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热绯

37、重置

　　“什么意思？”
　　知情人表情都很平静，不知情的听完这句话，背后一股冷风吹来，冻得人瑟瑟发抖。
　　白枢圭声音颤抖，眼睛四处乱转，“就是这个意思，她就在这里，每天每天都有我们陪着她，她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们。”
　　“你们这群王八蛋！”唐斯恨不得手里有一把刀，可以扑过去一人捅上一刀，看看他们的心脏是不是黑的。“你们都说不是你们把小玉变成这个样子的，有什么证明吗？难道说除了你们还有别的凶手吗？！”
　　洪尚呈又怕又怒，面对唐斯的指责，他虽然心虚但不代表他要乖乖被人泼脏水，“不是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这种事！”
　　雪秋葵：“她的死又不是我们故意的，我们更没胆量分尸了，如果你恨的话就去恨贺东辰，是他不听劝非要撞过去，凭什么折磨我们，让我们跟他一起陪葬啊？！”
　　“闭嘴！死贱人！”乐媛面容狰狞，一巴掌打过去，指甲把她的嘴角都划破了。“明明这件事你们都有份，要不是你们在后面煽风点火，阿辰才不会撞唐玉呢！你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法律制裁吗？别想了，你这种行为是恶意教唆他人犯罪，如果阿辰出事，你是跑不掉的！”
　　兰森蔑视，“乐媛你还真是东辰的贤内助啊？我要是没猜错，其实你早就把这些后路全替他想好了吧？”
　　“你瞎说！”
　　“真的是我瞎说吗？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吗？实话告诉你，大家都这么想，我们都怀疑其实分尸是你和贺东辰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贺东辰听不下去了，他必须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女朋友。“你疯了？！我为什么要和乐媛弄这么一出？你也不想想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巴不得警方调查我们，查出我们杀了人吗？”
　　“轰动一城的命案最后不是在你父亲动用关系下平息了吗？”兰森冷笑着。他的眼瞳里划过一丝冷光，仿佛已然看透所有把戏了。“你一向喜欢威胁人，对我们如此，对唐斯和凌阳亦是如此。”
　　“你什么意思？”
　　“这一年我们需要的药都是凌阳在提供，他不听话了，你就教训他，唐斯和凌阳的关系好，唐玉自然也和凌阳关系好，为了替凌阳出头她来找你才会死的。你见人死了，怕唐斯和凌阳不受控制，就用这么一出戏控制他们，你等于是抓住他们俩的命脉了。”
　　兰森对贺东辰说了很多话，之后又看向唐斯，“我们都知道你和凌阳之间不简单，你们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呢，凌阳跟你说了你妹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吗？”
　　唐斯如同一截木头僵滞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猜到凌阳那小子不敢告诉你。”
　　情况一再陷入死局无解之际，童佳佳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清醒了，“你们先不要吵了，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共同要对付的人就在面前，你们还想要继续内讧吗？！”
　　唐斯：“告诉我，小玉的头和双脚究竟被你们藏在了哪里？”他目眦欲裂瞪着他们，“我要替她拿回来，我绝不会让她的尸首再被你们这些肮脏的家伙玷污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贺东辰咆哮道。“既然都要死，你就给我带着遗憾去死吧！”
　　李吴良害怕唐斯一怒之下，真的会对他们动手，便大声喊出来：“藏尸首的人是贺东辰，只有他知道！”
　　“说啊！”
　　他们的争吵声在空旷的房间内不断回响，声音震耳欲聋，如同野兽嘶吼。
　　“我知道在哪里。”
　　失踪了一阵子的邵卓尔突然出现了。
　　他悲戚地看向唐斯，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知道唐玉在哪里。”
　　在其他人听来以为他说的是唐玉的尸首，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是唐玉这个鬼，不久之前他见到唐玉了。
　　就是从柜子里飘出来的黑影，她躲在如黑雾一般的斗篷里，从外面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出现把他拉进柜子里，是想让他看到她的记忆。
　　他被斗篷劈头罩住，一头栽进去，门关上后，木柜上方缝隙中开始渗水，密密麻麻，像下雨一般。
