一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表情，童佳佳更是愣在那儿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被盛弋抓到扔去禁闭室接受变态惩罚。等盛弋去别处抓人后，她才长舒一口气。
　　见识方才那番壮观场景后，白枢予忍不住请教她道：“你身上不都是冰吗，为什么还有火？”
　　“我在做冰火相容的实验。”
　　“难怪会失败。”这么一解释，瞬间领悟了。
　　童佳佳死死咬着右手指节，牙齿在指甲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大到他们所有人都能听见了，她眼珠乱转，放在右手肘下的另一只手不安地揪着胸前的衣服。
　　她的样子吓坏了他们，乐媛担心问：“童佳佳，你怎么了？”
　　“我闯祸了，万一盛弋老师知道是我炸了实验室，我就死定了。”她说着，差点哭出来。
　　贺东辰挑眉，印象中，班上同学都是很拽的，除了白氏三兄弟有点怂，其他人可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至于童佳佳一向仗着自己的千金名号，家里有钱有势，除了那位穿女装的男班长以外，简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会儿闯了祸了，知道怕了？
　　果然还是小女生，一点心理压力都承受不住。
　　他说：“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不就炸了一间实验室嘛，我看你就是把整个上英炸了，你家也赔得起吧。”
　　童佳佳在紧张激动的情况下，声音不自觉扬高好几个分贝：“倘若这事能用钱解决我还至于这么担心吗，钱什么的才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学分！如果邵老师扣光了我的学分的话……”
　　“扣光就扣光了，大不了重修就行了嘛。”
　　此话一出，童佳佳和白氏三兄弟脸色大变，一个个脸色像被霜打了似的。
　　贺东辰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也很快意识到这里的学分可能和自己理解的不太一样。“学分扣光了会怎样？”
　　老三白枢涟：“以前我们不是常常开玩笑说“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吗？你想想，如果命根没有会怎样？”
　　“难不成这里没有了学分真的会死人吗？！”贺东辰和乐媛异口同声问道。
　　乐媛出了许多汗，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扇了扇风，可是还是很热，瞧他们一点汗水都没流，顿时感到疑惑，问道：“你们不觉得热吗？”随后，抬头看了看顶上的空调，“有冷风啊，为什么我还感觉这么热，就跟被火烤似的。”
　　白氏三兄弟盯着她，整齐划一张嘴说道：“你现在的确在被火烤。”
　　乐媛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身后下方，自己的外套被烧掉一大半，甚至烧到了里面的裙子，已经走光一半了。她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又想伸手去遮自己的身体，又害怕被火烧伤。
　　幸好贺东辰冲到厕所接了一大盆凉水泼在她身上，火才熄灭了。
　　丢了盆子，贺东辰快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系在乐媛腰间，才防止走光事件继续发生。
　　乐媛委屈大哭起来，刚刚真的好丢脸啊，要不是有贺东辰在，她恐怕就要成为笑话了，这会儿她背部还凉飕飕的，一大片沾了黑乎乎的烟渍的雪白肌肤还暴露在冷空气中呢。
　　“奇怪，我们站的位置离实验室这么远，怎么也会引火烧身呢？”
　　路灵爱从楼上下来，她对实验室的惨状漠不关心，手机铃声响起，接通电话一听见是盛弋的声音，二话不说直接挂断，直接朝着贺东辰走去，指着他手上的书，对他说：“这本书是我的，你弄坏了，需要照原价赔给我。”
　　贺东辰抿了抿唇。
　　他知道这里的老师没有人情味，丝毫不关心学生，明明知道学生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也不担心，只是担心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坏，在他们眼中，一本书比一个学生还要重要。
　　乐媛：“对不起，路老师，贺东辰是为了救我才弄坏了您的书，请您见谅，我会赔给您书钱……”
　　“是我弄坏的。”贺东辰挡在她身前，直视路灵爱。“是我不长眼不知道这是你的书，要是知道我才不稀罕碰呢！不过你放心，我从不是赖账的人，不就几十块钱的书钱嘛，我定会一分不少赔给你的！”
　　路灵爱沉默一小会儿后，才幽幽说道：“我记得这本书是我从旧书摊淘来的，才几块钱，你不用赔那么多。”
　　这副“和蔼”的语气算怎么回事？
　　贺东辰越听越来气，还没等他再次发作，忽然又见她从楼梯后面冷声喝道：“出来！别躲了！”
