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祭生》热绯

11、一起玩游戏

　　强行镇定推开广播室的大门，温暖舒适的光芒照在身上，令他们紧张的心暂时可以放松一会儿了。
　　“磨磨蹭蹭的，都等你们好半天了。”盛弋坐在软凳上，翘着二郎腿，跟老大爷似的。“现在各班老师赶紧点名看看班上学生是否都在这里了。”
　　邵卓尔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发现兰森他们就在盛弋身后，他们或立或坐，虽然精神状态有些憔悴，但是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他稍微放心了。
　　除了他们四个，原来姬采老师也来了。
　　姬采告诉邵卓尔：“我今天来的有些晚，来的时候发现门被破坏了，就猜到可能出事了。”她拨了拨耳边那缕凌乱的头发，“我在学校里走了一圈，突然天黑了，周围一直有些灵动现象，我一路追查并没有发现游戏里的生灵，反而在标本室里发现了饕餮班上的学生。带他们出来时又撞见了路老师，一问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把他们带出来了。”
　　邵卓尔友善地笑了笑，等他转头看向兰森他们时，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申请颇为严厉起来，“你们不好好待在教室，跑标本室里去干嘛？”
　　“……”
　　他们盯着邵卓尔都不说话。
　　这下子换邵卓尔尴尬了。
　　知道学生不好教，以前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才想着嘻嘻哈哈应付过去就行了，现在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必须履行班主任的职责，站出来主持局面。
　　然而似乎没人肯买账。
　　乐媛最先憋不住，啜泣着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知道我们这十多个小时里经历了什么吗？”
　　邵卓尔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要解释，可是犹豫一瞬又闭上了，没有说话。面对乐媛的指责，他有些不解又有些心虚，最终掐了掐眉心，烦躁地说了句：“我们老师都是不久前才知道你们出事了。”他看了一眼大家，“这会儿看来你们不是也没事嘛。”
　　“简直混账！”站在乐媛旁边的贺东辰怒喝道。
　　吓了屋子所有人一大跳。
　　邵卓尔也惊到了。
　　“你们……”
　　他刚说了两个字，兰森就站出来打断了。“在老师们眼中我们只是玩游戏而已，我们都是游戏里的棋子也已经习惯了不是吗？死伤也是正常的，贺同学你的确太大惊小怪了。”
　　他淡定地对贺东辰说完这番话后，又转过身问邵卓尔：“有吃的吗？我们被困了一天，有些饿了。”
　　邵卓尔还在琢磨他们的反应，这会儿听见兰森发问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倒是路灵爱说道：“有，我刚刚路过食堂找到一些馒头，用袋子装起来了，放了一夜可能有些变味了。”
　　“没关系，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路灵爱把馒头分发下去。
　　递给烛龙班的同学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奇怪，黎老师怎么还没来？”
　　烛龙班的班主任黎玥，为人温柔大方，每次都是第一个赶来夜间班上课，也是最晚一个离开学校的老师，很受大家喜爱。
　　这是到现在还没出现，实在太反常了。
　　苟晟卯和邵卓尔注意到那帮学生，他们在听到路灵爱的问话后，眼神全都变了，有的很是悲伤有的刹那间失了神志。
　　他们知道一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于是赶紧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黎老师了，她在哪里？”
　　终于一位学生忍受不了，放声痛哭出来，“黎老师死了！她被大火烧死了！”
　　邵卓尔等人听后，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回想起刚进来在门口看见的那举烧焦的尸体，那竟然是黎玥？！
　　“怎么会这样？”路灵爱经受不住打击，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大家都知道她和黎玥关系最好，两人性格相差很大，但是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黎玥无缘无故死了，她自然接受不了。
　　这件事也让其他四位老师受到不小的冲击。
　　之前他们看见那具尸体，都以为是某个学生的尸体，到头来居然是黎玥，这太匪夷所思了。
　　夜间班自建立以来，死的都是学生，老师死去还是头一次发生。
　　邵卓尔忽然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大致扫视一周发觉少了几个人。他赶忙询问：“贾麟和黑玛丽呢？他们没跟你们在一起吗？是不是走散了，被困在其他地方了？”看来他还得出去再找一遍，只是门外那些不肯现身的生灵……
　　兰森看穿他的意图，冷静阻止道：“你不用去找了，他们不在别的地方，他们已经死了。”
　　邵卓尔：“……”
　　其他老师也正在清点各班人数，核对名单，发现并没有少人，包括烛龙班在内都没有损失任何一人。
　　李吴良苦笑一声，“五个班同时玩游戏，结果只有我们输得最惨，感觉好不甘心啊。”