　　雨很大。
　　他在雨中看见了所谓的真相。
　　那是和他们口中完全不一样的真相，仿佛他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如果真相揭露出来，相信所有人都会大吃一惊吧。
　　走马灯结束后，雨也停了，黑影冲开柜门，邵卓尔随灌满的雨水一同跌落地上。
　　然而黑影没有消失。
　　她静静地立在那儿，直到邵卓尔抬头发觉她的存在，她才缓缓飘向对面角落里处，在那面墙前面淡去身影。
　　邵卓尔意识到她是在指引自己。
　　他走过去发现地上有一个机关，找到地上露出的铁环，使劲一拉，地板下面藏着一个正方形的铁盒。
　　得知铁盒里装着的东西后，他呆了许久，觉得盒子里的东西应该交还给唐斯才对。
　　“所以，唐玉就在这里。”他把怀里的铁盒递给唐斯。
　　唐斯双手颤抖着接过去，他想打开亲眼确定一下，但是又不敢打开。
　　“还是别打开了，腐烂程度很严重，你看了的话一定会很难过的。”邵卓尔道。
　　“你怎么发现这个……”
　　邵卓尔整日除了督促他们练习，几乎没到过其他休息室，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铁盒在哪个位置。
　　“可以算作是唐玉告诉我的吧。”
　　“小玉？”
　　“你就当做是她显灵了吧。”
　　唐斯鼻头一酸，慢慢低下头靠在铁盒上呜咽着。
　　邵卓尔别过脸。
　　这明明就只是游戏，唐斯也只是没有生命的NPC而已，死去的唐玉也只是安排好的，甚至从未出场过。曾经一度以为顺利闯过这个游戏就可以了，什么感情都是假的，没必要太在意。
　　但是……
　　这些NPC却比真实存在的人更有感情是怎么回事？
　　再这样下去，他还如何能硬得下心对唐斯他们下狠手啊？
　　第一次进入游戏同情凌阳的遭遇，第二次则是同情唐斯。这个游戏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同情BOSS吗？
　　虽然讨厌这种可恶的设定，不过流程该怎么走还是得怎么走，所以真的只能说抱歉了。
　　有时候正义和邪恶的天秤不对等，想要活下去的人类只能面临站在一方，至于迟到的一方，相信会在不远的将来大白于天下。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都逃不开。
　　半晌，唐斯抬起头，擦干眼泪对邵卓尔道：“谢谢，还有……对不起。”最后三个字说的很轻，他甚至不敢看着邵卓尔说。
　　邵卓尔眼神闪了闪，他明白唐斯这时对自己说“对不起”是意味着什么，看来他当真选择要一条路走到黑啊，真的不能阻止他了吗？
　　犹豫挣扎片刻，他勉强笑起来，开玩笑说：“你是该对我说对不起，上次那一刀让我到现在都还刻骨铭心呢。”
　　“什么那一刀？”唐斯没有上一场的记忆，所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他默默腹诽着：总不能告诉说自己上辈子是死在他手里的吧。
　　也是自己点背了。
　　两次都栽在同一个人手里，上次侥幸活下来，这一次绝没上次那么幸运了，待会儿肯定得被大火烧熟了。
　　俞言瞧见时间快要归零了，不由急了，问邵卓尔：“你打算投降了？不再争取一下？要不直接动手解决掉他们吧？”
　　“……你恢复记忆了？”
　　“嗯，刚在他们七嘴八舌争论不休时我就已经恢复记忆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结果醒来还要听一群厚颜无耻的家伙给自己强行洗白。”
　　厚颜无耻？
　　邵卓尔听见他说着这个词，忍俊不禁。
　　原来俞言也有替别人打抱不平的一天啊。
　　“是啊，的确很厚颜无耻呢。现在一切都是无用功，即便我们阻止了唐斯，也阻止不了躲在暗处的凌阳，他们可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找上门的。”他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贺东辰他们。
　　不知该怎么说。
　　是系统不安好心故意给他们分配这么令人嫌恶的角色呢，还是按照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赋予的角色，不过既然这么设定了，这时候也不可能帮助他们脱离设定。
　　要是全体OOC那多可怕呀！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们就这么死掉就罢了，不该有任何怨言。为什么“好好地”活下去，什么阴招损招，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心安理得去接受这份报应了。
　　“我不想阻止唐斯了，毕竟是这个世界欠他的。”
　　时间到了。
　　和上一世一样，先是唐斯身上燃起了大火，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将和唐玉的一部分一同化为灰烬，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心中怨气少了一些。
