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热绯

16、消失不见了

　　邵卓尔、姬采二人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先是去了大厅，将焦尸抬到练武场，和其他两具尸体放在一起。
　　他们确认另外两名死者身份，确实是黑玛丽和贾麟，黑玛丽腹部中刀，伤口很深，且从上至下插入，能正面杀死她的人锁定在饕餮班内部。
　　看来是死于内部矛盾激化。
　　至于贾麟，身上有多处伤痕，有一些烧伤也有被绑过的痕迹，手腕处还有挣扎留下的痕迹，从身上多处淤青看来死前遭受过殴打，不过致命伤是胸前那把匕首。
　　真正的死因和黑玛丽一样，都是一刀毙命。
　　姬采：“黎玥真的死了？”
　　她伤感的情绪传递给邵卓尔，那种悲伤不似假的。她和黎玥没太多交流，但毕竟同事多年怎会没有感情呢？
　　邵卓尔不希望她再继续伤感下去，于是道：“别太早下结论，说不定不是呢。”说完囧了，感觉自己说这句好像没太大用处吧，不像在安慰反而是很严肃的语气。
　　正当他想说点别的挽救一下时，姬采又说：“我也希望她不是黎玥，看着这里躺着的尸体，莫名有点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突然练武场周围十几盏明晃晃的落地灯忽明忽灭，不停闪烁晃得人眼睛快睁不开了。接着齐刷刷亮起，越来越亮，整个场地犹如白昼。
　　姬采：“邵老师，这里电压不稳定，可能有灵体在接近我们！”
　　邵卓尔心中叫苦。
　　一路过来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避开了，结果又被发现了，待会儿若是灵体暴动主动攻击他们，单凭他们两个绝对打不过。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计的好。他掩护姬采往门口退去，“快走！”
　　该死的灯光，太刺眼了，完全没法睁眼看周围的环境，只能靠记忆慢慢挪到门口。
　　谁知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灯全部熄灭了，浓浓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
　　这下他们慌了神，彻底迷失在黑暗之中了。
　　但所幸暗下来的时间不长，没多久落地灯又再次亮起，一切恢复正常，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是灵体作祟吗？”姬采有些怀疑。“他们既然进来了，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邵卓尔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而是两眼发直盯着对面不放，他吞咽口水，“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怎么了？”
　　“黑玛丽的尸体……不见了。”
　　姬采一惊，转过脸看去，果然，原本三具尸体现在只有两具，中间空了一个位置出来，那里原本放着的是黑玛丽。
　　刚刚不过熄灭了一分钟的时间，尸体就消失了。
　　姬采：“很明显，这只有灵体才能办到。”
　　“未必如此。”邵卓尔否定她。“灵体们用什么方法抬走一具僵硬的尸体呢？”
　　“尸体总不能自己长翅膀飞走吧，如果不是他们干的又是怎么回事啊？”
　　邵卓尔想起一直大门紧闭的保安室，那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呢？就目前状况来看，应该有必要走一遭保安室了。“我们先去保安室看监控吧，应该就能搞清楚刚刚黑暗的一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想不到出去不久就受到攻击，差点丢掉性命。
　　这些所谓的灵体其实就是游戏中心核心程序，他们存在的意义是设置障碍，阻止学生们破坏规则跨过防火墙。
　　一系列设定中都是针对学生制定，教师不受影响，然而他们居然不按源码程序活动，竟然摆脱桎梏开始攻击学生以外的人，实在太古怪了。
　　他们想办法险中逃生进到保安室。
　　保安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屋里的全息影像都不见了。
　　四面墙上都粘着学生们的照片，天花板上也有，都是他们日常的记录照片。
　　他们打开电脑调出监控，才解开黑玛丽尸体的消失之谜。她的失踪和灵体没有关系，她是自己打开门出去的。
　　看着那个在黑暗中行动怪异，趁他们惊慌中偷偷溜出去的影子，邵卓尔感受到从遥远地狱里传来的满满恶意。这个游戏上演的的不是大逃杀吧，根本就是僵尸国度好吗？！
　　“太他妈扯了！”邵卓尔忍不住爆粗口。
　　姬采立在一旁说不出话来，她还在震惊中，世界观正处于坍塌修复中，万万想不到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死而复生。
　　果然在夜间班待久了，什么事都能见到。
　　邵卓尔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凑近，在监控屏幕上到处搜寻黑玛丽的身影。
　　找了许久，终于在第二排最右边的监控器中发现了她的身影，监视画面上显示她低着头往前走，那个地方是学校南侧。
　　“等等，那个地方是……”
　　他们惊愕不已。
　　姬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是不是想去广播室？大家不是在那里吗？”