　　漆黑的角落中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在栏杆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很是熟悉，待他走到有光亮的地方才看清他的面容。
　　“尚呈！”童佳佳小声喊出他的名字。
　　贺东辰怒道：“是不是你放火烧了乐媛的衣服？！”
　　洪尚呈镇定自若地来到童佳佳面前，蹲下，抬手抚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她：“别难过了，大不了我把我的学分给你就是了。”
　　童佳佳眼眶一红，眼泪不自觉往下掉，“不要，你的学分也不多，如果把学分给我的话，你就会很危险了。”
　　“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做实验，自己的学分没了不说，还要连累你。”
　　“别哭了，再哭就真成小花猫了。”
　　路灵爱别开眼，“现在的学生怎么动不动就轻易请人吃狗粮啊？”她母胎solo快三十年了，一直没有撒狗粮只有买狗粮的份。说起来，最近某宝狗粮又涨价了，这个月的工资可以催老板快点发吗？
　　眼前这对互相安慰着彼此，丝毫不顾及身处的场所，也是了，他们是班上公认的唯一一对情侣，在腥风血雨中都能情话绵绵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指望他们现在有所收敛呢？
　　但是贺东辰这个气氛终结者爆发了。
　　“我说你是不是没长耳朵，听不到人话啊？！”盛怒之下，他果断挥出一拳，当场把洪尚呈打飞出去。
　　来这里一周了，知识涨没涨他不知道，但是他有一点能确定，就是力气涨了不少。所以，忽略掉这里的危险指数来看，也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嘛。
　　贺东辰：“这下你能听见了吧？”
　　“野蛮人。”洪尚呈半跪在地上，抬手擦掉嘴唇边的血迹。“我烧的又不是你女朋友的衣服，你这么火大干嘛？”
　　“呵，搞了半天，你不只是听不懂人话，还不会说人话啊？”
　　“你还不会做人事呢！跟动物一样解决问题！”
　　贺东辰怒了，“路老师，他对我人身攻击！”
　　其他人：“……”不是在打架吗？怎么突然画风一转，朝老师告起状了？
　　路灵爱：“邵老师，你怎么看此事？”
　　众人一惊，抬眼瞧见那个有着危险魅力的男人和另一个散发着慈爱气息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又来了！并且和身边人是完全不同的背景板，真是分分钟刺激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节奏啊！！！！！
　　贺东辰整个人白得快要出镜了。
　　再一看周围的人。
　　一个个该看天的看天，该看地的看地，比平时做实验还要认真一百倍！
　　你妹啊！
　　最阴险的当属洪尚呈，此刻摇身一变成了做错事，正在自我惭愧和批评的好学生。这货每晚都故意惹是生非，扮演乖学生不是他的风格啊喂！
　　“哎呀呀呀呀——”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声调，这甜腻的语气……真是快把人恶心死了！当事人丝毫不知自己的杀伤力，还自顾自的继续恶心别人。“好可惜哦，没能赶上刚刚精彩的一幕，看了一眼，好像没有学生死亡嘛，倒是你们惹出了乱子弄得路老师不开心了，哟哟，你们今晚都要遭殃了哦。”
　　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超级欠扁啊！
　　就在他们竭力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波浪时，路灵爱果断出手，帮他们净化了耳边噪音。她一个箭步跨上前，左手抓住下巴，三两下一个漂亮能量的骨节错位完成了。做完一切，她赶紧从包里取出一张湿巾纸，擦拭着左手。“狗剩的，以后再敢用恶心吧啦的语气说话，我就帮你剪剪舌头。”
　　狗剩的是梼杌班的班主任，本名苟晟卯，人送外号太贱老师。
　　“唔几道楚了。”一堆杂音。
　　邵卓尔按着洪尚呈和贺东辰的头，让他们好好给路灵爱道歉。
　　路灵爱摆摆手，其实她很想说这两学生并没有给她惹麻烦，倒是童佳佳烧毁实验室的事有些麻烦，也不知道老板知道后会不会从她的薪水里扣钱啊？
　　正当路灵爱仔细回忆自己存折余款之时，盛弋找过来了，把实验室的事情说了一遍，邵卓尔一听就知道铁定跟这群闯祸精有关系，问清楚之后立马踹了洪尚呈和贺东辰一人一脚。
　　洪尚呈吃痛，“为什么踹我？”
　　“我不打女生，你就当代童佳佳受过吧，反正她是你女朋友不是吗？”
　　听完之后，洪尚呈心里舒坦多了，甚至还有些自豪感呢。
　　倒是贺东辰想不通了，不服气地问：“童佳佳不是我女朋友，为什么我也要挨一家脚啊？”
　　“哼，我觉得我踢一个人能消气吗？”邵卓尔理直气壮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踢他们？”
　　被贺东辰突然点名的白氏三兄弟抱住一团，看着很是弱小无助。
　　邵卓尔犹豫片刻，才缓缓说：“他们离得太远，我懒得走两步过去踢他们。”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