　　火焰在这个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扩张它的魔爪，浓烟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
　　门窗全部上了锁，根本出不去。
　　忽然时间静止了，那些火舌也定格了，火焰中包裹着的恐怖残影面目可憎，还维持着之前痛苦嘶喊的动作。
　　“空间要崩塌了吗？”俞言猜测。
　　他话音刚落，天花板就塌落了，接二连三地往下掉。
　　这个空间里只有邵卓尔、俞言和肖徽还能动弹，其他人都被时间冻结住了。
　　“啊！”肖徽发出一声尖叫。
　　一块板子从天而降差点砸到他，幸好他躲闪及时，不然遭殃了。
　　俞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见上面另一块板子松动，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而邵卓尔正站在板子下方，若是掉下来必定会砸中他。
　　他来不及多想，扑过去抱住邵卓尔在地上滚了几周才停下。
　　看见趴在自己身上的邵卓尔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有时候我蛮希望你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可惜我这辈子没福气体会了。”
　　“都快死了，还跟我贫嘴啊。”
　　邵卓尔瞥了一眼不远处暗自失落的肖徽，露出狡黠的笑容，转回去前一刻又恢复正常，他对俞言道：“我就算要坑你，也不会傻到坑死自己，玩游戏都能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是那些笨蛋学生才会做的事，我才不会去做呢。”
　　“你想到办法救我们出去了？”
　　邵卓尔提醒他，“别忘了在后台空间里的游戏奖励，你可还没领呢！”
　　“原来你还记着呢。”
　　“我当然要记着，我不替你记着，你就只会傻傻“等死”了。”
　　“哼，狐狸狗。”
　　“狐狸狗什么意思？”
　　“自己猜去。”他停顿一瞬，“现在你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太重了，我快被你压扁了。”
　　“压死你最好了。”
　　“你舍得吗？”
　　邵卓尔哼了一声，转过脸不理他了。
　　俞言跟系统尝试建立联系，呼唤它出来。
　　【系统。】
　　连续唤了好几声，系统终于不耐烦出现了。
　　俞言：“我现在需要对换奖励，我要我们三人都活着返回现实世界。”
　　【不行，只能一人活着返回。】
　　邵卓尔此时内心一大群草泥马奔腾咆哮，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破选择，信不信老子把你先扔河里去再让你慢慢选啊？
　　“你给我们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已经忍了，现在明明有办法能让我们活着，你非不同意，怎么？你是故意想让我们死掉是吧？！”
　　【我盼着你们死这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至于大惊小怪吗？还有这个任务并不是不能完成，如果你们心肠够硬，直接硬上弄死唐斯和凌阳不就行了。】
　　“你弄个实体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俞言拉住邵卓尔，“行了行了，你别跟一没有感情的破程序一般见识嘛。”
　　“我想弄死它跟它有没有感情，没什么关系。”
　　“你跟它吵架简直是浪费时间，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自救吧。”
　　邵卓尔想想，问道：“既然不能直接让我们脱离副本，那么还是得继续完成游戏，但是现在继续只有死路一条，摆明怎么选横竖都是死啊！果然还是得砸了它个破系统才行！”他越想越觉得，最后这个办法最可行了。
　　此刻，俞言却说：“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换一条路不就行了。”
　　这下邵卓尔怔住了。
　　系统也怔住了，它站在屏幕后面竖起耳朵，同样想知道俞言到底想出什么办法来自救。
　　“让游戏读档重置的话，我们便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邵卓尔乐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说罢，他对系统道：“既然不能直接开后门的话，重置倒是可以，对吧？”
　　系统：……
　　【没错，理论上是可以重置。不过我首先申明两点：一、奖励一旦兑换就不能反悔；二、只能重置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们自己切记把握住机会。】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