　　邵卓尔操作鼠标调出广播室外的监控，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里面就出现了黑玛丽的身影。“糟了，广播室要出事了！”他立马扔掉鼠标，就算冲回广播室。
　　“等等，邵老师，天花板的照片背后有东西！”姬采说的太迟了，她刚说了几个字邵卓尔就已经冲出去了，压根没听清楚她接下来讲的内容，留下姬采独自在保安室中。
　　姬采陷入两难境地，她想把天花板的东西取下来，又不放心邵卓尔一个人在外面，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啊。可是都好不容易来到保安室里，如果跟线索错过岂不是太可惜了。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把东西拿到手再去追邵卓尔。
　　于是她拖来一把椅子，踩着椅子撕开天花板上面的照片，照片下掩盖的是一张三年前的报纸，上面记录了那个日期时间发生的重大事件。
　　报纸粘的很紧，她勉强能够着而已，贸然动手撕下来，很可能会损坏报纸，既然带不走报纸，那么就只能用手机把报纸上面的新闻逐一全部拍照，然后带这些照片回去慢慢研究。
　　另外还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白色晶状颗粒，推测出制定的“安保老师”已经遭遇不测了。另外，校医们之所以没有出来救助大家，很可能也是被某些原因销毁了。
　　总感觉这个游戏是在修复BUG，上英树立的界限正在遭到破坏，难道游戏能够穿越到现实生活中来？！
　　如果是真的，那么太可怕了。
　　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赶紧拿起手机出去赶回广播室，想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大家，可就在这一刻，游戏世界再一次变得不稳定了，周围有光影浮现，五秒后又消失了。
　　看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哪想她刚迈出房间就被火焰包围，前面一片火海眼看就要烧着她了，身后房间不见了，只留下一堵泛红光的白墙。
　　“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咳咳。”浓烟熏得她直咳嗽。
　　也正是这一瞬间，她想到那具焦尸，那人同样是被眼前的大火活活烧死的，原因是她们都发现了不该被发现的秘密，游戏核心世界里的主神将她们视作异类，悄无声息改变规则，制造大火将她烧死了。
　　这么说来死者真的就是黎玥了。
　　她是第一个受到“惩罚”的人，接下来轮到自己了。
　　刚想通一切，耳边传来汽车鸣笛声。
　　转头一看，一辆全身火焰包围着的汽车朝她疾驰而来，她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了。
　　她趴在地上痛苦极了，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裂开了。
　　“好不甘心啊，差一点、就只差一点……就、就能揭开一切了……”她一边拼尽全力向前爬去，嘴里一边喃喃自语着。
　　她爬了几步就没力气了，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然而，距离她的手没多远的位置躺着一部手机，手机上面保存的图片正开启自动删除。
　　同时远在百米之外的邵卓尔也察觉到了。
　　不但气场不稳定，还有更麻烦的事。
　　灵体越来越多，并且不知道他们是长了狗鼻子还是怎么地，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他的位置，聚过来对他围追堵截，害得他从楼道转上来躲进电梯才成功避开。
　　暂时可以放松了，但电梯门打开后，说不定那层楼会冒出更多灵体。
　　这下玩脱了，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算了，不要想太多，待会儿电梯门一开，管他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往外冲就行了。
　　天不遂人愿，电梯没有顺利降落在一层，而是卡在四层和五层之间了。
　　他一拳捶在镜子上，“好晦气的数字啊！看来这些灵体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可惜你们惹错人了，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似乎是在回应他，尾音刚落，镜子里就扑上来一个鬼影子，吓得他心跳骤停，差点当场驾鹤西去。
　　冷静下来发现这些鬼影子也都是被困在电梯里的可怜虫，且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他这才平静下来。
　　“算了，就当是夜间锻炼吧。”他挽起袖子，使劲扒开电梯门，撑着横在中间的地面，从电梯门缝里钻出去，平安抵达五楼。
　　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离开这里时，他发现面前多了两双脚，那是两双男人的脚，感情有男性灵体找上门了。他暗暗深吸一口气，悄悄攥起拳头，想着快速站起身给他们一鬼一个上勾拳。
　　谁知拳头刚打出去，半路就被截胡了。
　　“啊啊啊——这死鬼力气好大啊，我手腕都快断了！”邵卓尔疼得龇牙咧嘴。