　　“别说了。”郝盟取下眼镜，掏出米黄色的绢布，板着脸擦拭着镜片。“贾麟的死是注定的，我们谁也不能改变，应该学着接受。”
　　洪尚呈：“说的也是，鬼知道接下来还要死多少人。”
　　盛弋怒了，“都给我闭嘴！”他怒瞪着他们二人，“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你们当真不想活着，就闭上嘴待在这里等死好了，别给我张嘴说瞎话！”
　　难得看见盛弋有这么师表风范的一幕，教导学生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可惜偏偏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
　　“贾麟和黑玛丽的尸体在哪里？”邵卓尔问。
　　兰森片刻疑惑，但想想并没有追问，干脆告诉了他搁置俩人遗体的位置。“当时我们受到攻击，没办法把他们放在教室里，就近把他们放在了练武场里。”
　　邵卓尔低头不语。
　　虽然在外面说的那么坦然，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能在俞言面前死要面子当一个不顾学生死活的老师。可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学生莫名其妙死去这一刻，心里还是非常不痛快。
　　还有，偏离了自己计划这一点，令他更加不痛快！
　　他们围坐休息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没等路灵爱起身去开门，一直沉默的雪秋葵做出过激反应，拽着路灵爱将她按回去坐好，嘴里神神叨叨道：“不、不能开门，别去开门，不能去……”
　　她嘀嘀咕咕说了很多，大家都清晰听见那句“不能开门”，一时都愣住了。
　　按住路灵爱的时候，她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没注意指甲划过路灵爱的脸庞，路灵爱当场被她划破脸，有血丝渗出。
　　盛弋紧张地不得了，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伤口处。一边贴一边责怪着雪秋葵，完全没发觉雪秋葵的异样。
　　除了盛弋，其他人都发现她的不对劲了，知情的人都不奇怪，唯独不知情的人感觉很怪异。
　　可是这会儿敲门声还是没有停止。
　　胆子小的女生全都躲在老师们身后，随着门外敲击声越大，她们越来越害怕，甚至都不敢探出头了。
　　邵卓尔皱眉，“到底是谁在外面，说话！”他受不了这种噪音，更受不了一屋子尖叫与啜泣交织在一起的声音，真的很想过去打开门看看，门外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贺东辰却说：“劝你最好不要去赶着送死，你应该也清楚外面不是人。”屋子里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身为老师的邵卓尔更加不会不知道，这种事情他还想去开门，无疑是要放门外的家伙进来把他们团灭了。
　　虽然不知道邵卓尔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贺东辰还是坚持装作不知道，甚至愿意善意地“提醒”他一下。
　　只是这一次贺东辰想错了。
　　以前邵卓尔盼着他们输掉游戏，的确有着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邵卓尔还不希望他们太快死去，死亡速度加快并不是什么好事。并且也正因为这一次突发事件，反而他有些明白老板的想法了，倘若真和他想的一样，那么很多人到时候都要陷入两难选择。
　　邵卓尔郑重其事地对贺东辰说道：“贺同学，你弄错了一件事，不管门外有没有人敲门，我都要出去，因为我要去查验外面的三具尸体。”他不再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一次他必须认真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再次给其他人一个警钟。
　　别再抱有侥幸心理了，一时存活不代表能一直活着，外面还躺着三具尸体，足以是在警示他们，现在他们所有人还处于危险之中。
　　姬采起身，“邵老师，我和你一起去。”
　　邵卓尔没想到姬采居然提出要跟他一起去检查尸体，这时不由感动一把，不过感动之后便是无言的沉默。姬采一向给人印象都是冷冰冰，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待会儿看见尸体的时候，该不会自己一人唱独角戏，在那儿对着尸体自言自语吧。
　　唉哟，想想就慎得慌。
　　“我们走吧。”
　　“哦、哦，好。”
　　瞧姬采过去正要拉开门，众人又是慌得一批，退的更靠后了。
　　除了三位老师和一些胆子大的学生，其他人是有多远躲多远，争先恐后往离门口最远的角落缩去。看这架势……啧，要是屋子里有柜子，只怕一个个都学会缩骨功要往柜子里钻了。
　　恰好此时门外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声音比之前大了好几倍，不止是声音，还有门也受到撞击，那些声音就是外面的撞击发出来的。
　　姬采离门口最近，剧烈的撞击声吓得她退了两三步，耳膜似乎也受到声波攻击，出现了耳鸣症状。
　　叹口气，邵卓尔拉开姬采，“还是让我来吧。”
　　邵卓尔取下门上的铁链，打开门锁，牢牢地抓住门上两个把手，一鼓作气直接朝里拉开。
　　所有人心跳骤停，不敢大口喘气，紧张地注视着门外，但是门外一片漆黑，除了风吹过，并没有任何异样。