　　要说他的身手不差呀，活人都没几个打得过他，怎么没有实体的灵魂竟然能制服他，力气大的出奇，莫非这就是人外有鬼，强中自有强中鬼？
　　人世纵横数十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船翻在鬼身上了，坑爹的人生啊！
　　他一激灵，接着挥出左拳，又被对方抬手抓住了。
　　“是我！”
　　对面的人说了话，他听到声音微微发愣。
　　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双手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的确是人类才有的体温没错。所以不是灵体，是活生生的人。
　　“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俞言，不过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啊？是个男性身影，稍显单薄，有几分眼熟。
　　对方在黑暗中静立着，一言不发。
　　邵卓尔眼神微敛，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两下，手机背面耀眼的白灯亮起照在那抹身影上，他才看清那人容貌。看清楚的一瞬间他脸色立马沉下来了，口气尖锐起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你们当这里是小孩过家家吗？”
　　俞言奇怪地看着他，“不是你之前想肖徽来夜间班嘛，人家现在来了，你干嘛还要阴阳怪气地说话，难道你在这里待太久脑子坏掉了？”
　　“我这不是怕你心疼嘛。”竟然说他阴阳怪气，好，既然如此，就让你们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阳怪气。“他可是你的心肝宝贝，万一出了事，你岂不是要跟我算账。”
　　他淡淡道：“你们之间的账太多了，不在乎多加一笔。”
　　邵卓尔气结，咬咬牙，“我懒得和你废话，现在你们跟我去广播室，学生们可能有危险。”
　　俞言和肖徽跟着他，三人一同返回广播室，可惜还是来迟一步。
　　广播室大门敞开，里面有很浓的血腥味飘来，进去一看有七八名学生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盛弋他们和其他学生都不见了，地上足迹凌乱，可见当时情况非常糟糕。
　　邵卓尔翻看一地尸体，果然不出他所料，死的学生里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班上的。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死而复生的黑玛丽和饕餮班的学生们又是什么关系？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令他头疼欲裂。
　　身后俞言冰冷的语气传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这句话风凉话刺耳之极，但邵卓尔没有替自己开脱一句，他知道俞言说这句话的意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确跟自己脱离不了干系。
　　肖徽：“你们先别说了，这里有一张纸。”
　　他过去拿起控制台上的那张白纸，表情瞬间凝重不少，他匆匆看了一眼，随后向邵卓尔和俞言摊开，“你们看纸上的内容。”
　　那上面写着：游戏副本即将开始，多人模式正式启动。
　　邵卓尔身上力气似乎忽地全被抽走了，瘫软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上英可能要变天了。”
　　“你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通知我你出事了吗？”俞言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一听，邵卓尔立马从失神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瞪大双眼问他：“是谁？！”
　　“贺东辰。”
　　邵卓尔再次垂头丧气起来。
　　这里真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一地尸体，瞧上去跟地狱没太大区别，还有没散尽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令人胃里难受。可是也许这里是唯一一块比较安宁的地方了，那张纸条说明了一切，若是杀人者还要返回定不会留下那句话。
　　对于俞言这个中度洁癖症患者来说，这里的环境很糟糕，若是有别的安全之处，他绝对不会继续在这里多逗留一秒，可惜他们现在没得选择，他也只能暂时忍耐着。
　　他听邵卓尔说：“贺东辰的变化在意料之内，乐媛应该也白切黑了吧，这个我们都很清楚，毕竟这里可不会存在小天使，只是……”他舔舔发干的嘴唇，摸着脖颈继续说着。“只是我没想到他们黑化速度这么快，并且还被他们找到游戏副本。”
　　“后悔吗？”
　　邵卓尔听了，笑了笑，“谈不上后悔，我只是对你们感到抱歉，把你们拖累进来了。”
　　“我很庆幸我被你拖累进来了，否则我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说话了。”要是接到电话时再多犹豫一阵子，很可能就真的见不到他，那么就太叫人感到遗憾了。
　　他们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