　　路灵爱：“对方刚刚似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我们出去，所以你们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我也有同感，后面的路不好走。”邵卓尔望着漆黑通道发出喟叹。
　　同样赞同的还有姬采，她对路灵爱他们郑重道：“既然我们已经清楚对方的目的了，那么接下来请你们保护好学生们，看好他们，别让他们离开这里。”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的。”
　　邵卓尔他们走后，在路灵爱的盘问下，兰森等人主动交代了他们在近十九个小时里所经历的一切。
　　所有人复活过来了，但是却无法走出上英，尝试了各种办法他们依旧在原地打转，就像遇上鬼打墙了似的，只要一靠近大门又会回到楼下草坪上，他们只能回到复活地点。
　　如果仅仅是被困住，他们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之后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他们消灭的木偶也跟着活过来了，不停地追杀他们，无奈之下他们开始了大逃亡模式。
　　不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那些木偶会变得那么凶残。
　　不，更准确来说，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搞明白杀死木偶，脱离游戏的真正规则是什么。最初也是因为有人站出来乱带节奏，导致其他人思维跟着偏离轨道，越走越远。那些有着人类思想的木偶更是卑鄙可恶，竟然将计就计，令他们误以为成功闯过游戏了，随后趁他们完全放松才露出真面目，对他们疯狂地围追堵截。
　　他们狼狈的四处躲藏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被找到的人并没有死亡，而是被对应的木偶附了身。
　　听到这里，苟晟卯眼神微闪，“我从未听过游戏里的生灵会附身，你们听过吗？”他问盛弋和路灵爱。
　　两人皆是一脸茫然。
　　盛弋发挥想象力，迫不及待替他们把故事说完。“你们被附身后，是不是性情大变，开始互相残杀了？”
　　“给我闭嘴！”路灵爱听不下去了，狠狠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丝毫不留余力。
　　“我错了……”
　　盛弋揉着脑袋，转眼便瞥见饕餮班的学生一个个情绪不太对劲。“你们怎么了？”难道他刚才真的说错了？
　　灯光下，童佳佳埋在双膝里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沉。大家黑眼圈浓重，都是因为一宿未眠，精神不济，而她除了精神状态不佳，似乎还多了一丝戾气。
　　苟晟卯可没盛弋那么神经粗条，他仔细巡视一圈，确定只是饕餮班的学生身上还有戾气，其他学生都没有。
　　他怀疑这和他们之前说的被那些木偶附身事件有很大关系。
　　没等他想明白，便听见童佳佳有气无力道：“我们本来以为自己会逐渐丧失人性，要死在对方手里了，可是过了好一阵子，木偶并没有利用我们做任何事，我们还是保留着自己的意志和思维，能自如活动。我们疑惑着待在教室里休息，没过多久，收到一条提示语，上面写着木偶现在自己认主，作为发放给我们的奖励，成为我们的隐藏技能了。”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惊呆了，看向他们的目光或是羡慕或是嫉妒。
　　要知道多一项技能那就等于多一个保命工具，大大提升了自己的活下去的概率。
　　可转念一想，这种好事落在一个人身上还好说，然而落在一个班的人头上就不好说到底是幸与不幸了，这将会使得班级竞争压力更大，游戏难度系数直线提升，简单来说就是想赢更难了。
　　雪秋葵现在对外界视线格外敏感，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后，她先是冷笑一声，而后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是好事，就算不全是好事，也是利大于弊吧。”
　　“难道不是吗？”穷奇班有人发言。
　　她定睛一瞧，这男生她认识，岳海新，是盛弋的宠儿。成绩优异，运动神经发达，就连获得的技能也非常出众，唯一的不足就是脾气过于暴躁。
　　雪秋葵眼眶湿润，“但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技能，让我们害死了两个同学！”
　　路灵爱眼神凛冽，望着他们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语气也越发重了。“说清楚点，究竟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兰森突然开口了，“接下来我们进入了一个新游戏。”
　　“什么游戏？”
　　“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
　　盛弋：“听着很普通，但是夜间班没有不存在普通游戏，也就是说你们回答错了或者是没有完成大冒险，所以才会被杀掉。”
　　兰森似笑非笑，“盛老师你猜错了，黑玛丽不是被游戏规则杀掉的，而是被我们亲手杀死的。”
　　众人震惊。
　　郝盟：“七个问题八个任务，我们都一一照做了。”
　　苟晟卯一言不发，从落灰的铁架上找出一桶红色油漆，放在他们面前，“你们把自己完成的事情写出来，我想知道具体过程。”
　　饕餮班每个人都照做了。
　　他们一边各自写着，路灵爱一边小声念出来：
　　你的秘密是什么？
　　你的父母是否爱你？
　　你的……